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仙想嘲讽,谁来支持你,大黄狗都不支持你。
但是周围的相亲们的脸上,显然已经展现出一副“我就是来支持你的”神情。
这钱果然是好东西,不过是顺口的人情而已,大半人的天平已经倾斜到容敏身上,就连那福来船厂的工人都在心中暗暗嘀咕,真给才好啊。
继出场上被他压下一头之后,日日仙感觉,群众的支持率,也离他而去了。
但是此刻,他还偏偏不能拒绝,难道说自己怕输,不敢应下这个赌注。
那不仅群众基础没了,连他日日仙的名号都没了。
这话头既然已经说起来了,自然不允许日日仙拒绝,容敏开口道:“日日仙,你在这苏城纵横十数年,难道为乡亲们谋点福利也不成吗?大不了如此,如果我输了,我也拿同样数目的黄金,交予你回馈乡亲们,如何啊?”
场上众人一听,那兴奋之情已经无法抑制了,今天不仅有好戏看,还有黄金拿,简直是来得太对了。
当然也有人质疑:“这容敏有那么多钱吗?三千八百多两黄金啊,他连一件像样的衣服,穿得比我还要寒酸。”
“你这就不懂了,容敏没有,他爹有啊。”
“但是他不是让他爹赶出家门了吗?”
“亲父子哪里有隔夜仇的,子债父偿,天经地义,如果容老爷不还钱,大可告到知府那里去。”
“对对对。”
众人已经开始讨论要请哪个大状写状纸了,恨不得比赛跳过,直接到了上门债主临门的戏码了。
群情汹然,日日仙自然更不能拒绝了,容敏你这么想玩吗?那就玩大的。
“容敏,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你执意如此,本仙人只好奉陪到底。只是口说无凭,我们签下生死状吧。”
“可以,当然,随你。”容敏一脸无所谓,更是惹得日日仙恨得握紧拳头。
此刻那你对我爱理不理,等下我就要你跪地不起。
柳茹霜站在人群外的高台上,手中捏着一根黑色的棍子,放在一只眼跟前眯着眼睛看。
这是从外洋来的舶来品“看得远”,整个大礼不过五只,全是柳家的大船从那碧眼金毛的外洋人手中得来,珍贵无比。
如果有人看到这柳子墨手中居然有了这么一根,一定会惊讶得牙齿都掉落了。
身为柳平潮的养子,这待遇也太优厚了吧。
当然也从侧面看出,柳家财力非凡。别人眼中价值千金的宝贝,在柳家不过是随便一个主子都能拿来使用的物价,真是金山银山,不如柳家的后山。
柳茹霜看了一轮,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看得远”,这容敏果然是胆色过人,有趣得紧。
柳氏家大业大,自然也有很多那能人异士。
柳茹霜从小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好女郎,在别的闺秀都在研究洋娃娃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跟随柳家的门客,学习各种走江湖的伎俩。
而读唇语,是她学习得十分得意的一门技艺。
所以此时她虽然远离人群,但是用这“看得远”一看,容敏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他打算用何种办法,赢下这一局。
转头看到一边的柳茹仙,正单手托着腮帮子,丢着碟中的干果玩,脸上写满了:“本姑娘不开心。”
柳茹霜把“看得远”递到她面前,笑道:“二妹你也看看吧。”
“算了吧,我又不是姐姐,会唇语,隔着这么远,看了也没意思。”
原来这柳家姐妹本来和毛瑾瑜一同前来,毛瑾瑜自然是往人群里挤,要近距离为他的爱豆打CALL,哦,打气。
柳茹霜虽然不赞同,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么多人,等下万一出个推搡,毛家少爷这金娇玉贵的身体受了损伤,最后还是要她兜底。
但是那毕竟是别人家的公子,虽然说他是姑母家的侄子,也是指定了与自家妹妹结亲的对象。只是现如今毕竟还是非亲非故,自己自然也不好端着大舅子的脸孔教训他。
只能叮嘱下人好生看护。
但是自己的妹子,倒是必须拘着,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这姑娘家更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地上赶着的。
只是妹妹并不明白自己的苦心,从刚刚开始就噘着嘴生闷气。
身为长姐,让妹妹埋怨几句,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如果妹妹看不清这联姻背后的意义,那就是姐姐的错。
“二妹妹,你可是恼了姐姐不让你跟在毛瑾瑜身后?”
“姐姐说的什么?我只是单纯想下去看热闹罢了。”柳茹仙被道破心思,红着脸不肯承认。
“二妹妹可知,柳、毛两族共同婚姻,有多少年了?”
说起这个,柳茹仙的脸上更红了,姐姐真讨厌,要如此嘲笑自己。
“干嘛说这个?”
“柳、毛二族,从太太祖那一辈就开始联婚。彼时,毛族只不过是隐居在玄机岛无名之辈,而柳氏,也不过是在这海上,靠着打渔、盗窃为生的毛贼而已。”
听到姐姐如此说自家祖先,柳茹仙恨不得去堵她的嘴。
但是毕竟是姐姐,柳茹仙只能狠狠地跺脚:“姐姐、”
柳茹霜笑道:“如何?还怕我说几句实话?柳家以前确实做过毛贼,这有什么好忌讳的?”
“况且英雄莫问出处,柳家每年都有赠医施药,布粥送米,而且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堂堂正正,符合大礼律法,对得起公序良俗,太祖辈的事情,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柳茹霜嘴角啜着一枚冷笑,捏着那“看得远”把玩。
“那妹妹可知,母亲为何偏偏选中了毛瑾瑜?”
“姐姐,你再笑话我,就不和你玩了。”
“母亲心中之人,是表哥毛瑾珩,年纪比你大上四岁,更为合适。”
“谁喜欢那冰块脸啊。”
“表哥少年老成,年纪轻轻,学富五车。看来以后必会继承姑父的衣钵。反观毛瑾瑜,虽然仗义疏朗,可惜却毫无天赋,本人对于命理占星之说也毫无兴趣,今后只怕并不能继承他父亲的堂主之位。”
柳茹仙的脸色涨得通红,说的是毛瑾瑜,但是那巴掌却想打到自己的脸上一般。
很想反驳姐姐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妹妹可知,母亲为何还愿意如你所愿定下这毛瑾瑜?”
“其中原因,妹妹你好好掂量掂量,这毛瑾瑜担不担得起母亲对他的期许。”
说完,捏起手中的“看得远”,一心看向下方,再不多言。
有些事,还是要她自己想得明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