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登城头阶梯的脚步很轻,三剑奴伏地请安的很是平静,握于手中的悬挂长剑很是古朴,围堵的江湖草莽很是讶异。
任谁也无法想象,破鼓城的掌权者这般年轻,他虽出城远观过比斗,却从未如此高调,相反,还是非常隐蔽,事后都是属下呈奉赏银。
被柳晨生骇破胆子的汉子也是一脸震惊,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与破鼓城主吃酒对饮。若是今日有幸不死,事后可是能与同道吹嘘许久。
出乎柳晨生意料,本以为这人多少在城中有个一官半职,却不曾想,他便是满城风雨,一手遮天的破鼓城主。
年轻的破鼓城主将长剑负与肩后,向柳晨生淡然一笑。他轻轻走下,走至柳晨生面前时方才停下。三剑奴也才起身,众人才回过神。
他轻轻笑道,“我是破鼓城主李而立,现在我已将剑取下,可以放人否?”。他的语气向来如此,即使面容上很是和煦,依然透有一股不容反抗。
柳晨生将剑鞘撤开,收起嵌入尘土中的长剑,收剑入鞘。那汉子如释重负般远远逃遁。李而立只是瞥着这一动作,而后又笑道,“你的佩剑可比我手中的剑好上许多。”,他位居高堂,很有鉴赏眼光,即便他是三军元帅李夫莫的侄儿,如柳晨生手中品质的宝剑,依旧少见。
柳晨生未搭理,这剑是病痨书生白君笑留下的,当初题字:宝剑赠英雄。他也不知这剑如何来历,只觉很是趁手。
柳晨生抱拳道,“城主就这么给我,没有条件?”,柳晨生深知,以李而立的地位。说一便是一,他倘若反悔,柳晨生也无可难何。
谁知年轻城主李而立笑道,“我也想与你作交易。想将这柄剑卖些钱财。就以黄金千两售卖如何?”,敢情这位城主也是不愿吃亏的主,学先前柳晨生的模样,如法炮制。
柳晨生眉头微皱,道,“我一介落魄游侠,莫说黄金千两,便是白银千两都没有,所以,这桩交易不成立。”,李而立分明是在刁难柳晨生,开出不切实际的数额。
谁知年轻城主淡然一笑,道,“实属可惜,交易不成,那我也只好将剑重新悬上城头,你若是有能耐,便登城头。我也不欺负你这位初到此地的贵客,你若是击败一位剑奴,便将剑取走。”。说完,李而立佯装叹气,一步步走向登城头阶梯上。
他又缓缓走至城头上,将那柄剑重新悬挂,此举做完后,居高临下,向柳晨生轻轻一笑。这无非是挑衅罢,大可不去理睬。
李而立轻步走至柳晨生跟前,拍去掌心微沾的灰尘,叹息道,“可惜啊,这柄剑配不上你这位英雄,呜呼哀哉。”说罢,他又将食指指向三剑奴其中一位。轻轻说道,“我这个人呢,比较无赖,却也不知这几位剑奴如何做我的走狗,想来我这个无赖还是有些魅力的。他们肚中没些文墨,武艺却是了得。”又说罢,他忽然探身至柳晨生面前,附耳说道,“每一位都是超凡境哦”。而后与柳晨生擦肩而过,仰头蔑笑。远远走开。
柳晨生既然已到破鼓城,城头悬剑势在必得。他容忍李而立讥笑种种,心中却是异常沉静。他缓缓却又径直的往城头去。
围堵众人不禁摇头,这少年郎也忒不禁激将,这就自寻死路而去。远遁的汉子重新混入人群中,也是讥笑道,“当真以为侥幸赢我,便天下无敌了?”,他笑的很轻,也很嚣张。
柳晨生还未上城头,有一个剑奴飞身迎来,大喝道,“适才城主与我等传信,你若能赢我们其中一位,便任由你登城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下手没个轻重,你若是被打杀,可怨不得我。”,那剑奴很是平静的说完一切,仿佛未交手,却立于不败之地一般。
不知何时,李而立已登至城头,朝下说道,“你可别丢本城主的脸,好好招待这位年轻侠客。莫让他出城后与人说道,说我破鼓城待客不周。”。年轻城主吩咐完毕,那剑奴点头示意。
柳晨生轻声说道,“请。”此话适才出,那剑奴率先拔剑发难,试探一剑很是轻巧,却被柳晨生轻易卸去。
那剑奴嘿嘿怪笑,被卸去的剑招忽然变速,一剑斜挑上,出其不意。柳晨生时刻紧盯剑奴发力的手,见有动作,已做出应对。他将长剑横于胸前,挡下剑奴临变一剑。而后手臂发力,将剑震开,而后迅速退开身形。
剑奴似乎早料此举,怪笑一声。竟将被弹开的剑身再度挥出,柳晨生适才落地,便被粘上的剑锋斩去袖袍。
果然,超凡境的剑奴应付能力极强,剑招变幻更是极快,让人提防不及。柳晨生被削去袖袍,临机应变,将半吊子的“且听风吟”剑意斩出。携带十足内劲的剑意很是悍然。
剑奴见状,也不惊慌,使得一出三十四步破剑式,气势节节攀升。持剑的手来回发力,摇摆不定。
柳晨生出一剑退一步,不与剑奴作短兵战,等剑奴破剑式使尽换气时,再行发难。“游龙九式剑录”出剑极快,动作很是飘忽,将败退的身形稳住,势如破竹般反攻。
剑奴换气可谓是很快,却见柳晨生的剑也是很快,当即一笑,被扫退的身形悍然一定,而后如爆竹般,左手响来怪声。
整个人不见借力,却已腾空飞起,右手持剑,忽然转为左手。柳晨生见有破绽,剑剑悍然斩下,剑奴做不得躲避,硬生生抗下几剑,身上渗出鲜血。
此举完,他的身形竟是旋转起来,带着剑一起,飞身穿来,柳晨生固然斩下几剑,此时气息尚在翻腾,却见一抹残影穿过。来不及反应,却是下意识侧身。
残影掠过,露出剑奴的身形。柳晨生左臂已然被剑划开伤口,很深。
那人见状,一击即中。故技重施,又是飞身穿来。柳晨生负伤,已有提防,他将长剑高高举起。待剑奴欺身上前。
瞬息,一人一剑已袭来。柳晨生运转目力,看清剑奴出剑轨迹,他一剑斩下,却被恐怖剑道震开。剑奴连出两剑,不予喘息机会。柳晨生飞退的身形迎来第二剑,当即将剑抛出,截下剑奴一剑,可后面还是接有一剑。
柳晨生骇然,这个剑奴竟能滞空连斩三剑。顾不得其它,只得将剑鞘抽出,横挡在胸前。一声脆响,剑奴轻飘飘落地。柳晨生却是很狼狈,连退数十步,适才堪堪停下。
他手中只有剑鞘,长剑却倒在一旁。他轻喝一声,“有剑西来”。那剑未有响应,柳晨生此时气息紊乱,强行接下三剑,五脏六腑翻滚不止。
剑奴见柳晨生示弱,当即欺身向前。途中拔起柳晨生长剑,左右开弓,一剑复一剑,剑剑叠加。柳晨生只得举剑鞘横挡,挡左,右边便有破绽。顾此失彼。身上已负伤多处。
剑奴轻笑一声,两剑直刺,且一并斩来。柳晨生横剑鞘,身形飞舞作侧身躲避。依旧被震退。
又是一番格挡,他神志渐渐丧失。剑奴停手,双剑作十字状,一剑斩下,有剑意。敢情是江湖中的名技:双剑十字刃。
柳晨生做最后挣扎,全身内劲一瞬间爆发,横挡于胸前,却也被击飞。他微睁的双眼缓缓闭上,倒于一旁。
剑奴作最后收手,举剑前来,欲结束柳晨生性命。
有风起,破鼓城凭空多出一个牵瘦马的穷道士,挥舞袖袍间,将剑奴打翻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