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五章、芦苇荡中有刀行(1 / 1)意空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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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的磅礴大雨,连绵便是几日。而今仍是朦胧,藕断丝连般,残余人间。

落满行人青丝,与风尘仆仆一起去向远方。气候越发寒冷,街边摊贩都已添置厚实衣物。

客栈生意越发难做,想来这朦胧细雨三千里,寒风刺骨十月天的恶劣天气,是无人情愿出远门的。

隔壁那位和着雨声撩拨琴弦的女子,也静悄悄退房去。那肝肠寸断的琴声不辞而别,心中当真是空落落的。

柳晨生品着适才添置的温茶,一旁是扎马步,力沉下盘的持刀阿三。

他已咬牙坚持许久,连着冻人的气候,额前皆冒出汗渍。阿三很踏实,尽管每日的修行乏味。

前些日子有消息称:水师提督唐显宗,罪名落实,几经追查,牵引出更深的浑水。

若是猜测不错,随安有几大命官皆参与其中。只是未水落石出,那几人也甚是谨慎,做事周到的紧。

这不,坊间近日打趣:朝堂命官,且不求为民请命,也休要作谋财害命的勾当。

更有口无遮拦者言:甚的贼鸟官,我等将钱财一并呈上便是,何由以下三滥手段谋取。

一说较之委婉,且余有后路说辞。后者却是将朝堂官员比做奸商,诛心的紧。

暂且不论此二说如何,却也是极其一针见血。如今的九州,当真如此。

顺民猜疑官家人,连官家人间亦是相互提防。在这风口浪尖,错下半步,足以万劫不复。

前些时日中就唐显宗一案,处决很是果断,并无甚的秋后问斩。

唐显宗一家老小及九族,一同人头落地。想来是抱着杀鸡儆猴的心思,祷告起些许威慑。

久未出山的挽仙岛弟子,三三两两融入坊间,做些预防。

挽仙岛何许地界?乃为随安九州第一医术圣地,秉承“医德崇尚”。先皇更是题字:纵使大罗仙逝,亦能挽其半时。

窥一词而闻其手段,纵然有些夸大,却足以说明其中厉害。

上代岛主姜海诚闭关,已有许久未听闻踪迹,也无出关一说,想来是生死未卜。当代岛主姜离,更是江湖人称“挽谪仙”。他的修为手段高明医术,比之姜海诚更甚。

江湖中向来有“闭死关”一说,且入关的老古董,都是些油尽灯枯的辈分。想来做闭关一举,无非是多给予他派些许威慑。

闭死关者,十有八九坐化。破壳而出者,少之又少,正应了一个“死”字。

挽仙岛主向来是待不住的主,这不,姜离在九州动荡时逍遥去了。全身担子压在关门弟子典昌肩上。

半年后,十年隐世的洗剑池出,无疑是昭告天下第一门派的归属。无净山庄近些年动作频繁,想来底蕴浑厚。

此时鸦粉一事混入,令格局越发扑朔迷离。洗剑池后,便是接踵而至的九华山论剑,在而后的武评重选。

沽名钓誉之辈多半是掺上一手,江湖后辈名扬天下,也是在此一举。

遥想当年,九华山论剑,夺魁的并不是用剑之人。而是一位持刀搅局的侠客,那日,他如入无人之境,未有敌手。正所谓:千古第一人。

天下形式合久必分,南元狼子野心人尽皆知。被镇压的蛮夷更是一头匍匐的野兽,若是李夫莫大限至,便是城破时。

蛮夷狼主曾言:李夫莫尚在一息,蛮夷绝不举兵。

……………

柳晨生下楼与妇人掌柜闲聊,旁敲侧击阿三父亲。掌柜的慕釉城人称“梅姨”,与阿三娘亲是至交。同为名门望族女子,只是而后梅姨家道中落。

卷了些细软,张罗了一间客栈。老生常谈:人嘛,勤劳便能活着。

阿三父亲名唤林泽余,慕釉城人士,寻常人家子弟,尚足解决温饱。

这位林泽余不简单,自小便是过人天资,出城求武,折身归来后,刀道小成。

不少名门招揽,自然有阿三娘亲的家族,而后的干柴烈火,花前月下,便有了爱慕,再而后就诞下阿三。

说到此处,梅姨压低音调,说的约摸是。

林泽余年少时轻狂,招惹不少仇家。甚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亦惹上一身骚臭。

这不,阿三娘亲分娩不久后,仇家寻来。林泽余却又中自家兄弟的调虎离山。若非后知后觉,莫说妻子,就是孩子都被一同剁去。

妻子阴阳两隔,兄弟背信弃义。足以将这位汉子击垮,若不是孩子在世,早已堕落不堪。

前些年间,他追查的鸦粉贩卖者,估摸是那位生生死死的兄弟。一时气在头上,又招了暗算。

梅姨轻叹一声,“这位七尺男儿,终归是要折在兄弟身上。”

林泽余本是慕釉城英雄好汉,可一朝沾染鸦粉,便是万人唾骂。寻思着,这汉子也并非谋财害命呐,怎的就被他人所不容。

梅姨越说声调越低,怕给楼上的阿三偷听去。妇人掌柜附耳说道,“林泽余多半是不会来接阿三。也好,剩下阿三与我这位苦命人依偎,我自然将他视如己出。”

柳晨生默然,酒逢知己千杯少,莫说千杯。就是林泽余与他兄弟的过命交情,不至于谋害至此。直到是:人心隔肚皮。

用来摸清人性的代价,也忒大了些。

…………

天剑江有一尾楼船缓缓驶下,船首是一位负手的中年人,唇角间有黑痣。

头戴一顶毡帽,材质极好,北方雪貂皮制。想来是位家财万贯的角色,若是有登越两州人士见,自然能分辨出这尾唐家的楼船。

此唐家,非彼唐家。随安九州谁人不知唐家财大气粗。而船首之人,也并非唐家中人。

楼船驶过慕釉城,却不做靠泊,而是往下万顷芦苇行去。

芦苇长势好极,且无人收割,只有三两片被风雨压垮的空地。江面惊走几群水鸟。

芦苇荡中微微分开几条小径,有数名黑衣人前来登船。也不知做甚的勾当,如此偷摸。

此处地界罕有人来,是一处荒地。万顷芦苇接连江水,足以叫人望而却步。

另一头,有位持短刀中年人,缓缓行来,刀身已出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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