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这是阿喵格林所喜欢,不过也正是现阶段的小雅所厌恶的。
一天短暂的休假后,小雅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不过,今天可比不了往日那些清闲,医院里来了位特殊的病人。
“骑士大人,您一定要救救他,孩子他爹死在了前线,现在他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一位母亲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嚎叫,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眼神有些无助。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轮椅骑士让手下把那个女人扶了起来,当然了,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
小雅挤过人群,到了那位孩子的面前。
这是个男孩儿,一个看起来面色有些狰狞的病人。
他年纪不大,七八岁左右,被令做的皮绳牢牢束缚在床上,绳子并未束缚太紧,给男孩留下了一定挣扎的空间,他嘴巴里喘着粗气,用尽了全身力气拼命挣扎,唾沫顺着无法闭合的口齿流出,身体在不断痉挛。
“这是什么情况?”小雅望向轮椅骑士,因为一般送到医院的,往往都是伤痛,类似于瘟疫的病症,教会骑士可以极为轻易的清除。
轮椅骑士摇了摇头,“我之前让人来确定过了,令二·纯洁对那个孩子没有任何用,当然了,这也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病症,我让用阿林去图书馆查了。”纯洁这个令,本身对于知识储备量也有已经考究,要求施术者对异常状态有明确的认知,不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净化。
小雅俯身仔细看了看,男孩的身上全是伤痕,特别是绳子与皮肤接触的地方,这里皮肉外翻,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见骨头,骑士们为了防止情况继续恶化,用令三·锁强行锁住了血,不过这也仅仅是简易的急救手段,并不能长久。
“这些伤口是它自己造成的。”轮椅骑士解释,“这孩子精神状态的失常,好像让他肉体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疼痛。”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用令三·锁长时间大面积封锁血液,会直接导致肌肉都坏死,小雅上手检查了下男孩的情况,她轻抚在男孩的额头上。
额头除了血迹还密布了一层汗,说这是汗,又感觉不像,触碰起来有种非常难以言喻的触感,非常粘稠、滑腻,就好像在抚摸某种鱼类。
“别碰他了,去洗个手。”轮椅骑士立马出声喝止,“这是种纯洁无法祛除的东西,指不定里面还有些什么古怪?”
随着他话音落下,骑士们三三两两涌上来把小男孩推走了。
“那这个孩子还有救?”小雅望向了那个坐在椅子上已经泣不成声的母亲,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在医院遇到这种情况,这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很重要吗?看情况吧!”轮椅骑士脸上没有任何悲悯,他似乎并不关心男孩,而更在意病症,“要么指望去图书馆的阿林能查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要么就祈祷……话说你是不是没有参加过祈祷?”
小雅有些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我可以去吗?”
“算是个仪式吧!新人都要参加一次。”轮椅骑士点了点。
小雅闻言,急忙跟了上去。
……
医院的祈祷室,密不透风、不可见光。
祈祷室是个宽敞的圆形,屋顶大概有十五六米,屋子伫立在医院里深处,没有任何装饰,仅仅在正中间放了张床,然后,四壁挂满了几套纯白的执事服。
男孩被推进来时,轮椅骑士对他下了止语,为了不让这个男孩的癫狂影响整个祈祷的过程,祈祷需要寂静。
参加祈祷的一共五个人,包含小雅,都是医院里面的骑士,既然工作能调配到这个地方,那自然是各自有各自的问题。
一个家伙蒙着脸,连眼睛都蒙在里面;一个家伙缺失了双臂,一个家伙缺失了双腿,他们没有用另一个人用令填补自己残缺的身体,当然了,还有轮椅骑士。
“万物皆为尘土!”
“万灵终归主宰!”
在祈祷声中,大门缓缓关闭,唯一的光源随之收敛。
“嘭!”
什么都看不见了。
祈祷,要求是绝对静默,主宰无需要语音上的形式,他仅仅需要心灵的虔诚,这个环境,对于在场的其他四位骑士来说,或许很自在,毕竟他们都是从心境考试走过来的,但小雅不一样。
之前她做了伪装,她根本无法在黑暗中祷告。
黑暗中的时光总是漫长枯寂的。
“梭梭!”
小雅突然感觉有人在抚摸自己,她贴在自己的后背上,双手在背脊游走。
是那了四个骑士?
不可能,小雅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想法,且不说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即便做了,因为自己的被动,他们也会在触碰自己的第一瞬间,在灵魂上造成巨大的痛苦。
那是谁?这个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等等,小雅想到了一个东西——那个影子。
它并不安分,摸索了会儿,他似乎觉得没意思。
“嗯?”
黑暗中有了声音,不,是这个房间中第一次有了声音,是影子发出的。
其他四位骑士的呼吸声突然猛烈的些,像是突然发动了什么,小雅熟悉这种感觉,因为之前,她已经被令五·止语扫过很多次了。
骑士们在依靠令强行维持寂静的秩序。
“嘻?”黑暗中的声音在窃喜,它似乎得逞。
这样一弄,似乎让对方玩心大起,他还贴在小雅胸口,在耳边低语,“我去玩一玩!”
又是止语扫过屋子的感觉,但骑士们的努力并没有生效。
已经没什么可以阻挡他了。
“嘣!”这是绳子被崩断的声音,而在这个屋子里,有绳子的地方仅仅只有用于束缚那个男孩的病床。
“嘭!”这是骨骼撞击金属的声音,只有男孩躺着那张床,是银做的。
“唦!”这是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那个男孩儿,下床了。
“呼!”这是风声,衣袖挥舞出气体的涟漪。
随后,这些单独的音符好像被串联了起来,他们联系在一起,一个接着一个,好像在演奏首激昂的音乐。
小雅没有动,她也动不了,她只能静静的在屋子里聆听着,她在想象,此时这个男孩干嘛?这是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在严肃的集会中,有个精灵在里面穿梭。
他在跳舞,在五个人中间,这究竟还算宽广的屋子里。
向上是无尽的穹顶,而她是在这黑暗舞台中,孤独的舞蹈。
…………………………
舞姿优雅,步步生莲,一颦一笑,好似是千言万语,欲说止言,微风掠过,观者却什么也不用说了,她在风中勾勒出的身形,谈吐和衣着的感觉些风尘的气息,她并不高高在上的,反而更像朵娇媚庸艳的花,紧贴每个世俗者的心间。
阿喵刚才所描述的那个女人,正是此时正在门口和格林寒暄的这位。
“十分钟之内,我要得到这个人的全部信息。”这话是在阿喵和格林的私人频道里说的,阿喵他躺在门口的桌上,最近几天他又吃发福了。
格林和女人聊着,靠过去,一巴掌拍了下阿喵脑袋,他在给这个女人讲这只猫有多可爱,不过在私人频道里嘲讽阿喵,“我觉得还是母猫更适合你。”
“你在想什么?”阿喵一爪子挥开了格林的手,“本喵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仅仅是提醒你,你要注意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的身份?”格林非常疑惑,不过肯定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女人还和他在攀谈“多兰”的事儿,在这个各方面,只要是阿喵说可以的,格林知无不言。
“你看到他袖口的徽章没?”阿喵问格林。
“看到了!”格林硬着头皮回答,正想看过去,女人似乎注意到了格林目光的移动,把袖口放了下来,故意盖了起来。
阿喵嘲讽了顿这个心不在焉的家伙,“看到个屁,你全程眼睛就是长在别人脸上。”人就是这样,喜欢把自己的情感代入别人,正因为格林喜欢,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也以为阿喵也喜欢,不过阿喵却没有继续卖关子,“在袖口里面有一对鹿角,这个你应该还记得吧?”
“华家!”格林虽然脸上还是笑盈盈的,不过目光却收敛了些,这些人他们可是惹不起的。
这个华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上次他们还抢了店,那些抢劫的骑士也被审判过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格林更加了解华家了。
华杰,名义上他是去潮国的外交大臣,实际上,整个华家在去潮国的国度埃米的权利可不一般,他们家族都权力囊括这个城市的财务政务、协防军事、人员管理,找到这些资料的时候,格林才想起来,之前他做生意,老是找他们要好处的人也姓华。
至于,华家为什么明明位高权重的就只有个外交大臣,也可以混到这样的地步,凭借格林的水平,他还是猜到一二的,贵族乱七八糟的人际圈且放开不谈,华杰应该算是当时现在陛下的心腹了。
埃米乃是国度,陛下自然要让心腹打理。
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格林自然是惹不起的。
但格林不敢,不代表阿喵也不敢。在阿喵的指引下,格林和门口的那个女人攀谈内容开始发生了一些改变,目的性也发生了转变。
“小姐姐,平时喜欢吃什么呀?”
“小姐姐,在哪工作呀?”
“小姐姐,你喜欢什么花?周末有空吗?”
阿喵让格林伪装成一个痴汉的样子,最好是副被狐狸精迷了神的样子,但这个演技范围明显已经超纲了,格林自认是做不到的,这样的结果就是,本来就毫无撩妹技术的话语变得有些膈应人。
但索性,女人也不简单。
面对冒失的问询,不见有多反感;提问在怎么刁钻,她都能给出个恰到好处的回答。
问题没问几个,阿喵也算是放过了格林,“把其他人都推了,无论是前面的还是后面的,就说我们的剑已经找到买家了。”
“你要把东西卖给华家!”格林心里有些打鼓,因为这看起来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因为对方和自己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对方只要有心发难,自己这边完全就是任人宰割。
“对!”阿喵意味深长的猫叫了声,“准确说,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华家,如果他们不派人来,我还要让你们去找他们呢!”
格林有些困惑,“那你刚才还让我问那么多?”
“我只是想从对方的言谈中,判断一下华家对我们的重视程度。”阿喵慢慢走向女人,女人也很顺手的摸了一把猫,皮毛间柔顺的触感瞬间让对方爱不释手,“从这个女人的回答看得出来,这人的段位还挺高的,那华家对我们的重视程度也到位了,你没有必要继续演,鱼已经咬饵了,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格林有些不悦,“故弄玄虚!”
在阿喵的指引下,格林与女人的谈话再次回到了主题,不过三两句,这买卖便算是成了,女人也嫣然一笑,暧昧不清地夸了几句格林。
“那如果这剑教会审核了没问题,小哥哥就要把剑供应给我么?”女人的指尖滑过猫毛,不知道她是真的在享受撸猫,还是在审查阿喵。
格林满脸笑容地握住了对方的手,“那是自然!预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女人回应了句,“那这只猫又能卖吗?这是猫太可爱了。”
“虽然小姐姐答应了我们这么大笔买卖,这?”格林神色犹豫了一下,“一只猫算什么?到时候就送你了。”他也顶多就是嘴嗨。
“真的……”女人话还没说完,怀里的猫就直接炸了毛,“喵!”,跳下桌子直接蹿进了后院。
“你看把这小家伙吓得。”格林继续和女人打趣。
“听得懂人话,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看来和主人的情感已经很深了,那我就不夺你所爱了。”女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