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机器人实验

凯文将阿泽利亚送回家后，便和夏洛克一起返回学院。

“你看你做的那些事，完全就是诱拐小朋友的行为！”

夏洛克怀里抱着她的机械助臂，跟在凯文身后一边检查零件一边埋怨着。

凯文提着纸袋走在前面，一脸无奈地说到。

“我看她挺可怜，一时兴起就给她买了点东西。”

“那你也一时兴起给我也买点东西啊！”

夏洛克抬头用锐利的眼光盯着他，搞得他浑身不自在。然后凯文用手按住她的头，把她的视线移开。

“自己买去。”

“我没有配给卡了啊！”

“怪我咯？那是你自己不节约着用。”

“啊啊啊！”夏洛克仰头大叫到，“我想买新的衣服啊！”

“要多少额度？”凯文反问到。

“四码。”

“这么多？”他微微愣了一下，“我只剩1英尺的额度了，刚才给阿泽利亚买围巾帽子用了两英尺。”

“你宁愿给一个刚认识的小女孩买东西也不给我买！”

“诶——”凯文扶住额头，无奈的说到，“我们布类卡一月额度才5码，你这一件几乎就用完了好吗？”

“啊啊啊！我不管！我都预定了！”

因为双手抱着东西，夏洛克只能用头不停捶打着凯文的背，像一个无理取闹地大小姐一般。

“别打了，别打了。”

凯文被她搞得心烦，举起手中的纸袋挡着两人中间。

“这个给你吃。”

“这是什么？”

“奶油司康饼。”

当凯文从纸袋中取出一个司康饼时，夏洛克眼睛都直了。

“看在司康饼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凯文心想到，我做错什么需要你原谅。

夏洛克看了看怀中的一堆机械零件，抬头对他说到：

“我腾不出手，你喂我吃。”

“行行行。”

凯文将食物递到她嘴前，看着她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后一脸幸福地咀嚼着。

凯文轻轻地挑了挑眉毛。

[怎么感觉跟喂小动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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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是伦敦当地一家汽车工厂主的女儿，而凯文的父亲以前就在那家工厂里上班，担任技术工程师一职。凯文在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夏洛克，她的父亲也对凯文一家挺好的。不过在凯文十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因为工厂爆炸事故而去世，母亲只好带着年幼的凯文回了自己的老家谋生，直到凯文被伦敦大学录取，才重新回到伦敦。

算起来，他和夏洛克已经认识八年了。

凯文还记得他刚回到伦敦的时候，那年他十八岁，刚收到伦敦大学的通知书便和母亲一起来了。等安顿好后，他想去看看当年父亲工作的工厂还在不在，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夏洛克。

当时凯文路过一条巷子，发现有一群学生在打架，本来没想去掺和的，不过他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夏洛克。

当时人群中有一个红棕色短发的人，因为这个发色很少见，凯文当时就多看了两眼，结果发现是一个穿着短裤的女生。在英国，留短发的女性都非常少见，更别说穿男性服装了，凯文就躲在一旁悄悄观察着。

那个红棕色短发的女生一人撂倒了三个同龄男生，着实把凯文吓了一跳，待他看清那个女生的脸时，更是惊到下巴都合不拢。

他不敢确定那是夏洛克，只是感觉五官很像她，在他记忆中的夏洛克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小时候总喜欢粘着他。

凯文站在巷口等着她出来，在她经过身边时，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夏洛克的名字，结果被她一脚踹飞了。

不过她确实是凯文认识的那个夏洛克?沃德。后来凯文问夏洛克当时为什么要踹他。

她回答：我以为有人要偷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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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一边回忆着，一边将手中剩下的食物一股脑的全塞进了夏洛克的嘴里。

夏洛克瞪着凯文，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你干嘛啊！”

“自己拿着吃。”

凯文接过了夏洛克手里的一堆零件，把纸袋递给了她。

“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人迈开腿继续朝前走去。

“你来这干嘛了？”

“来找你的呗？”

“杰斯叫你找的？”

“对啊。”

夏洛克一手抱住袋子，一手拿着食物，一边吃一边说着。

“他说你买个东西用这么久时间，肯定是跑去玩了。”

“呵呵。”

“他还说你可能是去衬裙巷了，话说这个巷子在哪……”

“咳咳咳！这个就别问了。”凯文尴尬地打断了她的话。

“嗯——行吧。”

夏洛克小声地回复到。凯文不愿意说的，她从来不会去刨根问底。

凯文沉默了几秒，开口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那你为什么要带着助臂过来？”

“我觉得你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还真被你猜对了。”

“还不赶快谢谢本小姐！”

夏洛克拍拍胸口骄傲地说到，稍具规模的胸脯微微晃动着。

“真是谢谢您了，我的大小姐。”

“作为仆人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知道吗？我可不会每次都抽空去救你。”

“遵命，我敬爱的大小姐。”

凯文和夏洛克一句接一句地互相调侃着，这是他们之间的日常。说完后，两人又陷入了短暂了沉默。

“今晚我抽空把你的助臂修好。”

“好。”

“下次别搞坏了。”

“好。”

“谢谢你，夏洛克。”

她听到凯文道谢后，忽然间低下头，红棕色的耳发微微下垂，遮住了她的侧脸。

“怎么了？”

“没事。”夏洛克笑着抬起头说到，“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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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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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杰斯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我的下午茶呢？”

“现在该吃晚饭了。”夏洛克小声提醒到。

“这难道不是因为某人去买东西迟迟不归造成的吗？”

杰斯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盯着凯文。

凯文被他盯得发毛，只好别过头躲开他的目光。

“这不怪我啊，中途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

“他被人抢劫了。”夏洛克小心翼翼地回复到。

“嗯？”杰斯微微皱了一下眉，朝着凯文问道，“没事吧？”

“凭我的身手怎么会有事……”

“那么我的下午茶在哪里？”

“呃……”

凯文尴尬地摊开双手，小声地说到：

“你猜？”

“.…..”

杰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食指不停地敲着桌子。

“啊——！”

凯文忽然仰天大叫了一声，然后举起手指向夏洛克。

“被夏洛克吃了。”

夏洛克：？？？

“不是你给我买的吗？！”

“谁说那是给你买的？而且我买了十盎司，你居然都吃了。”

“你嫌我吃得多？！”

“你什么饭量自己没点数吗？”

“那是甜点！和主食不一样！”

……

“行了行了！”

杰斯看了一会，突然摆手说到。

“你们俩在这演话剧呢？”

听到这句话后，凯文露出谄媚的笑容，低下身笑呵呵地说到：“杰斯，真的抱歉啊，下次我请你吃下午茶。”

“得了，你请客我怕不是得吃硬面包。”

杰斯拿起画板上的几张图纸，从椅子上站起来递给凯文。

“你要的图纸，这次就算欠我一个人情。”

“没问题！”

凯文接过图纸，粗略地扫了几眼便卷起来放进了图纸桶里。杰斯的制图能力在学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绘制出来的设计图不仅数据精准，辨识度也十分高，一眼就能大概看个明白。

“夏洛克，你帮我复制几个备件。”他转身递给夏洛克。

“你就这么求人办事的？”

夏洛克冷眼看着他，她很不满凯文把她当做挡箭牌的行为。

凯文沉吟了两秒，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下个月的布类配给卡……”

“成交！”

夏洛克笑呵呵地接过图纸桶，打算马上回实验室开始制作。不过凯文伸手拉住她，示意她等会再走。

“还有什么事？”

“正好你们都在这儿。”凯文拿起桌上的齿轮，一脸兴奋地说到，“那就和我一起见证这个奇迹时刻。”

“嗯？”

夏洛克和杰斯交换了一下眼神，貌似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我先去吃饭了。”

“我也要回去干活了。”

“诶诶诶！你们别忙着走啊！”凯文急急忙忙地喊到，“你们不想见证奇迹时刻吗？”

“不想。”

“别啊……”

“你自己好好算算都试验过多少次了。”杰斯先开口说到，“这种和时光机一样只是理论上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去研究的。”

“理论上可行，那就有可能实现！”

“理论归理论，现在的技术可达不到那种水平。”

“哎呀，看看又不会花太多时间。”

凯文好说歹说，终于把两人留住。他拿起桌上的齿轮，爬上机器人旁边的梯子把齿轮安装到位，然后跑到一旁的操作台，准备启动机器人。

蒸汽通过一根高压软管输送进机器人，凯文为了给机器人减负煞费苦心，甚至把供能蒸汽瓶都拆掉，从外部输送蒸汽。十多秒后，随着表盘上的度数的增高，机器人也达到了可以启动的压力程度。

他拉下一个拉闸，机器人内部的分析机开始运转，发出了齿轮碰撞和咬合的“咔嗒”声，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在液压装置的运作下，机器人的双脚渐渐站直，慢慢托起了整个身躯。

“哟！”

一旁的杰斯看到这一幕，稍稍惊讶了一下。

“这次还不错啊，站起来了，解决了腿部的出力问题吗？”

“我重新设计了一次腿部结构。”

“我觉得出力还是差了点。”夏洛克坐在桌子上，两只小脚悬在空中不停地晃动着，“响应过程太慢了。”

这个试验型号的机器人几乎是凯文一个人设计拼装出来的，所以并不是那么美观，甚至还有点难看，许多管线和装置都暴露在外面。而且是半自动机器人，凯文给它连接了一台便携式差分机，用来当做机器人的输入设备。

凯文用键盘敲出“向前行走”的命令，机器人接收到命令后，快速迈出了左脚，右脚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来保持平衡。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一步，人类从森林古猿进化到现在，直立行走可能是进化当中最为关键的一步。这简单的一步，可能涉及到了几十块肌肉的缩放，而且还要协调各个部位肌肉的收缩时间，保持身体的整体平衡。

当杰斯看到机器人迈出一步后，眉毛稍微向上挑了挑。

不会吧……

就在他微微惊讶的时候，机器人抬起右脚，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右倾倒，不过好在连接到机器人身上的铁链拉住了它一把，几条铁链发出了“哗啦”声。

凯文急忙拉闸，关闭了机器人。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

他抱住头仰倒在椅子上，无奈地吼到。

“按理说应该能走出第二步的。”

“结果你的要求只是让它迈出第二步？”杰斯走过来站在椅子后面，笑呵呵地看着他。

“别说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都能走出来！”

“然后它连第二步都没迈出来。”

“喂喂，你是专门来嘲讽我的吗？”

“夏洛克，这是第多少次失败了？”

“第十九次。”夏洛克怀里抱着图纸桶，和杰斯并排站在一起，“之前的十八次连第一步都没迈出来。”

“你们都给我走！合着你们都是专门来嘲笑我的！”

“是你硬要把我们两留下的。”

“走走走！”凯文对着他们俩挥了挥手，生气地说到，“都给我走！”

“那我们先去吃饭了。”

杰斯笑着走出了门，夏洛克跟在后面出了门，然后伸回一个脑袋望着凯文问到：“你要吃什么？”

“随意！”

“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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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觉得这样说有点过分吗？”

夏洛克一路小跑赶上杰斯，微微喘了几口气。

“过分吗？”

“如果换成我的话，我会直接一脚踹你脸上。”夏洛克一脸认真地对身旁的杰斯说到。因为杰斯的个子比凯文还要高一点，所以她每次和杰斯站着谈话都要抬起头。

杰斯尴尬地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夏洛克的脑袋，结果被她敏捷地躲开了。

“你真的想被我踹了？”她一脸不爽地盯着杰斯。

“抱歉。”

两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杰斯开口继续说到。

“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据说皇家科学院已经有双足机器人的原型机了。”

“是吗？”夏洛克微微惊讶。

“所以，他用一堆质量参差不齐的零件拼凑出来的东西，差点做到了皇家科学院那群老头子能做到的事。”

“.…..”

“搞不好，他可能真的会创造一个奇迹。”

“所以你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杰斯微微一笑，“我要是不相信他，我还会去帮他白干那么多活？”

“也是。”

“你呢？”

“我一直都相信他。”

“……为什么？”

夏洛克突然笑了，那笑容仿佛冬日里的阳光一般灿烂。

“因为，他是凯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