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和杨成闹翻的事情不胫而走,传到了河口村。
马达得知情况十分兴奋。他立刻去找父亲马德,赶紧说了此事。
“果真?”马德手捂着腮帮子问道。因为马家败在刘庆手下,在全村人的面前丢了脸,让他上了火,牙肿的像含了个糖球。
马达笑眯眯地点点头。
“怎么会闹翻呢?刘庆不是杨成女儿的救命恩人吗?”马德皱着眉头问,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杨成好比赤阳县的土皇帝,别人巴结还来不急,怎么敢和他闹翻?若有,那一定是傻子。他觉得刘庆看起来不像傻子。
马达笑道:“爹,孩儿听说,那刘庆为了给李知县出头,公然在杨成的酒席上指责杨成偷税,您说那杨成能不生气吗?孩儿还听说,最后刘庆把杨大官人赠的宅子还了,杨大官人则把刘庆和李知县给赶走了。这还不是翻了脸吗?”
“哦,是这样。哈哈哈!”马德精神一振,“看来刘庆那小子是脑子坏掉了。在这赤阳县里谁不知道,杨成那就是这个。”说着,他又竖起大拇指,“知县在杨成面前就是个屁。刘庆那小子竟然帮知县和杨成作对那不是找死吗?”
说完,马德笑吟吟地站起来,他放下捂着腮帮子的手,露出肿得老高的脸颊。
“爹,您的牙没事儿吧?”马达关切地问道。
马德笑道:“本来还挺疼的,可一听到刘庆和杨成闹翻了就不疼了,哈哈!”
“爹,那我们该怎么办?”马达问道。
马德笑着,说道:“三郎,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你现在只要把书画给爹练好,一定要考中江宁画学馆为我马家争光。至于刘庆的事,爹会找个机会好好和他算账的。”
“爹,这事儿孩儿不能不管。那天晚上,孩儿可是吃了刘庆那厮的好苦头了。”马达恨恨地说道。
马德则问道:“三郎,你有什么打算?”
听此问,马达眯着小眼睛冷冷地笑起来。
他说:“爹,那刘家不是有钱了吗?孩儿昨日就让人去寻找强人了。我想,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人去敲那刘家的大门了。”
“三郎,是不是有点儿急了?”马德有些吃惊地看着儿子。
马达恨恨道:“刘庆找人给我的酒杯做了手脚,害得我拉了两天肚子,我恨不得刘庆那厮现在就被千刀万剐才好呢!”
马德点点头,说道:“嗯,爹理解,是该给那小子点儿颜色看看了。不过,你找的人可靠吗?要知道,刘庆那小子的武艺可不错。”
“爹,您就放心吧,孩儿已经知会了,非强人不用。这回只怕刘庆的性命不保啊!”说完,马达冷冷一笑。
听了儿子的话,马德微微一笑。他接着垂下眼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爹,您在想什么呢?”马达问道。
马德笑了笑,说道:“三郎啊,看来你又要多一位姨母了。”
“什么?”马达不解。
马德笑道:“若是你找的人能杀了刘庆,或者杨大官人能杀了刘庆,这二者只要成了一样儿,那程云小娘子不又是爹的了吗?”
“爹,孩儿倒看那孙二娘颇有几分姿色。”马达笑道。
马德板起脸,说道:“得,那就是只母老虎。碰不得。”
“可孩儿就喜欢母老虎。”马达色眯眯地笑道。
马德惊愕地看着儿子,问道:“达儿,你这是何意啊?”
“啊?没什么吗,孩儿的意思是到时候把孙二娘一起弄到我们家岂不好?”马达笑道。
马德听了直摇头。
这时候,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对马德和马达父子一拜。
“刘家什么情况?”马达问小厮。
小厮道:“没有什么情况。”
“刘庆在不在?”马达又问道。
小厮答道:“刘庆躺在长椅上,喝着茶水儿,吃着瓜子,有云儿扇着风儿,正在枣树下乘凉呢。”
听了这话,马氏父子不由得对望一眼。
“乘凉?”马达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厮点点头,说道:“是的三郎君,看起来还很悠闲的样子。”
“很悠闲?你怕不是看错了吧?”马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厮。
小厮说没看错。
马达又看向父亲。
马德冷冷一笑,说道:“看来这小子还不知道得罪杨大官人的后果呢!”
闻听此言,马达笑道:“爹,这岂不更好?到时候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马德点点头笑道:“看来我是高看这小子了,原来是个傻子。”
“刘庆那厮原来不就是个书呆子吗!”马达笑道。
马德点点头,得意的笑不断在脸上流淌。只是那肿起来的腮帮子冷冰冰的,接受不到笑意的宠幸。
马达赶紧让小厮继续去刘家盯着。
小厮点点头,道:“三郎君,小的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王主簿。”
“你说谁?”马达问道。
马德也皱着眉头看着小厮,不知道这个王主簿是谁。
小厮说道:“就是原来的乡书手王旦。”
马氏父子又对望一眼。
马德点点头,冷声道:“这我倒是忘了,都是让那个刘庆气的。王旦那厮现在是县衙的主簿了。真他娘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马达想了想,笑道:“爹,王旦那厮不过是靠着刘庆当上了主簿,一旦刘庆完蛋了,那我们再对付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听了儿子的话,马德又得意地笑了。
马达对小厮道:“好了,你去吧,给我好好儿盯着点儿。”
“是,小的这就去。”小厮说完便走。
马德坐回去喝了口茶,茶水激得病牙生疼,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爹,让郎中给您开剂汤药吧!”
“不用,为父吃着黄连呢。”马德摇摇头。
马达点点头。
马德又道:“三郎啊,为父倒觉得你的计划应该先放一放。我们应该先坐山观虎斗。若是杨成把刘庆收拾了,那就不必我们出手了。达儿,你要知道,一旦出手,我们的手就不干净了。”
“可孩儿觉得不亲手教训一下刘庆,就不解恨。”马达恨恨地说道。
马德淡淡道:“三郎啊,你还年轻。为父问你,是打落水狗容易啊,还是打一头吃饱了的狼容易?”
马达道:“自然是打落水狗容易了。”
马德笑道:“那你还着什么急啊?”
“孩儿明白了,孩儿这就去让人去通知找的人,让他暂时不要行动。”马达说道。
“你去吧。”马德点点头。
马达便去了。
马德笑了笑,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牙又疼起来,疼的他龇牙咧嘴。
王旦急慌慌一路小跑,跑进了刘庆的家。看到刘庆正躺在院中的枣树下悠闲乘凉,心里感到惊奇。他在门口呆了一呆,这才疾步走向刘庆。
刘庆正在闭目养神,听到窸窣的脚步声便半睁了眼睛,便看到王旦一张尬笑的脸。
“你来了。”刘庆又闭上眼睛。程云轻轻地给她扇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