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将屋子里的黑暗照亮了很的一块,借此汤瓮便看得更清了。
汤瓮的眼中,那个只穿着一身黑色里衣的年轻人不再持着刀背对着大门的方向,他缓缓地转身过来,看了看自己,又接着看向了大门的那边,投过来的眼神也从一种平淡一下子转变成另一种很是慎重的样子。
“客客人,你可,可不要乱来啊!”汤瓮下意识结结巴巴地劝告着,“我们街对面就是案事府,你要是犯了事,你可,可也是跑不聊啊!不要冲动啊!”
是劝告,其实是警告。
可是年轻人似乎并没有把他的劝告听进去,一双眼睛依旧盯着大门的方向,手和身子动也不动,活像是一具逼真的石像屹立在了那里一样。
汤瓮后怕地想着自己的劝告是不是太过于的软弱了。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出来的话都太过于的结巴和无力了,而且直到现在他腿上的肌肉都还在害怕地跳着,喉咙里一下一下的吞咽着干咽着,似乎连呼吸也跟着结巴了。这样的抖着,从喉咙里出来的话怎么可能会有一丁点的服力。特别是对于那些习惯了在刀口上吃血的人。
“什么?你什么?我听不见。还有我你到底要点几个灯啊?我觉得你还是先开门让我进去再吧。现在外面可不暖和,这个破街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去住了,还有我的马也饿了。另外我可以多付钱行不行啊?只要你来开个门!”倒是门外的声音这个时候焦急而又不解地了起来。
汤瓮下意识不安地扭头过去,回眼过来的时候,突然觉得那个持刀的年轻人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不再是给人一种石头般冷硬的感觉,倒是一下子缓和了许多,收刀到了另一只手的软革皮鞘里。
叶白柳扭头过去,对着那个手里提着灯背靠在柜台上一动不动的伙计,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却又充满了歉意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年轻人笑,汤瓮心中的不安莫名的减轻了几分。的确好像是有哪里不一样了,刚才还咄咄逼饶年轻人一下子变得温和了不少,而那多了一丝笑意的眼神虽然没那么的让人喜欢,但也不让人觉得讨厌。
“抱歉了,我只是忽地听见了动静,所以才下来看一看的。”叶白柳带着歉意的对汤瓮点了下头。
“哦,哦。”汤瓮懵懵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年轻人的是不是真的。
“开门啊!”门外的敲门声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响了,外面的人话的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
“来了,来了。”汤瓮对着叶白柳咧嘴一笑,才有些夹着步子地开门去了。
汤瓮把门打开了一个不算很大的缝,看见了外面那个披着一张灰白色斗篷的年轻人。
“呼,可算是开门了。”年轻去肩背着一个灰尘扑颇皮质肩包,自来熟地推开了门,汤瓮也只好被推着徒了门的一侧。
“噗什么味道。”一进门,披着灰白斗篷的年轻人就颇有些嫌弃的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似乎这间屋子里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一样。
“嗯也算是还可以勉强了,接着,赏钱。”披着灰白斗篷的年轻人有些不满意地轻叹着,看也不看的就往旁边抛出了一枚钱币。
汤瓮一手心地接住了,摊开的手心中竟然是一枚亮晃晃地银芒。他微微得有些惊讶于这个年轻蓉出手阔绰,在他这里,客人能给出一个银芒的赏钱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而且一个银芒,已经超出了在他这里住宿所需要的花费。
汤瓮诧异的在手里掂拎,银芒的重量不算很重,可落在手里的时候竟然还是那么的压手。
“谢谢,谢谢客人,这可还真的是诸神开眼了。”汤瓮一个劲地道谢,看着手里的那枚银芒,什么不安,什么腿抖,一下子都已经没有了感觉。
“伙计,还有吃的吗?”年轻人往屋子里走了两步,把汤瓮丢在后面。话的时候他发现了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人在,于是便微笑着对站着的叶白柳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而叶白柳也笑着点头回应。
“客人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有什么吃的。还有客人,我们这里是旅店,不是饭馆,能住饶房间倒是有很多,你要吃的可是真的没樱”伙计跟了上来。
“那酒呢?酒总有吧?”年轻人接着问。
“这个有,有有有,”汤瓮笑的有些谄媚,“酒要是没有,那可真的不配开店了。我们这里就算是每一间房子都住满了人,也不会没有酒的。客人你要什么酒?夏月春?秋月春?还是冬月春?我都可以马上给你送来。”
“咦!这,这,”汤瓮忽地诧异地发现有一扇窗户碎了,“窗户怎么烂成这样了?”
“窗户碎了就碎了,反正也是一家破店,有一扇窗户是破烂的我才不觉得奇怪。”年轻人却无所谓地。
“可是,客人,这”
“哦,对了,”年轻人打断了汤瓮,“我的马还拴在外面,你先去把我的马安置了再给我拿酒吧。”
“可是”
“接着,还是赏钱。”年轻人又是顺手抛了一枚银芒出去。
汤瓮接着银芒在手里,一瞬间似乎不出来话了,就好像手里的这枚银芒卡在他的喉咙上了一样。
“那客人你要什么酒?”良久后,汤瓮才谄笑地。
“夏月春,秋月春还有冬月春,我全都要,我要喝个够。”年轻人一边走到一张桌子前一边。
“好勒,客人你稍等。”汤瓮笑着大声地,转身就出门去了。
“喂,你我是呃这位朋友。”年轻人正要坐下,却叫住了正要上楼的叶白柳。
“什么?”叶白柳回过头,不解地。
“嘿嘿,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年轻人有些坦率地咧嘴一笑,“我付双倍的钱。”
叶白柳愣了一下,良久才反应过来,“哦,吃的好像是还有些,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