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天道变化无常,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却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早春时节,天地间还充斥着寒意,雨淋在身,颇有冰凉刺骨之感。因此,这场雨虽然不大,但却有些烦人。
天街,百官朝之路,也是皇宫采购之地,故而又称御街。此时,天街之冷冷清清,只有四名轿夫抬着一顶小轿,一路小跑,急匆匆赶奔正德门。
正德门,乃是皇宫的南门。门里门外,虽然只有五步之遥,但却是两重天地。正德门外,门禁守卫依旧站得笔管条直,即使是雨水已经湿透了衣衫,他们却不为所动。
西夏国主,乃是西夏万民的天。而他们的职责,便是守护着这片天。因此,无论风霜雨雪,严寒暑,他们都要坚守在岗位之。不仅仅为了那至高无的荣耀,更为了心中的信念。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些宫门禁卫并非铁板一块,里面也有大将军王赫连海的眼线,监控并记录着进出宫门的人。
那四人抬的小轿来到正德门外,戛然止步。小轿落地,轿帘撩起,里面有一位中年官员,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此人正是廷尉大人,他看着轿外淅沥沥的小雨,不由得皱眉。
“唉!”廷尉大人捏了捏袍袖中的文案,轻轻叹了口气。自从老太师仙逝后,国主的心情愈加烦闷,动辄大发雷霆。若非事态紧急,亟待解决,他绝对不会来触霉头。
廷尉大人手持雨伞,来到宫门禁卫面前,微微点头,“速去禀告国主,本官有要事觐见。”
禁卫队长微微皱眉,对于廷尉大人,他自然认识。毕竟廷尉掌一国之刑律,乃九卿之一,位高权重。不过,他身后站着大将军王赫连海,那可是比西夏国主都畏惧的人物。尤其是在耶律氏垮台之后,大将军王更是权势滔天。因此,对于这廷尉大人,他并不是那么畏惧。不过,也不能得罪。
“原来是廷尉大人,卑职有礼了。今日并非朝议之日,廷尉大人贸然觐见,恐怕不妥吧。”
按西夏朝议规程,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小朝,仅仅三公九卿参加,商议一些国家大事。而大朝,凡皇城正三品以官员都要参加朝会,聆听圣训。
明日,便是小朝之日。
“城东销金楼被烧毁,无一活口。城孤府被屠,仅存两名孤儿。皇城之内,发生如此惨案,民议汹汹,自然要达天听。若要迁延,引发民变,何人担此大罪!速去启奏国主!”
廷尉大人义正言辞,说得禁卫队长一愣一愣。他虽然有心推诿,但却没那个胆量。万一如廷尉大人所言,发生民变,恐怕大将军王会在第一时间了结他。
因此,禁卫队长不敢耽搁,火速回禀黄门令。
黄门令,乃中级宦官,统辖宫中各门,乃是联系宫门禁卫和国主的纽带。
西夏国主栗木狩每日五更起床,与后花园中晨练,五更二刻前去给耶律太后请安,随后便回到御书房处理政务。当然,这是不朝的时候。
此时,栗木狩正在御书房中闭目沉思,考虑在除去赫连老贼之后,如何快速平复国内的动荡。陡然间,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由得心中不喜。
黄门令得到禁卫队长的禀报,也是不敢耽搁,急匆匆来见国主。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猛然发现国主脸色铁青的瞪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国国主,廷尉大人有紧急要务,于正德门外求见国主。”
栗木狩脸色缓和了些,廷尉百里弘正为人中正,不偏不倚。虽然总是充当和稀泥的角色,但也算得一介好官。现在既称有急事禀报,想必不是无的放矢。
“传,御书房见孤。”
黄门令得了命令,如蒙大赦,飞也相似逃离了御书房,前去知会廷尉百里弘正。
廷尉府,廷尉百里弘正进宫面见国主,其他人则继续查看文档。要把这些文档全部理清,才能够进行下一步工作。否则,对白虎堂一无所知,两眼一抹黑,恐怕又会成为一桩悬案。
咚咚咚
陡然间,鸣冤鼓再次响起。齐少卿和张少卿对望一眼,心照不宣。这鸣冤鼓不响则已,响起来则没完。现在廷尉大人不在,他们作为司刑少卿,虽说不能升堂问案,但了解原由还是可以的。
“张兄,你去,还是我去。”齐少卿看着张少卿微微一笑。
“销金楼纵火案已经让我焦头烂额,还是你去吧。若我所料不错,估计又会涉及到白虎堂。”张少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齐少卿点了点头,独孤府灭门案可以说已经告破,乃是白虎堂杀手而为。而销金楼纵火案烧的恰恰是白虎堂大本营,可以说,张少卿确实压力山大。
廷尉府门外,鸣冤鼓旁,站着一位和尚,三十多岁,脸色苍白,衣服被利刃划了数道口子。这和尚正是经过一番苦战的慈恩寺武僧,因为受得只是皮外伤,所以被玄慈老方丈派来报案。
齐少卿看到这名武僧,不由得就是一愣。出家之人慈悲为怀,很少与人争执,更何况与人厮杀。“大和尚,廷尉大人业已进宫面见国主,你为何击鼓,可说与本官。”
“阿弥陀佛!慈恩寺武僧圆真见过少卿大人。小僧前来报案,昨夜有白虎堂杀手攻打本寺,死伤无数。尚有几名活口,希望少卿大人前去勘察并接手。”
齐少卿闻言一怔,还真让张少卿说中了,果然又是白虎堂。这让他有些费解,这白虎堂最近是怎么了,为何像疯狗一般四处乱折腾。
“嘶!难道”齐少卿双眼一亮,心中做出一番推断:白虎堂先是血洗了独孤府,被人盯梢尾随,纵火烧了白虎堂的大本营销金楼。最终,白虎堂残存杀手攻打慈恩寺。如此说来,那纵火之人必定与慈恩寺关系匪浅。
此刻,三起案件串联起来,完全可以并称一起案件。若要弄清楚那纵火之人的动机,此案便可以真相大白。
“看来,这慈恩寺我要亲自走一趟了。”想罢,齐少卿对着圆真点点头,“圆真大师,请先回,本官随后就到。”
“阿弥陀佛,小僧告辞。”圆真双手合十打了个稽首,一瘸一拐地走了。
齐少卿转身回到办公厅,跟张少卿交流一番,带着几十名官差,浩浩荡荡的向着慈恩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