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啥子急,战法,战法我这不是正在讲嘛!哎,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大光头生气的说道,但说着说着,却忘记自己刚刚讲到什么地方了。
“大哥,大哥,烧人山!烧人山!”
一担着棒的汉子挤进来,指了指地上那块最大的石头,大声说道。
大光头摸了一把他那明光瓦亮的大光头,骂咧咧道:“烧人山,烧人山,老子自然知道那是烧人山。对对对!说到烧人山了,这烧人山呐,在这个天干物燥的时节里,烧人是最好的。你们瞧瞧这帮瓜皮,上哪不好,偏偏选在了烧人山下安营,这不就是给自己找不死嘛。”
“那老大,具体的战法到底是如何?”担着棒的汉子,有些急躁的问道。
好奇的不止是他一个,周遭这七长八短的汉子,一个个的都有些急了。
听了老半天的烧人山,就是没有听到老大的战法具体是什么,大家的心里都跟猫挠似的。
“急,急啥子,没瞧见我正要说呢嘛!娶媳妇也没见你们这帮王八蛋,这么急着上坑头,一个个的。那些人虽然装备精良,但领头的绝对是个啥子,我们在烧人山上用火攻,绝对一烧一个准!趁着火势,一股脑杀下去,绝对稳赢。”
大光头不爽的骂道,他虽然话说的慢,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暴脾气。
众人翘首以盼的战术,终于出炉了,一众七长八短的汉子,一个个都陷入了沉思。
有人抓耳挠腮,有人托腮沉思,有人拿着木棍在地上嘀嘀咕咕的乱画着,却不知道在画些什么东西。
这时,队伍中年龄最长的一位山羊胡老头,开口说道:“光头,这战术老夫认为不妥!”
大光头目光不爽的瞪了过去,问道:“你这老不死的,又有什么见解?老子这战术什么地方不妥了?”
“不妥的地方很多,虽然敌人安营确实在烧人山下,但靠近水源,火攻的威力将大打折扣。而且,这一支军马很明显非同一般的军马,绝对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老汉我说一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些乌合之众,想要战胜山下这支军队非常的困难。”山羊胡老汉蹲在地上,一脸凝重的说道。
大光头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他斜着眼睛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说的这什么丧气话,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山羊胡老汉斜瞥了一眼大光头,说道:“我们有何威风?难不成拿着这些棍棒红缨枪,去和这样一支精锐的骑兵战斗,还妄图轻松战胜?光头,人贵有自知之明,人家一个冲锋,我们恐怕就已全军覆没了。”
“这一支军队是从西边来的,在西边能拥有这样军队的,不外乎四个人!汉阳刘云、金城韩遂、长安皇甫嵩、陇西马腾。可惜,据说如今陇西、金城、长安三地皆是刘云的,而且刘云有一支近十万人的大军,此刻正在潼关一带。这支军队的身份,若老汉我猜的不错,恐怕就是汉阳刘云的麾下。”
大光头不以为然的说道:“哪又如何?只要剿灭了这支军队,我们瞬间便有了一战之力。不再如此跟过街老鼠一般东躲西藏,到时候有甲有刀,又有这上等的战马,老子看谁不顺眼就砍谁。”
山羊胡的一番话,让其他的人都有些若有所思。
但大光头并不以为然,他对自己的这一套战术战法,有着绝对的自信。
山羊胡冷哼了一声,说道:“以如此精锐的骑兵护送,你们以为那领头之人会是什么人?必是刘云麾下大将!便是我们侥幸真的胜了,你们有想过真的能经受得住刘云的怒火,十万大军漫天遍地而来,你便是埋进土里,他恐怕也能掘地三尺把你这孙给挖出来。”
大光头冷笑了起来,说道:“老不死的,我觉着你这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小了,若你老是怕这怕那的,那何必跟我们一起坐在这儿呢!回家做个老实本分的百姓,等死不是挺好嘛。”
“我是怕你这狗日得白死!”
山羊胡气哼哼的骂道,气的那一嘬小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大光头怒了,两道又粗又黑的弯眉,气成了两座拱桥,他猛的一把抓住了山羊胡的衣服,怒喝道:“你个狗日得,你全家都是,小心老子扒你家祖坟。还咒老子死,就是你千万次都死透透的了,老子也不会死。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要是不想干的,立马给老子滚蛋。”
山羊胡年纪大了,但骨子似乎格外的硬朗,他一把甩开大光头的手,喝道:“混帐瓜皮!让这些人跟着你去,那就是送死!不愿意干的,跟着我,老汉我给你们谋条活路。”
这一老一光头争锋相对的争执起来,只是苦了边上围成了两三圈的汉子。
大家都是有主见的人,但这个时候,却不太好判断了。
就在对面的烧人山山脚下,那些精甲精刀,还有上等的战马,大光头眼馋,他们也格外的艳羡,可他们也怕丢自己的性命。
一群七长八短的汉子煞有介事的商量了许久,最后分成了两个阵营。
大部分的人最后还是选择了跟着大光头,终于闯一条新路。
而剩下有差不多四十几号人,选择了追随山羊胡,他们更倾向于保住自己的性命。
大光头站起来,一脚踢飞了脚下的石头,目光扫过跟随山羊胡的那些人,冷声说道:“便是有朝一日,老子真的有肉吃,你们也甭想喝上一口汤,一群鼠辈!”
蹲在地上的山羊胡,微抬眼瞥了一下大光头,说道:“我倒是希望你还有命吃肉!”
刘云今晚睡的挺早,吃过晚饭之后,挑灯看了一会地图,就睡了。
接连两日马不停蹄的赶路,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也一直没怎么休息好。
即便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和初来之时,已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依旧有些招架不住。在马上奔跑一整天,可比开一天车累多了。
丁振如同一尊杀气腾腾的门神,笔直的杵在刘云的大帐之外。
他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后面那座黑乎乎的荒山,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就藏在林子里。
也不怕这大晚上的被豺狼虎豹给叼走了,这小丫头片子,胆子倒是挺肥,丁振心里如此想到。
忽然,丁振的目光一凛,猛的看向了不远古干涸的河谷,轻吹了一声口哨。
声如鹧鸪,在黑夜之下,难辨真假,
两名甲士几乎没发一丝声响的快速走了过来,低唤了一声,“曲长!”
丁振没说话,用杀气毕露的目光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河谷地。
两名甲士瞬间会意,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