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是老的辣!
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比起众人,林狂人这位已然度过三个甲子,历经世间无数沧桑的老人,对事情的看法,要想得更多,更远些。
当听闻沈开所说后,他眉头忽地一皱,沉声道:“不好,咱们快回去!要是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闻听此言,众人不禁大愣,有些不解其意。
“唉,你们哪,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林狂人的脸色再没有了往日那云淡风轻,反而有些凝重“你们也不想想,既然你们做了初一,难道别人就不能做十五吗?”
这话一落,众人心中一惊,可还没等他们张口说话,在一旁的甲八就猛的跳了起来,神色大变的嚷道:“坏了,坏了,诸位爷坏了!”
“什么我们坏了?毛毛躁躁的!”柳青青脸色一沉,不满的呵斥道:“甲八,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哦,口误,口误,主子别见怪!”大事要紧,甲八也来不及再扇自己耳光了,忙不迭的说道:“小人只是认为林前辈所言,非常的有道理!依小人看来,以刺影楼一惯的作风,弄不好,还真有这种可能!”
“嗯?甲八,此话怎讲?”
“沈爷,我们兄弟当时能准确无误的拦截到苏爷,完全是事前得到了一位金牌杀手的通知!”许是怕弟弟口不择言,表达不清楚,又惹众人生气,甲七抢着插嘴道:“诸位爷不妨好好想想,既然那人能捕捉到苏爷的行踪,那诸位爷的行踪也极有可能落在了他的眼里……”
话到此为止,甲七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而众人也全都听明白了。
瞬间,他们的脸全都变了色。
当即,不由分说,一个个展开身法,全力往七星城赶去。
……
有些事,一旦发生了,那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当众人气喘吁吁的赶到暂住地时,映入他们眼帘的景象,与那座小山的场景,并无两样。
甚至,残忍度还要高出许多!
这片往日祥和,欢声笑语不断的院子,此时却是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残肢断腿扔的到处都是。
一群前日还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首。
他们的头颅,全都被砍了下来。码放的很整齐,堆积在了一处凉亭中。一进门就可以看到!
更让人怒火中烧的是,在凉亭左右的两根柱子,赫然用鲜血写了八个刺眼的大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八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字里行间透着一丝快感,很容易就可以看出,写这字的主人,当时的心情是何等的愉悦。
这触目惊心的大字,连同地的头颅,构成了一副奇异的“风景”。仿佛在无声的嘲弄着眼前这群人的无知和幼稚!
无需多言,这是一种**裸的挑衅!
入目处,很多的头颅,双眼半睁,脸还残留着临死前的表情。
惊慌,恐惧,怨恨,愤怒……
从那已经干涸的血迹,不难看出,这些人是在夜里遇害的!
而那个时候,正是众人呆在荒谷,准备行动的时候。
再从那单薄而又不整的衣物,也不难看出,敌人来得很突然,这些人是在匆忙之下而战的。
这与众人在山的杀戮,可谓是同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山那群人该死,而眼前这群人,却是良善之辈。
死者中,很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老人和孩童!
……
惨,惨,惨!
时隔一年未到,众人再一次见到了如此的惨状。
而这一次,很明显,又是他们连累了这群无辜之人!
没有人开口说话,顷刻间,现场的气息变得十分的压抑,就像一只岌岌待爆的大火药桶。
杀气凛然,浓烈而又粘稠,就连甲七甲八这两位地级五品以,以杀戮为生的高手,身在其中,也感到心神俱裂。不由自主的张着嘴大口呼吸,仿佛不如此,下一刻他们就会窒息而死!
“噗通,噗通……”一阵阵下跪的声顿起,紧接着便是“咚咚咚……”一连串的磕头声。
每一下都很重,地那坚实异常的花岗石,霎时便粉身碎骨。
唯一没有下跪磕头的,只有林狂人。
而这,并没有什么奇怪!
虽说死者为大,可如果让一位快两百岁的老人下跪于此,只怕是这群已经走在黄泉路的人,也会感到心中不安吧!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位已经看淡了很多事的老人,此刻仰面于天,神色肃然。负于背后的双手,紧紧的握死,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筋根根暴起!
很显然,他的心中已经动了杀机。
在那平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那足以让任何敌人都胆战心惊的恐怖!
如果让那行凶者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杰作”,已经成功引起了一位世外高人的杀机,不知又该是何等的表情?
许久!
林狂人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孩子们,都起来吧!逝者已去,你们再跪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有这份心思,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商议一下,怎么给他们讨还个公道!”
不待众人答话,又悠悠的说道:“此事的发生,老夫也有责任。因此,为他们讨要公道一事,也算我一份吧!老夫虽然一百多年不与人动手了,可捏死几只小蚂蚱,想来还不是件困难的事!”
此语一落,他身躯一晃,眨眼便从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
夜幕降临,白烛点亮了这方天地。
此刻,这片院中,已经凌空搁起了排排好的棺木。粗略数一数,怕有几十具之多!
地的尸首,也已然消失不见,被众人小心翼翼的投放到了棺木中。
柳青青居功至伟,一手精湛的缝补之术,让这些尸首,得以保存了个完整。
最少,从表面看,很难发现这些尸首是由残肢断腿拼凑起来的!
无酒不欢的沈开,今夜也难得的没有饮酒。而是盘膝坐于地,神情专注,极为用心的雕刻着一块块木质的碑牌。
一片片木屑飞溅中,伴着他的嘀嘀自语。
“苏阿三……”
“苏小五……”
“苏芸……”
蹲在一旁的夏紫凤几女,忙着给每一块木碑着漆。
只是她们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番忙碌下,几个人的脸,身,都粘了不少。
如果卸下兵刃走出去,说自己是个乞丐,估计很少没有人会不信。
另一边,刘大等人则是忙着在每一具棺木前烧着纸钱,被火焰熏得有些发烫的双颊,怕是比那熟透了柿子还要红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