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河畔,两军疆场,群雄毕至,万众瞩目。
瞿逻代战和瞿逻英这对叔侄,刀来戟往,缠斗在一起,一时难分高下。
瞿逻代战乃沙场宿将,三亭大砍刀抡开使圆,冷森森寒光缭绕,犹如苍龙闹海,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瞿逻英则是雏鹰试翼,画杆方天戟下翻飞,清凌凌白芒闪现,俨然白虎跳涧,狂风乱卷,勇武绝伦。
瞿逻代战力劈华山!三亭大砍刀直奔瞿逻英顶梁门劈来。
瞿逻英二郎担山!举起画杆方天戟向力搪,想要借此崩住三亭大砍刀。
瞿逻代战见机手腕一翻,顺藤摸瓜!三亭大砍刀贴着画杆方天戟的戟杆向瞿逻英的左手手指削去。
瞿逻英收回左臂,右臂下压,画杆方天戟泰山压顶!径直拍向瞿逻代战顶梁门。
瞿逻代战扳刀头,献刀纂,斜挑日月!刀杆自下而向画杆方天戟抽去。
一时之间,两人杀得难解难分。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瞿逻代战麾下三名统领督住大队,观敌掠阵。见大将军久攻不下,手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尽管心里担忧,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错眼珠的盯着,准备随时策应。
他们身后,三千禁卫刀出鞘,箭弦,屏气凝神,严阵以待。由此可见,右将军瞿逻代战治军严谨,训练有素。
那边厢,近千名武士虽然大部分都不认识右将军瞿逻代战,但对瞿逻英却再熟悉不过,于是评头品足,议论纷纷。
“遍观我朝诸多将官,我最钦佩的还是右将军瞿逻代战,文韬武略,智勇双全。看那三亭大砍刀,劈砍削剁,如指臂使,犹如滚滚车轮碾压虚空。我要有这份能耐”
“切!打住!”这黑袍武士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那位紫脸武士拦了下来。
紫脸武士满脸鄙夷的看了那黑袍武士一眼,“你要有这份能耐,岂会在这里戳着。依我看,还是瞿逻英技高一筹。毕竟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又怎能抵得住瞿逻英血气方刚。”
“我看未必”,旁边一位白袍武士微微一笑,“你们可知瞿逻英的能耐都是跟右将军学的,彼此知根知底,要想分个胜负,我看很悬。除非”
白袍武士似乎想起了什么,双眼一亮,继而划过一丝狡黠之色。
“除非怎样?”
白袍武士耸了耸肩膀。
“你倒是说啊!”
白袍武士摇了摇脑袋。
“莫非你只是为了博取眼球!”
白袍武士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
“切!”有一人很不屑的转过头去,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没劲!”有一人表示很失望,但眼睛总是围着白袍武士打转。
金水桥,佛圣、玄慈老方丈和司马信三人并肩而立,同样不错眼珠的看着两人厮杀。
“两位仙师,那位中年将官乃是禁卫第三军统帅、右将军瞿逻代战而那位白袍小将乃是西夏第一勇士瞿逻英。你们都是世外高人,想必武功已入化境,对他们叔侄二人孰优孰劣,可有高见?”司马信一边解释一边询问。
玄慈老方丈看了佛圣一眼,见恩师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对着司马信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以老衲之见,他们两人尽管打得激烈,但也只是切磋而已,自然难分下。若真要论个输赢,右将军身为瞿逻英的亲叔父,又岂会挫其锐气,折其威名。”
司马信闻言点点头,不愧是得道高僧,一语中的。此战,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瞿逻英必胜。即使是他不敌右将军瞿逻代战,依然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佛圣眉心紧皱,这一场打斗固然精彩,对于他们的武功造诣,佛圣也很赞许。但他们终究是一对亲叔侄,血浓于水。
无论这一战的结果如何,都是亲者痛,仇者快!
若事后右将军瞿逻代战得知自己认贼作父,自己所效忠的那个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不知情何以堪!
佛圣不了解n也就罢了,但如今他一清二楚,又岂能任由这种悲剧发生,而坐视不理。想及此处,佛圣扭头看向玄慈老方丈,“玄慈,在此等候,为师去去就来。”
说完,迈大步向前走去,他要去制止这一场悲剧。
玄慈老方丈双手合十,“玄慈遵命!”
佛圣和玄慈老方丈的对话,将司马信吓傻了。他可以说是玄慈老方丈的半个徒弟,很了解玄慈老方丈到底有多大能耐,但佛圣却是玄慈老方丈的师父,那佛圣的能耐
司马信打了个冷战,赶紧收摄心神,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不错眼珠的盯着佛圣的背影,心中疑惑不解,这老仙师到两军阵前去做什么?
甭说是他,此时所有关注金水桥的人,心中都疑惑不解。不仅包括玄慈老方丈一众僧侣,也包括门楼的那君臣二人。
国主栗木狩和廷尉百里弘正派遣小黄门去宣左将军栗木貉,结果却来了右将军瞿逻代战,而且大有攻打皇宫之势,这让他们第一时间意识到禁卫大本营中出了状况。
所幸瞿逻英拦住了右将军瞿逻代战,但究竟能拦多久,谁也无法确定。此时此刻,整座皇城都已经被叛兵控制,又有谁能力挽狂澜?
一时之间,百里弘正急得抓耳挠腮。
陡然间,他看见佛圣向两军阵前走去,又冷不丁的瞧见了玄慈老方丈,顿时双眼一亮。平常人出不去,但并不代表这些可以飞檐走壁的高人出不去。
百里弘正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的一跃而起,若不是身旁的严明手疾眼快拉了一把,他势必会从墙头飞出去。
栗木狩本来无精打采的坐在龙椅,被百里弘正吓了一激灵,“百里卿家,固然形势严峻,但还没有到殉国的地步吧。你若舍孤家而去,让孤家今后依仗何人!”
百里弘正脸色一黑,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但也不敢反驳,谁叫人家是国主呢。他稳了稳心神,躬身一礼,“国主,请赐下一面龙旗,再颁发一道圣旨,让慈恩寺玄慈老方丈到禁卫大营去宣旨。不仅可以救出貉王爷,还借机彻底掌控禁卫大营。”
栗木狩精神一振,龙颜大喜,真可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救出义兄栗木貉,接管并掌控禁卫大营,就可以反败为胜。栗木狩立即抽出一面九龙飞天旗,由刷下一道圣旨,亲手交给了百里弘正。
百里弘正拜领之后,亲手交给了严明,不错眼珠的他,告诫道:“严明,这两样东西关乎江山社稷,重于万钧,绝不能有一丝闪失。你要亲手交给玄慈老方丈,让他按计行事。去吧!”
严明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将两件东西揣进怀里,下了门楼,出了宫门,直奔金水桥。
虽然只有区区百米,但那些禁卫之中鱼龙混杂,谁也不能保证里面没有诈降之人、亦或潜伏着死士,也无法预判他们会不会暴起伤人。因此,严明不得不打起万分精神。等他出了第一道防线,登金水桥之时,才微微松了口气。
严明自然见过玄慈老方丈,而且颇为熟稔,因此开门见山,毫不避讳。
“玄慈老方丈,我奉廷尉大人之命而来,将这个袋子交与玄慈老方丈。这袋子里有一面九龙飞天旗,一道圣旨,请玄慈老方丈能者多劳,到禁卫大营中给左将军栗木貉传旨。”
严明简略的将百里弘正的交代复述了一遍,然后从怀内取出装着九龙飞天旗和圣旨的袋子交给了玄慈老方丈。
玄慈老方丈心中恍然,看起来左将军栗木貉已经被囚禁了,否则绝不会让他前往禁卫大营。此时城中业已戒严,被叛兵严密把控,想要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是不可能了。而禁卫大营,恐怕也是龙潭虎穴。看起来,只能偷偷的离开这里,再偷偷的潜入禁卫大营了。
玄慈老方丈把袋子塞在怀内,走到酒肉僧玄恩身后,抡起巴掌拍了一下。
酒肉僧玄恩正在吐骨头,冷不丁被揍了一巴掌,直接咬了舌头。他猛然转回头,看见玄慈老方丈站在身后,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师兄,不知有何指教!”
玄慈老方丈瞪了他一眼,“老衲要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些武僧便交给你了。记住,把他们完好无缺的带回寺里。否则,这辈子你就跟酒绝交吧!”
说完,玄慈老方丈悠然转身,飘然而去。
“有必要这么狠吗!”酒肉僧玄恩嘀咕了一句,与其让他和酒绝交,还不如让他跟脑袋绝交。没有酒的日子,那必定是生死不如。
他看了一眼青铜葫芦,牙一咬,心一横,拧了盖子。
不说酒肉僧玄恩和青铜葫芦较劲,且说佛圣下了金水桥,直接走到瞿逻代战叔侄百米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并没有直接叫停战意正酣的叔侄二人,而是做起了安静的旁观者。
之前,他们束手束脚,只是进行试探性地进攻。但是现在却一改常态,彻底放开了手脚。瞿逻代战正值壮年,经验老道,因此游刃有余。而瞿逻英虽然经验欠缺,但却血气方刚,凭借凌厉的招式,彻底扳回了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