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张乐安被那少年面向自己的微笑惊得浑身发毛，不禁出声向赵常他们提醒道，“你们看屋里的那人，他是不是在看着我啊……”

赵常被张乐安提醒，停止了与老头的讨论，看向玻璃内的少年，然后笑了笑。

“并不是直接在看你，毕竟他的眼睛都被蒙住了。”赵常转头向张乐安解释道，“我说过了，他第六感的强度有别于一般使者，是非常强的。现在他面向着你，应该是感觉到了你所在的位置有陌生人的存在吧？”

赵常话音刚落，少年就抬起手，将头上蒙着眼睛的黑布摘掉了。

看起来，只是一个长相比较清秀的普通少年。

“对了，刚才忘了介绍，他的使者代号，是因果。”赵常在一旁突然介绍道。

“哦……”张乐安恍然大悟。

原来，实验室门前写着的“第六感?因果实验室”里的那个因果，指的不是因果能力，而是代号为“因果”的这个使者。

此时，这个名为“因果”的少年也推门出来了。

“你就是前几天新来的那个使者么？”他笑着问道，“听赵室长说，你的能源储备很强啊。”

“还好，还好……”张乐安此时还是被他刚才的表现有点吓到了，只是唯唯诺诺地应了两声。

“……”少年也只是又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就转向坐着的老头去讨论刚才的实验数据了。

张乐安见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实验手段，而实验数据因为关系到另外的这个使者，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去问，就拉着赵常告辞，离开了这间实验室。

出来后，张乐安不禁马上向赵常询问道：“那个代号叫因果的使者，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第六感呢？”

如果说人类对危机的感应能力，是因果能力在现实世界被大幅度抑制后的潜在表现的话……

那么这个少年，在与现实世界环境相差无几的边缘之城，竟然还能保持这么强的感应能力，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毕竟，对危机的感应能力，不会这么强才对。

况且，这哪里是是什么第六感啊！

自己完全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敌意，只是远远地在观察而已，就被蒙着眼睛的他发现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赵常摇了摇头，“你们使者——包括你——不是都自称具有某种超级能力么？也许就是他的那种超能力，在这个世界还好用吧？”

“既然是超能力……”张乐安想了想，“你们就没想着从魂体分析的这个角度找出来他有何不同么？”

“他的灵魂分析样本与其他使者并没有太大不同——之前没有出现你这样的颠覆性测试结果。所以我们并不能从灵魂样本数据上分析出他到底为何与众不同。”赵常摇了摇头，“毕竟，我们的样本数据还是太少，而且样本的特征值我们也并不能准确把握，大半还都是你们使者自己口述的……”

“好吧……”张乐安有些无奈。

他本打算通过这个叫因果的少年具有能力这一突破口来寻找脱离边缘之城的方法。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里的实验暂时是因果专用的，不过以后我们会逐步增加其他使者的参与度。到时候，你在空闲时间也可以过来帮忙。毕竟，这里最初设计的实验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危险性和实验的前提条件。”赵常笑道。

“这么简单的实验，真的能检测出第六感的存在和它的性质？”张乐安表示怀疑。

他在里面没有刨根问底，一方面是看见坐着的那个老头对这个问题十分不悦，另一方面是这个问题毕竟有些涉及到那个叫因果的少年的隐私。

而那两个当事人都不在现场的话，张乐安却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因果的第六感非常强，但是我们并不只是完全依靠他的表现来解决第六感这一难题的。”赵常解释道：“绝对数据对我们认识世界有所帮助，但如果具体到分析这个世界真相时，我们依然需要各种不同的差异性数据。”

“那些差异化数据，也就是我们喽？”张乐安一瞬间就明白了，不由得撇了撇嘴。

“没错。”赵常坦然地笑着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赵常又带着张乐安参观了有关边缘之城居民身体构成的实验室。

原来，如今边缘之城的居民，虽然思维仍然是由程序构成，程序的载体仍然是电子芯片，但是身体的其他部位却由生化器官组成的了。

但是，他们消化系统仍然保持了消耗能源的方式，因为这是能源利用率最优的方式。

不过，根据这些机器人的研究进度，他们已经可以随时将自己的躯体转化成与人类完全没有区别的样子。

只是到时候，他们消耗的食物就必须要和张乐安这些使者们保持一致了。而如此的食物消耗，却是会造成能源的大量浪费。

所以，边缘之城的下城议会表决通过的公民法案，第一条就是，所有边缘之城公民，必须保持消耗能源的消化体统，直到能源问题得到彻底解决为止。

张乐安不知道他的到来会不会解决边缘之城的能量危机，但从“基础体质研究室”出来后，他却是一点参观的兴趣都没有了。

是的，“基础体质研究室”，是魂体研究室中负责人体结构开发基础研究的实验室。

张乐安进入前，还以为是研究怎么加强体质的研究室，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拉着赵常进去了。

进去后，他就后悔了。

这个实验室没有隔间，整个宽广的空间内，摆满了各种边缘之城居民所用身体器官的研究装置。

其中一些由机械构成的器官倒也就罢了，其他竟然还有血淋淋的仿真生化器官。

张乐安硬着头皮和赵常扯了几句皮，就赶紧又把他拽了出来。

出来后，他也没有什么兴致却参观其他什么实验室了。

毕竟，他突然意识到，在这里看到刚才那一幕的几率，实在太大了。

于是，赵常将张乐安送回了使者收录中心所在的空间碎片。

……

张乐安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居所，而是在周围简单地逛了逛。

很可惜，他并没有在周围的几个居住区碰到其他的使者。

等他回到自己所在的小区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张乐安也曾考虑过，这里明明没有太阳，为什么会有天色明暗之分。

不过，以边缘之城这些机器人的能耐，照个明什么的应该也不算是什么高深的技术工作，所以张乐安想了想就释然了。

天色虽暗，但是几十米在物体的轮廓，张乐安还是勉强可以分辨出来的。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他住的房间的楼下入口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他只是看轮廓，就感觉有点眼熟的人。

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