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吗......”布衣老僧闻听王信的话语但觉似乎有理。
“但是么,你是不是应该做出点什么,证明自己不是......”老僧的语气也稍有些缓和。
“没必要。”王信用眼神示意熊晓琪,随后抬腿便走。
老僧的身影再一次闪过,王信只感觉身一凉,惊觉有变,抬起头时只见老僧将手里抄着的一个布袋,丢弃在地。
王信觉得那布袋十分熟悉,忽然想到那正是自己怀中的一方手帕叠成,里面放着自己心爱的物件,想到此处,他慌忙跑过去捡拾,但他忘了自己七趾已陨,随着足下传来的一阵剧烈疼痛,跌倒在地。
庞辙早抢先一步,拾起布袋,向着王信不屑的一笑,随后带着嫌弃的表情将布袋打开,只见里面一只战术短刀、一朵黄色的干枯小花、一只蝶状的金簪。
庞辙将战术短刀,拿在手中,仔细观摩一番,用手指触其锋芒,又轻弹其刀脊处,转头向布衣老僧道:“师叔祖,这是一把绝世利刃,非寻常人可有。”
布衣老僧微微点头。
庞辙放下刀,将那朵黄色花朵,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嗅了又嗅,复又放回。
待把那只蝶状金簪拿在手中,方一翻转,庞辙惊呼一声:“这面有一张鬼面。”
布衣老僧凑近观看,脸色瞬间大变,他惊道:“这果然是翼族的家什。”
“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庞辙怒视王信:“绝世的宝刀利刃、翼族的蝶形妖器、还有这朵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无穷杀机的干枯花朵,无一不证明你就是......翼族魔头。”
王信道:“庞辙诬陷我,这些东西与翼族有什么关系。”
庞辙向手下士卒喝道:“你们还等什么,将这个魔头给我拿下。”
众士卒闻听庞辙的命令,顿时一阵怔愣,脑中闪着疑问,碎念杂然:
九世魔王本尊和布衣老僧本是故友,怎么可能翻脸?
魔王他为兄弟而弃指,有情有义之人,我等去抓他?
九世魔王,今世欲要擎天,这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啊,怎么能与他为敌?
断指封星,豪言壮举,令我辈何等钦佩?
此人一旦翻脸,我辈将灰飞烟灭。
......
庞辙见众士卒怔愣,犹豫不前,心中便对王信更加忌恨,更是下了决心,要除掉这个不受自己掌控的敌人,他再一次郑重而严肃的下了命令:“诛杀此人,违令者斩。”
“慢。”老僧阻止了庞辙。随后他缓缓的走向王信,双手在王信的周身轻轻抚过。
王信但觉周身骨结,嘎巴嘎巴脆响。
已而,老僧退回,语于丁痈道:“放他走吧,周身关节尽折,武功全废,从此不能再习练武功,即便是九州最好的大夫也无法医治,纵使是翼族的魔头,也如同掉牙的凶犬,无爪的烈鹰。”
庞辙闻听,脸闪过一丝藏不住的笑意,他随即正色道:“也就是了然前辈为人敦厚善良,手下留情,否则早就要了你这魔头的命,还不快谢了然前辈。”
王信此时还在怔愣之中,心想:“这位布衣老僧,他就是了然前辈?是木前辈所说的了然前辈么,木前辈让我若有什么难处,找了然老僧前辈,可是我才见到他不久,他却先废了我的武功。这样糊涂的老前辈,能值得信赖么?况且他还是庞辙的师叔祖啊,庞辙的所作所为,他知晓么?或许他不但知晓,恐怕还在暗中支持。”
王信但觉头皮一阵发麻,前路再无一丝光亮。
“木前辈身陨之前,和我所说的一切,让我一度信以为真,擎天立地,庇佑众生,让我这样草芥一样的人物去做么,哈哈,可笑,哎呀,是不是木前辈他临陨前,怕我伤心,跟我开的玩笑,我竟然当了真。”王信看了看那顶所谓的王冠,绿油油的树枝荆棘,胡乱的编织在一起,还不如小孩子的玩具精致。
“一定是了,木前辈开的玩笑,我却当了真,还在众人面前,炫耀。擎天、立地,这简直和讲笑话一样,只是人家讲笑话要钱,我讲笑话要了命。”
想到此处,王信竟然哑然失笑。
这时熊晓琪惊道:“王信,你笑什么,疯了吗?”
王信道:“没有、没有。”
说完回头向着破烂布衣的了然老僧一拱手道:“谢谢了然老前辈不杀之恩。”
熊晓琪气道:“你谢他做什么,他废了你的武功。”说罢又对了然老僧道:“你这老头,头昏眼花,老迈昏庸。”
布衣了然老僧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哎,不要这样说嘛。”王信拦住熊晓琪的话语,转身拱手面对众人郎朗说道:“我九世魔王,恶事做尽,今日断十指七趾,又得到了然高僧废掉武功,此是因果往来,我已十世迷茫,今日得众位提携,方得以大彻顿悟,大道通透,明晃晃亮堂堂,宽宽阔阔的就在眼前,从此余生不再徘徊,幸甚幸甚。”
“庞辙兄,请将我的家什还给我可好。”
庞辙看了一眼了然老僧,了然老僧点头许可。
王信敞开胸怀,庞辙看了看把那些物件,重用手帕卷了,放进王信怀中。
“多谢了,庞辙兄。”王信用手肘抿了抿衣襟,又道了声:“晓琪,我们走吧。”
一转身,二人向人群外而行。
经过三僧猿的身边时,王信高声道:“千千犬首,你们武功不错,阵法也很棒,你让中州人过幸福日子的愿望,也是指日可待了。”
长渠千千一愣神,不知如何回答王信的话。
丁痈见王信路过,晃着高大的身子向前迈了两步,居高临下,面皮笑肉不笑,嘲讽的意味十足。
王信走到他身边,稍稍停顿道:“丁大人,谋略过人,出的了一手好招数,实在是大材小用,只不过......哎,只不过这一仆四主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啊,辛苦了,丁大人。”
丁痈顿时挥拳欲战,布衣老僧低声喝道:“容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