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城,三江四合,一水穿城,素有“水上人间”之称。
杨振看见小船在河面上飘飘荡荡,一时觉得新鲜,非坐不可。
柳州城苗汉杂居,三教九流大聚会,什么样人都有,老爷子冯四海岂能任由杨振一个人独闯。考虑再三,觉得镖队已经到了城外,应该不会再出纰漏。因此,便舍了大队,带着杨振登上了小船。
十米宽的福河从北向南穿城而过,河面上船来船往,络绎不绝。
老爷子冯四海盘膝坐在船尾,满脸笑意的看着杨振。
杨振在船头站了会,见河水清可见底,便坐在船沿上,脱去鞋袜,卷起裤腿,把两个脚丫子放进了水里。
老爷子冯四海见到这一幕,骤然童心大起,暗中使劲一晃船。
“噗通!”
杨振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了河水中。
杨振盗剑,独下寒潭一千米,一个时辰未换气,岂能在这小河沟里翻船。因此乍一落水,便玩了花活,紧紧的贴在了船底下。
老爷子冯四海可不知道杨振这么好的水性,还以为他不会水呢,因此发了慌,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老爷子冯四海人送绰号“西湖覆水虬,单掌镇杭州”,水性自然了得。
在水下寻找一圈,没有!
在水面上又找了一圈,没有!
翻身下水,再找一圈,还没有!
“唉!冯四海啊冯四海,偌大的年纪,你白活了!作孽啊!”老爷子冯四海跪在船头上,越想心越窄,抡起巴掌朝着顶梁门拍去。这要是拍上去,就是一个万朵桃花开。
生死一瞬间,就见水花一翻,一条人影自水中射出,伸手截住了老爷子冯四海的手掌。
“嘭!”
老爷子冯四海就觉得拍在了棉花上一般,泥牛入海。
老爷子冯四海睁开眼,顿时目瞪口呆。自己单掌镇杭州,多大手劲,杨振接了自己一掌,什么事都没有,他才多大年龄啊。
老爷子冯四海终于发现了,自己这个盟孙武功好,修为高,水性大,这还是人嘛?十足的一个造孽啊。
小船飘飘荡荡,驶进了北城门。
稀奇!新鲜!
河两岸的摊子上,摆满了各种苗寨的稀奇物件,林林总总,目不暇接,杨振只恨少生了几双眼睛。
祖孙俩弃船登岸,打听到柳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在东门里紫杨大街,名为鸿福楼。
祖孙俩来到了紫杨大街,果然看见一座苗式建筑,十分阔气,正是鸿福楼。
一打听,镖队还没到,便在窗户旁叫了一桌丰盛的苗菜,边吃边等边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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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头于恒带着镖队绕道东城门,尽管在城外,于镖头依旧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平安的来到东城门外,不由得暗暗舒了口气。
可是,不怕没有事,就怕没好人。
趟子手里有一个小子,人称“坏事包”。这小子阴损蔫坏,尖酸刻薄,没事就给别人拴对。这一路上,这小子就没消停过,捅捅这个,戳戳那个,还不停的朝着卷毛狮子黑努嘴。
眼看到了东城门,这小子终于按捺不住了,偷偷的把卷毛狮子黑牵到一边,翻身坐了上去。
卷毛狮子黑心道你小子谁呀,干啥跑我身上去啊,给我滚下去。
“唏溜溜!”
卷毛狮子黑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如虎啸,似龙吟。
官道上,刚刚出城的一支马队正在飞奔,为首的一名红脸大汉耳朵一束,骤然勒住了丝缰。
红脸大汉回头一看,便瞧见卷毛狮子黑在那里前窜后跳,又吼又叫。红脸大汉眼前一亮,急忙拨转马头,赶了过去。
“噗通!”
坏事包那点能耐,岂能降住卷毛狮子黑,不一会,就被甩了下了,摔了个狗啃屎。
坏事包丢了面子,从地上蹦起来,抹了抹脸上的黄泥,照着卷毛狮子黑的肚子就是一拳。
卷毛狮子黑那是宝马,打不得,挨了一拳,惊了。四蹄一翻,朝着人群就冲了过去。
“吁……”
那红脸大汉见马惊了,要伤人命。当即闪身上前,一把抓住丝缰,丹田一用力,使了个千斤坠。
“哒哒哒!”
卷毛狮子黑跑了两三步,停下了。
这红脸大汉是苗寨的大寨主,苗凤龙。此人有两大爱好,一是结交朋友,二是收集名马。
如今见了卷毛狮子黑,见猎心喜,便想收入囊中。
坏事包可吓坏了,这要是把卷毛狮子黑弄丢了,要了他的小命也赔不起啊。所幸,卷毛狮子黑被人抓住了。
坏事包瞪着两个黄眼珠儿,赶紧凑上前,一脸谄媚的笑道:“英雄,辛苦,受累了您哪,这是我的马。”说完,便去拉缰绳。
“不辛苦,心苦!”大寨主苗凤龙一瞪眼,一手紧攥缰绳,一手指着坏事包的鼻子,冷哼道:“你的马?谁说是你的。如此宝马良驹,你也下得去手,你不配!多少钱,我买了!”
“撒手!”坏事包手中一用劲,想要把缰绳抢过来,那成想纹丝没动,还险些闪了腰。
“你撒手吧!”苗凤龙手腕一抖,径直把坏事包抖了一溜跟头。
坏事包可摔惨了,扯着嗓子喊:“打人喽!抢人喽!兄弟们报仇哦!”
“呼啦!”
一众趟子手全部围了上来。
另一边,苗凤龙的手下也围了上来。
二十几人僵持不下,气氛十分紧张。
“唉!当真是无妄之灾!”
镖头于恒心中暗叹,到了这种地步,他这个主事人不得不上前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坏事包,转头看向苗凤龙,抱拳道:“这位英雄请了,在下四海镖局镖头于恒,来此交镖。这位是我们趟子手,打小脑袋不清楚,冲撞了阁下,还望海涵。”一番话说的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苗凤龙也抱拳道:“于镖头请了,在下苗寨大寨主苗凤龙,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于恒一听是这个马痴,顿时头皮发麻,从脚后跟凉到了脑瓜顶,再次抱拳道:“原来是苗寨主,在下神交久矣,幸会幸会!这匹马是我们少当家盟弟的,还望苗寨主高抬贵手,赏下来吧。”
苗凤龙有个毛病,就是遇上好马就不讲理,全凭拳头。
一来二去,谈崩了,两帮人打了交手仗。
坏事包见势不妙,溜之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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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福楼,冯四海杨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这饭就没心思吃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乱了起来。
“哪来的乞丐,滚出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嗨!狗眼看人低,你摊上事啦,我是来找人的。”
冯四海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由得皱着眉头,顺着窗户向外一看,大惊失色。
来者非是别人,正是趟子手坏事包。一身狼狈不堪,如个泥猴子一般,正在那掐着腰,蹦着高的骂呢。
祖孙俩立即会账下楼,问清缘由,齐奔东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