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农城,小水洼镇。
正确,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正确的,只有得失不同而已。
此时,何事是正确的?这也是鬼凤骑士所要考虑的。
放弃是一个理性的选择,一方面是,事情如果继续深究,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另一方面,现在形势严峻,教会要团结所有可团结的力量。
所以,应该接受蒙克家族的提议。
不过,人很难再时时刻刻都维持理性,特别是在发生巨大变故后,。
在去潮国,教会的平级终究是王室,而贵族是王室的下属,所以,教会骑士的地位是要高于家族前骑士的。
鬼凤骑士也这样认为,在事发之前,他就比面前这些骑士高一等,而自诩甚高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低等人达成妥协?
还有,这件事情实在兹事体大,往小了说,背后涉及到位白衣执事的死亡,还有掌农城不可估计的财务损失;往大了说,这件事关系到去潮国和无为之地相处模式。
出了任何纰漏,鬼凤骑士自己是完全承担不起责任的。
所以,面对蒙克家族的提议,他的答案是拒绝。
“管家大人,饭我就不吃了,教会还有事儿?我要先回去了。”鬼凤骑士明言拒绝,“手里的这些家伙事儿,您保管好,明儿我自会登门索要。”
现在的场面,人数不占优势,力量也不占优势,鬼凤骑士打算先让一步,回去之后和目前管事的人交代,至于具体的行为,交代后才定夺。
管家本来满脸堆笑的老脸,一下就彻底凝住了,话它都已经说开了,态度也明显,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买他的账,“既然如此!”
他森冷一笑,后退了步,指挥身后骑士侧身让开条道路,“请!骑士大人。”
鬼凤骑士点了点头,给了两手下个眼神,径直往前,“下午的事情,劳烦代我感谢一下蒙克大人。”
“当然!”管家头也不抬,退到了更远处。
“令五·鸣!”
蒙克家族率先动了手。
鸣,最简单的形态是依靠声音对敌人产生干扰,但熟练掌握的人,可以控制声音所产生的波动,阻碍对方的行动,干扰对方思考。
鸣的升序是令五·止语,某种意义来说,两者属于同类效果。
喧闹的小镇中,刺耳的声音平地炸开,鬼凤骑士早有准备,“令二·纯洁!”耀眼的光芒在他胸膛汇聚,眼看下一秒就要绽放。
“令五·止语!”
令二·纯洁被瞬间打断了。
鬼凤骑士侧身躲过令一·刃的袭击,有些许心慌,“蒙克家,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们已经做好了和教会开战的准备?”
管家早已退到了远处,他是普通人,不会卷入这场纷争了,“既然骑士大人也没打算赏脸,我们也得到了家族的命令,左右为难没有办法,我也就只能将您给请回去了。”
至于请的是人,还是魂,就不得而知了。
“令三·锁!”
鬼凤骑士的目标是自己,他要为自己创造不被干扰的环境,为令二·纯洁的施展提供条件。现在的局面,打肯定是打不赢的,但是他必须要让教会受到信号,不求支援来的及时,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鬼凤骑士他们的战斗力,在蒙克家族护卫队的面前,顶多坚持一个照面。
那两个无畏骑士快速落败,倒在地,没了气,只有英勇骑士在三打一苦苦支撑,他一直在用令三·锁进行防御,就像只硬壳乌龟。
“我会将这件事情报埃米,蒙克家族必会遭到惩处。”鬼凤骑士出言威胁。
管家视线看向周围,镇长家不是什么荒郊野岭,打斗这么大的动静,周围聚集了不少人,“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件事,不止我一个人看见。”鬼凤骑士辩驳,随后就是一声惨叫,令一·刃创造的土持成功穿破他的脚掌了,瞬间鲜血四溅。
他说的没错,这件事,周围许多人都看见了。
管家把声音稍微压低了些,“既然我们敢动手,那我们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你说是不是?鬼凤大人。”
“其实,教会对于骑士诸多规定中,有一条我是很喜欢的,你们必须佩戴面具。任何人,只要扣了那张面具,并成功顶替了你的身份。看来这次,无为之地来的逃犯很聪明,他不仅杀死了赛琪镇长,还把我们的骑士,一并解决了。”
对,从某种意义来说,吃瓜群众们并不知道骑士的真正身份。
“令二·纯洁。”鬼凤骑士瞪大了眼睛,他想要再次尝试求援。
“令五·止语。”可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严防死守的人。
整个家族护卫队轮次攻击,终于把令三·锁构筑的防御早开了破绽,里面,鬼凤骑士满脸血水,衣衫狼狈,眼神中充斥着不甘。
在巨大的人数差距下,他光是防御,已经耗尽了全部的精力。
“令五·止语!”又是次沉默,施术者遥遥指着鬼凤骑士,对方想要修补防御,却无能为力。
“令一·剖心!”另一个是骑士也指向了他。
由空气凝成的刀,是全然透明的,之前还在保卫鬼凤骑士的锁链,在这一秒,成了束缚他的刑具。
“噗!”
这是金属和血肉的摩擦声,随后心脏泵出巨量鲜血。
鬼凤骑士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又惊愕的看向面前之人,“你们……”他终于能说话了,也没有力气说话了,他像具断线玩偶一样,笔直地栽倒,鲜血从他身下蔓延。
“嘿!”管家摇了摇头,“敬酒不吃。”
短暂的冲突结束,剩下的就是善后了。
蒙克家族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们需要三具新的尸体,你需要让周围人相信,他们刚才只是在处理冒充骑士身份的家伙。
虽然,这种处理方法并不完备,已经可以算目前的最优解了,教会一定能感觉到些许不对劲,不过等他们有空料理这边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个不太平的年代了。”
管家信步跨过鬼凤骑士的尸体,走向门外错愕的群众。
“令二·纯洁!”
灼热的光芒从管家身下闪耀,在这刺眼的光辉中,纯白将净化一切不洁,这种不洁,是由施术者所定义的,如果双方差距扩大,比如现在,鬼凤骑士是英勇骑士,而管家只是普通人,那么,令二·纯洁将会直接净化对方的生命。
“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庄园,管家在光辉中,全身下都在燃烧,鬼凤骑士立马翻身而起,他没有恋战,直接朝向远方奔去。
“令三·锁!”挽留徒劳无功。
“追人,大管家已经没救了。”家族护卫队这边并没有陷入混乱,接手的骑士直接放弃了管家,领人朝远处奔去,“你们两个留一下,按照之前预定计划善后。”
为了保证接下来行动顺利,蒙克家族只留下了两个无畏骑士。
一切变化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一堆人浩浩荡荡冲出去,院子里,只剩下了还在惨叫的大管家,这片地儿一下就空荡了起来。
“他不是死了吗?”
“我们被耍了,我知道,埃米总教会有项特殊的令,可以直接赋予人不死。”
“那不是无敌了,队长他们追出去岂不是……”
“怎么可能?不死也是有前提的。”
“那他怎么办?”骑士指向了在火焰中哀嚎的大管家,对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整个人变成了具焦尸,令二·纯洁升腾起的是从内而外的火焰。
“带回去!大管家平时对我们也不错。”另一人人给出了建议。
两人也是不含糊,说干就干,他们用令一·刃凝聚水箭,熄灭了火焰,然后蹲在之前教会骑士的尸体旁,取下面具,准备处理接下来的事宜。
“看来,接下来没什么太平日子了。”一人抱怨道。
“没办法,时候不好,这就是命。”另一人接话。
“要是,你……”
命运,有些时候是注定的。
“蹭!”
“蹭!”
两把森黑的诸刃打断了两个无畏骑士的对话,他们本就蹲着,身下不过半米就是影子,从影子中投掷而出的攻击,无畏骑士根本反应不过来。
诸刃切断了他们的喉管,贯穿了脖颈,又是两具尸体,倒下了,砸起了一地尘土。
晚的小水洼镇,不是什么大城市,没有灯火通明,但镇长家的灯早早就亮了,光明之下,必有阴影。
四具尸体,身下除了鲜血,都是影子。
而他们唯一存在过的证明,也慢慢被浸泡到影子中,消失地无声无心,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地血迹,还有两张完整的面具。
一张是恶蝙,一张是仓狮,都是神话中才有的动物,无畏骑士们都喜欢这样,带最牛逼的动物,送的人头,就像他们的名字。
无畏。
无畏,因为不知道死亡的存在。
……
卡丽的庄园中。
昏暗的灯光下,之前关科林的牢房中又多了四具尸体,这突然出现了家伙,可把心理年龄已经退化的科林吓了一大跳,“你们在干什么?”
卡丽打开了大门,大汪也从影子中浮了出来。
“已经按你说的做了,现在事情远超我们的预期,水已经浑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教会必定和蒙克家族死磕。”大汪缓缓交谈,他其实对宰人没什么负担的,毕竟在前世他已经算是熟手了。
大汪把四具尸体带走,蒙克家族计划就直接破产了,至于其他两个家族骑士,也只不过是顺路,目的是为了引导蒙克家族,他也担心,留下尸体,到时候面的伤口成为追查线索。
“乱起来就好。”卡丽笑了笑,“不过接下来可就有的忙了,我们要去教会门口蹲点了,等他们露出破绽。”
科林听着两人的对话,又看了看这两具尸体,“主宰的骑士,我太熟悉面的气息了,嘿嘿!我要是揭发你们……”
“揭发你自己吗?”大汪不耐烦,“安静听着就是了。”
科林耸肩,“那当我没说,本来我还有更好的建议的!既然,你不想听就算了。”小孩子嘛!都喜欢显摆。
嗯……新的建议。
沉默,卡丽和大汪同时沉默了下来,目光死死盯着对方,科林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什么?说!”大汪先开了口。
科林摇头摇手指,“分享!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儿,你们也必须告诉我一件事儿。”
大汪笑开了,露出了阴森的獠牙,“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不过,这次反倒是卡丽阻止了他,“让他问?有些时候,我们也必须纵容下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科林“哼”了大汪一声,然后指着卡丽,“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
“对,没错。”
“我的过去,其实挺无聊的。”
卡丽的过去,大汪也想知道。
……
卡丽出生于埃米,她是少数离开埃米发展的人,离开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不满。
她们家在埃米城中只有一处家产,父母名下有卡丽和琳琳父亲这对兄妹,卡丽的母亲将它分给了琳琳的父亲,至于卡丽,什么都没有。
所以,卡丽当初是负气离开的。
离开埃米之后,她南下来到了掌农城,掌农城经济发达,卡丽没过多久便找到了一份工作,在蒙克家族当会计。
可,这份工作的收入很少,卡丽只能勉强为生。
一日,她在陪同去无为之地的船发现了蒙克家族秘密,蒙克家族以各种名义,朝无为之地贩卖人口。
那是想赚钱的卡丽也没有什么过顾忌,找到当时的船长,坦白发现的事情,然后主动加入。
这一干便是二十多年。
时光荏苒,当时的船长成为了现在卡丽的丈夫,而她也在四十岁生日时,告知蒙克家族,自己洗手不干,然后就是现在。
“这并不是什么好行当,可那时,我又知道什么?”卡丽无声的抱怨了句,“后来,花了十年入行,又花了十年的时间才从里面抽身干净。我丈夫他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我无能为力,或许这就是惩罚吧!”
这也那怪卡丽会知道赛琪镇长的身份,原来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一环。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故事简单易懂,讲完,卡丽看向了科林,等待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