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塌了,大火在院子里燃了起来。暴怒的雷肃清了院子里的黑雾,再看不到一丝的诡异。
只是也毁坏了院子四周的石墙,高砌起来的墙砖被击的从里而外碎成粉末,最后只有几处侥幸没有被雷蛇击中过的断墙还残留着,却大多也残留的不多,往下不过三四尺就是墙根,还不急原来的一般,本来这些墙砌起来后还镀过一层的白垩,可是现在尽数都黑了,像是被大火给熏烧过。唯一一处还算完好的墙壁是在那处大火的后面,可能正是因为屋子的遮蔽,挡住了大部的雷蛇它能依然高立。
而早就被雷蛇给鞭打的发焦断裂的房梁木也是终于复燃起了火,起初还只是丝丝缕缕的白烟羸弱地高飘着,大概是梁木本就有些干朽了,白烟飘了一会,火苗就冒起来了,而隔了不过一会,火苗就壮大成了燎天的大火,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还没有完全在空气中散尽的蕾丝的缘故。
一身将铠的男人提剑在侧,看了一眼正前方的大火后四下环顾。
高墙毁坏,这一段街上的军士们都一眼能够把这个院子看个大概。
“将军。”名为怀陇的军士提着刀带着几个人从街上冲了上来,靠近了将铠男人的身后。
年轻的将军只是淡淡地应着,没有回头,“小心。”
几个人来到将军的身后,立刻背着四下警戒了起来,刀横在身前。
只有怀陇凑到了将军的身旁,四下看着,低低地问“将军,你没事吧?之前那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将军摇摇头,还是不转眼回去,“看来是有人带来了不得了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想来大概也只有父亲他和老天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小心一点,”他接着一再叮嘱道,“我能感觉到还有什么东西是藏在这里的,不能大意,这些东西,不是刀剑就能对付的了的。”
“将军!”忽的有军士喊了一声。
将军紧了一下眉头,往左扭头的缓缓看了过去,听见军士一声的喊,院子里的其他几个人也都立时转身看了过去。
那边之前是院子进门后的左墙,因着狂雷肆虐的缘故,尽数都塌了,所以众人一眼就能看见那墙后的过道,以及另一堵的高墙。
可能不是因为这墙塌了的缘故,他们这些人可能都不会意识到那墙后会有如此的一条过道,过道的一面贴着街上的两层楼阁营建,不宽不窄,布置着玉树奇石以装饰,平板的青石铺路,在众人眼前又沿着高墙一转,转出了一个角落,只是也被狂雷给波及了,平齐的墙有了一个斜着的缺口,碎了的砖在地下垒起了小小的石堆。
而众人看着的,正是那一处的石堆。
石堆平平无奇,只是一处垮塌下去而又堆积起来的废石。
“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怀陇看了看石堆,又回眼看了看刚才说话的军士。…
“那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刚才好像看见那里的石头被拱起来了一下。”军士皱着眉,声音都是用着被力量压着的喉咙里说出来的。
听见他这么说,怀陇也不再接着要问出个具体然出来,而是也压紧着眉宇盯着那边。只是凭他的直觉,他隐隐能感觉到那一堆的石头下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喀啦啦”
那堆石头真的动了动,砖石抬高,碎裂出来的石子噜噜地滚落下来,深静的夜晚,又是落在青石板的过道上,清脆的异常。
石堆被从里面掀开,众人还没有看清从里面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耳朵里就先听到了低低的哀嚎声。
似乎是婴儿低低的哭声,又似乎是人嘿嘿的痴笑声。但听进耳的人都下意识的能感觉得,这不应该是人的声音。
一阵凉风贴脸而过,院子里的几个军士后脊骨一阵发寒。
这场面说不出的诡异,他们都是磨炼体魄的武士,今夜身披甲胄,即便只是站着,一身也难免会觉得一丝的闷热,本来这样的一阵风,对他们来说只会是爽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那诡异的低嚎声,后背上的肉就莫名地颤了颤,凉的生寒。
就像是半夜走在荒寂的无名坟岗,忽地听见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一样,胆子再大的人,心下也难免会有一个哆嗦。
黑色的东西从石堆里跳了出来,四肢着地,趴在了上面,发出示威般低低的咆哮声。
一眼看过去,能看到那是个差不多虎般大小的东西,而细看之后,又会发现那东西的体型实际上比成年的虎还要大上几分。
那东西抖了抖脑袋,甩开了一身的石子,张开嘴咆哮了起来。
怀陇看着那东西咆哮起来,从口中吐出浓浓的黑雾,就像是听过的传说故事中的龙在海上吐出火息一样。而他去看那东西的样貌,则又是深深的诧异,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长相的东西,一张嘴张开,却没有牙齿,石头一样的左边上颌长长的前弯出来,成作它的牙齿,四肢撑地,身体却残破不已,肉体残缺的可怜,不止是右边脸缺了一般,两条前肢一条没有手爪,一条没有肘膝,前胸也缺了一块,看不见骨头,只有浓浓的黑雾在里面游走,时不时还电闪着红色的光。
这完全就不是人世该有的野兽!而且说是野兽,倒不如说是手艺人做出来的石偶,可是他看不见提偶的线,于是这也不能用石偶来形容,更何况能咆哮出那样的声音,这完全不是一具石偶能够办到的了。
“退后。”将军一步上前,持剑的手横在身前,左手伸出来要其他人后退。
“这是浊灵,”将军说话说得有力,声音中完全没有丝毫的慌乱,“你们离开这里,去找陈李张龙四位将军,告诉他们今夜所要面对的东西。真没想到,他们真的已经疯到走上了这一步。”
“将军”怀陇有些慌神地扭头看了看年轻的将军,很是担忧。
“不用担心我,”年轻的将军缓缓地抬起左手,以手腕敲在了长剑的剑身上,“按我的军令行事。”
清脆的吟身后,细细的雷弧在剑上跳了起来。
怀陇最后看了看,咬了咬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