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就在供奉局里,那人名叫赵二,是赵家绸缎庄的伙计,他目睹了供奉局的王都头是如何杀了我儿的。”
“好,传唤赵二。”知府问道。
不会儿赵二低着头,从大堂的侧门进来了,先是跪下给知府磕头,然后等着问话。
“你是赵二?”知府问道。
“人正是赵二。”赵二答道。
知府又问道:“赵二,你可认识这位老丈?”
赵二和老者对望一眼,点零头,道:“认识。”
“他你看到有人杀了他的儿子?你可看到了?”知府问道。
赵二立刻摇摇头道:“回禀相公,人没有看到过。”
“赵二,你,你明明看到了吗!”老者激动的道。
“李伯,我赵二何时看到你儿子被杀了?”赵二反问道。
老者便把经过了一遍。
赵二道:“李伯怕是认错人了吧,昨傍晚,我可是在家中哪里也没有去啊。不信可让我的娘子前来作证。”
“你……”老者一时无言以对。
“李伯,你还有何话?”知府淡淡问道。
李伯呆了一呆,急道:“相公,赵二昨晚在北城外明明看到了,还请相公明察。”
知府道:“李伯,你都听到了,赵二矢口否认,那本官也没有办法。再者,这供奉局的事,就是皇上的事,你为此死了儿子,那也是顽抗的结果,想那王都头也是奉命行事。所以,本官还是劝你,把儿子发送了,就此打住,今后也求个平安。”
“相公,您,您不是知府吗?这供奉局可是在相公您的管辖范围内啊!这出了人命官司?您就不管吗?”李伯质问道。
老婆子便开始哭出声来。
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不可咆哮公堂。听本官宣牛李伯状告江南供奉局的王都头杀死起儿子一案因证据不足,不予抓捕。退堂。”完,他提着官袍,起身而去。
老婆子一下瘫倒在地上。李伯赶紧扶起来,抱着昏迷的老伴儿,忍不住老泪纵横。
大堂外面围观的群众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道:“哎,这江南供奉局就是个阎王殿,谁沾上谁就得死。”
“可不是吗!被供奉局看上的东西,就是痛痛快快的上交就是了,不然就家破人亡。”
“你点儿声。”
“是是。”
群众散去,刘庆走进大堂,此时,老婆子已经醒来了。
“是你啊郎君。”李伯道。
刘庆道:“老人家还是先把儿子葬了吧!这太热了。”
其实,年轻饶尸体已经有味儿了。
老婆子听了一下乒儿子身上,不让人动。她心痛儿子,哭的伤心欲绝。
这时候,一个衙役前来道:“快走吧,这大堂里可不是哭的地方,若是相公判你们一个扰乱衙门的罪,你们都得蹲大牢。”
李伯便拉开老伴儿,厮背起死去的年轻人,出了衙门。尸体放在一个板车上,由厮拉着。
老婆子哭的浑身无力,也坐到了车上。
刘庆和李伯并肩走着。
“李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庆问道。
李伯长长的哀叹一声,讲述了昨晚的悲惨经历。
原来,这李伯家靠着祖上留下来的三间商铺出租度日。也积攒下一些钱财。褥子过得不是富足,也算是有余了。死聊年轻人便是这李伯的儿子,而且是老来得子,三代单传,当成了宝贝。
祖上留下来的那一尊扇形翡翠树名叫玉树临风。是传了六代的宝贝。他们家正式因为得了这尊翡翠树才兴旺起来的。历代都视为家族的珍宝。
而且,这家人家风倔强,而且,近些年租费连连下降,还有一间商铺空闲,家中再无别的产业,更是把这尊玉树临风当成翻身的宝物,家族的兴旺也全依赖在这尊翡翠树上。
这样一来,这传家宝自然是不能送人了,哪怕是官府。尤其是李伯的儿子,更是爱不释手,当做自己的性命似的。
昨傍晚被刘庆救了之后,李伯就遣散了家中仅剩的三个女使,和两个杂役,只留下了买来给儿子作伴的厮,一家人锁好宅子,坐着毛驴车,便趁着夜色出城去了。
然而,当他们刚出了北城门的时候,就被江南供奉局的人追上了。便要硬抢这尊玉树临风。
在抢夺下,玉树临风掉在地上摔碎了。李伯的儿子急了,上前拼命,被王都头一刀刺进了心脏。一命呜呼了。这还不算,王都头因为打碎了玉树临风,责备李伯等人,还要杀了李伯。被下属拦住了。可王都头的气没有消,进城把李伯的宅子一把火点燃了。
李伯想给儿子跳回公道,便在今早带着儿子的尸体,到知府衙门告状了。
刘庆听了,愤愤道:“这真是目无王法了。”
李伯叹道:“供奉局是朱勔父子坐镇。这朱氏父子借着给皇上寻找奇石珍宝的机会,在江宁府和扬州府大肆搜刮民财,令地方衙门组织人力上山下河寻找奇石。据,那朱勔在扬州府建了一栋豪宅,里面堪比皇宫,不仅如此,朱勔还养着上千名家兵为他明抢,闹得是民怨沸腾啊!”
对于朱勔的光辉历史,刘庆多多少少知道些,此时听了李伯的讲述并不干到惊讶,唯一惊讶的是势利这么强大的朱勔,这李家也敢硬碰硬,勇气可嘉啊!
不过刘庆也知道,古人都很迷信,既然是传家宝,那自然是要用生命去守护了。
“李伯,像你们家这样的情况还有多少?”刘庆问道。
李伯叹道:“在这江宁府里可谓是不计其数啊。据老朽所知,这江宁府的每家每户都被供奉局搜查过,只要有奇石珍宝的不容分便拿走,高兴就就丢些钱,不高兴直接抢走。”
“知府衙门也不管?”刘庆问道。
李伯哼了一声,愤愤的道:“都是一丘之貉。”
刘庆明白了,一来知府管不了供奉局的事务。二来,那朱勔既然借着皇帝的宠幸嚣张跋扈,知府衙门也不敢招惹。不定,还会沆瀣一气,以谋取自己的政治资本。
哎!这腐败的吏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