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杨振抽了禁卫队长三巴掌,一片哗然!
学院一方,三班衙役,心中喝彩,十分解气。
魏元泰当然也解气,但更多地是担忧,心中埋怨杨振行事孟浪。
禁卫毕竟是皇家卫率,今又护卫天使钦差而来,代表皇家颜面,如今公然被打,绝非小事,岂能善了。
天使钦差则有些惊愕,这位地脾性,与那爷俩比起来,当真是天壤之别。
他印象中,驸马谨小慎微,极其懦弱。二公子则心性平和,温文尔雅。
这位却是让他捉摸不透,难以言表。不过,这种行事风格却很爽。
而众禁卫却是反应不一。
有地感觉到解气,有地感同身受,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毕竟,这些禁卫中,有太子的人,有睿王的人,也有中立的人。
而那几名太子的人,暗中偷笑,却表现出感同身受的样子。
可见,人性之复杂。
百米之外,有五人身骑高头大马,津津有味地看着,正是伏靖五人。
伏靖眼含精光,兴奋无比。
“这个兄弟,我认定了。”
剑柄摇头道:“少爷,不是打击你,那小子打了禁卫队长,可是死罪!恐怕……”
“我看未必,要不要赌一把,十两银子!”
剑柄话未说完,便被剑穗叉了过去。
这四个小太监,性格迥异。
剑鞘保守,不喜言谈。剑刃锐利,锋芒毕露。剑柄稳重,足智多谋。剑穗跳脱,机智多变。
如今,剑穗要赌十两银子。
剑柄摇了摇头,不赌!
这货没少坑他银子,现在想要赌,显然有所发现,他才不会上当。
“切,没劲!”
剑穗一撇嘴,十分不屑。他虽然不认识杨振,但却知道一点,杨振并非莽夫。他公然暴打禁卫队长,显然有所依仗。否则,岂不牵连太白学院。
因此,他想再坑剑柄十两银子,才提出赌局。哪成想,剑柄太鸡贼了,根本不上套。
伏靖嘴角一扬,他认定的兄弟,岂是那么简单的,拭目以待吧。
禁卫队长脸肿的像包子,大牙飞出去几颗,满嘴血沫子。呆愣愣的看着杨振,以至于完全忘记了疼痛。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一时间,气氛微妙。似乎,双方都有意保持沉默。
“啊……”
杀猪般的嚎叫,骤然响起。
显然,禁卫队长回过神来,终于感觉到了疼痛。
但这声哀嚎,不仅仅是因为疼痛,更多的是宣泄。宣泄他的愤怒,宣泄他的屈辱。
他堂堂禁卫队长,虽然是临时空降的,但依旧是禁卫队长。至少,在此刻,他是。
而且,他还是太子的文旦智囊,备受青睐,可谓言听计从。就连太子詹事,以及太子党的诸位朝臣,都不敢冷眼相待。
可是,现在他却被打了个鼻青脸肿,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何等的屈辱。
这份屈辱,他不能忍,也无法忍!
“庸计(兄弟)们,快!拿呀(下)他……”
禁卫队长还想长篇大论,可是一张嘴,扯得两腮疼痛难忍,只好停下。
众禁卫固然不愿为他出头,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不得不从。
何况,这位还是太子眼中红人,万一给穿小鞋,他们将付出身家性命。
太子想要对付一名禁卫,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根本都不用亲自出手,只要撩一下眼皮,就会有很多人打破头颅,趋之若鹜。
太子的人,率先下马,拔出斩马刀,涌向杨振。而那些中立者,虽然跟在身后,却是出工不出力,壮壮声势而已。
而睿王的人,纹丝未动,声称保护天使钦差,实则翘脚看戏。
“谁敢造次!”
杨振一声怒喝,犹如九天神雷,震慑牛鬼蛇神。
众禁卫望而生畏,逡巡不前。
显然,这位狐假虎威的禁卫队长,并未给他们太多的底气。因为底气不足,才会心存疑虑。
若是奉了皇王圣旨,或是禁卫统领的钧命,那将是悍不畏死!
禁卫队长在脸上涂抹了一些药膏,见效甚快,显然是来自大内的好药。
禁卫队长转回身,气急怒喝道:“区区山野匹夫,色厉内荏而已,怕他作甚!都给我上!
我们禁卫,代表皇家颜面。他打了我,就如同打了皇帝的脸。你们想连坐不成?”
禁卫队长这话就狠了,他说杨振打了皇帝的脸,那是杀头之罪。
这些禁卫若不拿下杨振,那就是买放钦犯,势必会连坐。
而连坐的结果,就是通通拉去砍了。
不愧文旦智囊,用心果然凶险。
“嘴炮!”
杨振朝着禁卫队长勾勾手,无比蔑视。
禁卫队长怒火中烧,可是不敢过去。他尽管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也没练过把式,怎么可能把自己交上去。
伏靖听到了杨振的话,十分不解。他见过土炮,见过火炮。但是这嘴炮,闻所未闻。
“嘴炮是什么玩意?”
四人面面相觑,也说不所以然来。剑柄固然有所猜测,但从不说没把握的话,要不然怎会足智多谋呢。
而剑穗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回道:“不是什么玩意,大概,也许是指光说不练,瞎吹牛之类的吧。”
“这位兄弟,骂人都这么新颖雅致,我是越来越期待了。”
而禁卫队长见众禁卫畏缩不前,冷哼道:“你们还不等什么,当真不怕连坐吗,不怕连累家人吗?”
这句话,效果显著。毕竟,累及家人,谁都不愿。
众禁卫一拥而上,将杨振围在当中。能够成为禁卫,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武林高手。毕竟,皇帝还没蠢到让一群酒囊饭袋来保护皇宫。
但是,跟杨振对打,完全是鸡蛋碰石头。
杨振蹿蹦跳跃,闪转腾挪,一巴掌一个。
竹园五老隐于暗中,随时准备策应。见到杨振拍后脑勺,似水流云,不由得哑然失笑。
菊则逸一拍破老道,打趣道:“你们门上的人,是不是都好这一口?”
破老道老脸一黑,有些无奈地说道:“没办法,都是这样被揍出来的。想不想知道这一招叫什么?”
“难道还有名字?”
竹园四老有些诧异,拍后脑勺也就罢了,还起名字。
“当然,那是我们的传承特技,闷倒驴!”
竹园四老闻言,神色怪异,纷纷后退。他们深深地被雷到了,这门户也太……
破老道耸耸肩,无耻吗,缺德吗,他倒没觉得。他只知道,怎一个爽字了得。
半柱香的功夫,众禁卫倒地不起,都找周公解梦去了。
闷倒驴,简单粗暴,果然实用。
杨振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的看着禁卫队长。
禁卫队长吓得面无血色,腿肚子转筋,险些晕过去。
这可是十几名禁卫啊,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放倒了。
太凶悍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温室里的花朵,骤经风雨,饱受摧残。
杨振走到禁卫队长面前,戏谑道:“禁卫队长,你还有何依仗,可曾后悔?”
禁卫队长无言以对。
杨振曾经说过,希望他不要后悔。
他不置可否,因为他有所依仗。
然而,他所谓的依仗在杨振眼中,不过是一层脆弱的蛋壳,一触即碎。
杨振再次问他可曾后悔。
他心生恐惧,但却不悔。因为,他还有一道屏障,看似脆弱,却无比坚硬的屏障。
这道屏障就是天使钦差。
“天使钦差大人,杨振这个刁民,身犯王法,拒捕殴差。还望大人不负圣望,将其拿下,依律治罪。”
天使钦差冷哼一声,鼻子险些气歪。这货上蹿下跳,四处折腾。如今又把他绕在里面,着实可恶。
奈何,这货是太子谋臣,他得罪不起。
而另一边,杨振身后站着驸马,牵着太子。
他们一家人的事,非要把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骤然,天使钦差灵机一动,他们即是一家人,自己这个外人又何必参与。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天使钦差看着禁卫队长,冷不丁的说道:“本钦差自然不负圣望,你身为禁卫队长,还不上前将其拿下!”转回身,看着身边几位禁卫,吩咐道:“太白学院太过凶悍,你们保护本钦差,速速撤退!”
说完,天使钦差拨转马头,完全是一副仓皇逃窜的样子,堪称戏精。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万万没想到,天使钦差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禁卫队长傻眼了,他的最后一道屏障,就这样溜啦,弃他而去。
何其荒唐!何其可笑!何其讽刺!
天使钦差自以为得计,跑的正欢,冷不丁瞧见了伏靖五人。
英宗的皇孙,睿王的王子,他岂能不认识。心里一紧张,一哆嗦,从马上摔了下来,险些交代了。
乐极生悲!
显然,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大霉。
天使钦差叫苦不迭,刚刚躲开过那尊菩萨,转身却遇到了这尊真佛。而是,是一尊难伺候的真佛。
伏靖瞪了一眼,威胁道:“现在,莫说认识我!以后,莫说见过我!
若乱嚼舌头,小心尔等狗头。”
这几名禁卫可都是睿王的人,如今见到少主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都走!别影响我!”
伏靖不耐烦的连连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样。
“走,去柳州。”
天使钦差摔得快散架了,只能去柳州修养一番。
“快!把胡子给我粘上。你们在此侯着,我先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