这世间……又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李昌九，被吓傻了。

对不住，哪天吓到你了。所以……向你道歉。

亡魂只是静静地看着疯疯癫癫大喊大叫的李昌九，他最后的执念已经没有了。

许浪一口将他吞入腹中，品味着种种滋味的同时乐得开怀大笑。

“江南州，果真是民风淳朴！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这亡魂自称罪人不是没有道理，许浪发笑是因为亡魂生前曾在妖精与人类之间做那二道贩子的买卖。

这是一个存在已久的行业，极为暴利。就好像中土还算常见的龙蚕锦，运到欧皇洲后可以卖出数十倍于货物重量的灵石。

妖精和人类之间的特产进行倒买倒卖，自然也是暴利。但是这买卖是染血的，它是不具备道义的买卖。

人与妖之间互相厮杀由来已久，这场从灵气复苏时起整整绵延两千年的战争不知死了多少大妖，更不知死了多少人类的大修。

在各自的种族中，这些前赴后继战死于人妖势力边境线的死者，可以当之无愧的称之为——英雄。

他们之中有刚踏上修行路满怀希望的年轻人，有一腔热血的游侠，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乞儿，有宁愿亡族也要全家老少上战场的满门英烈……

也有大妖流泪抛家弃子，有还未断奶正牙牙学语的小兽，有远走万里隐于人类内部至死再未归乡的间谍，有明知将死也要再去杀几个两脚兽垫背的慷慨激昂……

这场绵延了两千年的战争无关正邪，无关善恶，无关信仰，更……谈不上谁对谁错。

一方想要有一片清净的家园，或许还有一部分只是为了复灵气复苏前的仇。而另一方的大多数依然高傲的认为自己的种族是万物主宰，他们已然缺乏了对这世间万物的敬畏之心。

当对方威胁到自身种族的生存时，这场战争自然也就从争夺地盘演变成了席卷全球的复仇之战。

黑白之间自然有灰色，这人妖之间的二道贩子就是那灰色。有需求，自然就不乏那投其所好满足其需求的种族叛徒！

许浪由此想到了阿比斯深渊中恶魔与魔鬼的永恒圣战，这或许从时光流转之时就已在持续的圣战……与人妖之间的世代血仇比起来，显得更加可怕。

深渊狱火有多少朵，就意味着死了多少恶魔。而地狱魔岩有多少，也同样意味着死了多少魔鬼！

我们的救世主先生断了内心的杂念，痛心疾首的滴了两滴泪，指天痛骂道：“都是傻‘哔——’！”

但是许浪并没有打算直接站在外太空拿着个大喇叭，对蓝星的所有生灵喊话让他们不要再打了。

蚂蚁打架，是许浪小时候最喜欢看的事情，那也是他不多的消遣。毕竟那时候的救世主，可穷着呢！

相对于直接制止蚂蚁们的战争，如何开导他们忘记仇恨才是最难的。或许蚂蚁中会有圣蚁出世教导万蚁，但那时的许浪显然不是什么合格的劝架者。

通常看腻了之后就一脚抿死，又或者来盆热水来个怒海狂涛。直接放过是很少会发生的，这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和好恶。

许浪耷拉着脑袋，有些无精打采。好半晌，他抬头看了看碗里的柳树精，如那夜将树精收到碗里的时候自言自语：“七个愿望都扔你这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咱对于生命的规则还掌握不了呢？让我去做树医你说那不是难为人么？！”

“你说一群人是吃饱了撑的啊，非要挖你树心拿去当装饰品。你看，挖了也就挖了，真要把你给刨掉也没那么多事啊！”

“嘿！这特娘的倒是给劳资留了个烂摊子！”

“上天有好生之德？按那些狗东西的话来说大发善心还给你留了条活路呢。”

“但总归算是给我留了个念想不是，我刚来的那几天还以为回到人间是亏本买卖。也不算亏吧，顶多是不亏不赚。”

“这咱得谢谢人家你说是不？那毕竟没杀你啊。你这疯疯癫癫跟个反射弧奇特的二百五似的，当时肯定没给人家说谢谢。”

“你放心，我肯定去替你谢他们的不杀之恩。”

许浪很平静的开了瓶酒，酒液从瓶口缓缓流出，画出了一道淡金色的细线。

“我敬你。”

许浪敬酒，取杯碰了一下将其中一杯倒进了碗里。

这一杯酒仿佛回转了时光，一个消瘦的小孩儿端着一碗寡淡无味的米汤笑呵呵的敬一棵小树苗。

许浪将剩下那杯倒进嘴里，一时间变得有些醉醺醺的。酒不醉人……或是他自己醉了。

“欠了两千年呢，多和你喝几回也没啥。那时候我说要走，走之前不是说了等回来的时候请你喝酒么？”

“酒多好喝啊，那不比劳什子米汤好喝多了！”

“你也是个傻子知道不？特么的惦记一碗米汤你能惦记两千年！”

“两千年啊，你知道劳资这两千年怎么过来的？”许浪笑了笑，笑的有些恍惚。

“玩个卵蛋的贪玩五颜六色月，那深渊可没人间这么繁华啊。天天打架天天打架，打的劳资蛋疼！”

“那些魔物真不是个东西，奈何劳资比他们还不是东西。不是东西的东西，你说能比得过比不是东西更不是东西的东西吗？”

“嘿！这话真特娘的绕嘴！你这傻了吧唧的二百五肯定听不懂吧？你要能听懂，我给你喊爷爷！”许浪瞪大了眼睛，忘乎所以的指着碗里的柳树精呓语。

柳树精自然是不会回答的，他已经被许浪封闭了本源。在没有能力修复柳树精的受损时，封闭本源等待来日是最好的办法。

“深渊空荡荡呦……恶魔在人间呐。”许浪感慨了一下，又道，“他们还不够坏，爷爷我才是正儿经的恶魔啊！”

“大家都是好人，恶人我来做。”

许浪晃了晃身子，有些不稳的又倒了两杯酒。

“我敬你。”

第二杯下肚，许浪变得有些晕乎乎的。他强撑着又倒了两杯。

“我敬你。”

三杯下肚，许浪直接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救世主先生，他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