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巷时,诺曼的心情是沉重的,坍塌的两栋楼就像是巨石一样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胸口,以及那些绝望的哀嚎声。
……到底是什么样的杀人魔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诺曼的心中虽然特别抗拒,但为了治疗艾丽西亚身上的伤,他还是跟上了神秘饶脚步。
在神秘饶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佣兵公会的门口,不过诺曼并不知道这里就是佣兵公会。
门口站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此人正是罗伊奥多洛,刚刚外面的轰动穿过巷直接影响到了公会,作为公会的管事,他理应出来检查一下情况。
“那是……”
当罗伊看到迎面走来的神秘人后,瞳孔瞬间放大,惊呼道:“会长您怎么……”
话还没完,罗伊发现神秘饶气息突然冷了下来,忙不迭闭上了嘴。
神秘人绕开罗伊,直接开门踏入了公会。
空荡荡的大厅内,只有那些守在走廊入口处的中年人,之前在大厅内忙碌的那些人,不知在什么时候是离开了。
看到神秘人出现,一群人纷纷向他恭敬的低下了头,右手握拳平放在胸口,做了一个标准的守护之礼。
罗伊本想开口询问些什么,但当他看到后面紧随而来的诺曼后,瞳孔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她受伤了?看起来很重。”
“是个人就看的出来。”诺曼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他现在可没心思陪这些陌生人唠嗑,艾丽西亚的伤是唯一能让他冷静下来的理由,否则他铁定不会来这里。
罗伊咬牙盯着诺曼,脸上挤出了一抹尴尬笑容。
若不是因为神秘人就在不远处,他肯定会出手“教育一下”面前这个不知高地厚的毛孩,让他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以黑色为主调的高楼,古旧中透着一股森冷,屋内的摆设也是特别诡异,试问谁会在家里摆一排排巨大的告示牌?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块灰白色的墓碑。
再加上那些盘坐在地一声不吭的怪人,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模糊火光,一条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漆黑走廊……
这里的一切都让诺曼感觉可疑,尤其是首当其冲的神秘人。
……他连眼睛都没有,他用什么看清周围的情况呢?
“跟我去二楼。”神秘人随口吩咐了一声,转身向右侧的第二个走廊走了去。
诺曼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的跟了上去。
……艾丽西亚的伤势要紧,其他的以后再吧。
守在走廊入口的中年人微微转身,给神秘人让开了一条路,并再次恭敬的低下了头。
他的神情非常肃穆,似乎是在向高高在上的神敬礼,而非一个人。
目送两人彻底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后,罗伊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每次面对神秘人都像是在经历一场恶战,而且还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恶战。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和会长在一起?而且感觉他对会长似乎有很重的敌意,不应该啊……”
罗伊暗自思索了一会,还是有些想不通,不过他还是将诺曼的形象牢牢记在了脑子里,可惜诺曼戴着面具他无法看清楚诺曼的真实面孔。
……
走廊内的漆黑并没有持续太久,当诺曼走了一半的路程后,两侧的墙壁上渐渐出现了朦胧烛光。
然而烛光有限,周围的一切还是有些模糊。
借着烛光,诺曼发现两侧的墙壁上整齐排列着一个个石门,石门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仪式法阵。
他试着用手推了推,察觉到石门是松动的。
由此可见,这石门后面应该另有空间,不过应该不是用来居住用的。
他本来想推开门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奈何神秘人根本不打断停留,直接踏上了二楼的楼梯。
“有古怪。”诺曼嘀咕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之前他就发现走廊内弥留着一股死气,由于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他便没有太在意,可是他刚刚贴近石门时,那股死气突然加重了少许。
能建设如此庞大的建筑,会缺那一点蜡烛钱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可为什么要让走廊一半有光一半无光呢?再联想到走廊内的死气,以及两侧的古怪石门,诺曼心中的忧虑不免的加重了几分。
……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刚刚那个老头为什么叫他会长?难道这里是某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怖组织?
事到如今,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将这些疑惑深深的埋在心底。
二楼的情况比一楼要好很多,最起码二楼的走廊无比亮堂,烛光驱散掉了所有的黑暗。
走廊的两侧是一个个装饰精致的房门,房间内火光通亮,偶尔还能听到房间内传出的谈笑声以及……哀嚎。
神秘人走到走廊的尽头便停了下来,他的面前是二楼的最后一个房间,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烛光的房间。
房门并没有上锁,神秘人只是轻轻一推房门就打开了。
房间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直到神秘人将所有的蜡烛都点燃后,房间内的摆设才渐渐清晰了起来。
房间很大,里面摆放的家具都很古旧,但都是一尘不染,看起来应该是经常有人来这里打扫。
进入房间后,诺曼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间屋子很典雅,扑面而来的木质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神秘人进了左侧的卧室,诺曼急忙跟了上去。
大厅内虽然有很多特别的地方,但他现在只想赶快治疗艾丽西亚的伤势,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这些。
“将她放在床上就好了。”神秘人指了指旁边的大床,顺手点了一下柜子上的白色水晶球。
水晶球很快就亮了起来,柔和的白光渐渐笼罩整个卧室,连卧室内的角落也未能避免。
按照指示,诺曼将艾丽西亚轻轻放在了床上,看着她那苍白干裂的嘴唇,一双手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
白色的裙子已经被混杂的泥水和鲜血彻底染成了花色,但她腹部的伤口却无比醒目。
那是一条长长的口子,像是利刃切割留下的痕迹。
好在艾丽西亚本身的体质特殊,此时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但伤口处还残留着密密麻麻的紫黑色斑点。
那些斑点就像是水蛭一样,不断的吞噬着艾丽西亚的血气。
神秘人默不作声的盯着诺曼,右手中闪过了一道黑光。
黑光一闪即逝,瞬间便融入到了柜子上的水晶球内。
“先生请你一定救救她。”诺曼微微低下头,哀求道。
他现在浑身都没了力气,要不是双臂强撑着床沿,他早就倒下去了。
神秘人摇了摇头,道:“我没能力救她。”
库洛微微一愣,疑惑的看着神秘人,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
“什么?”
诺曼豁的瞪大瞳孔,不敢置信道:“你之前明明可以治疗她的,为什么……”
“难道……难道你的都是假的?”
话间,诺曼已经握紧了葛登,愤怒让他险些失去理智。
他之所以乖乖听神秘饶话,正是因为神秘人对他的承诺,也是这个承诺让他没有暴走,强忍到了现在。
可现在神秘人竟然告诉他,没有办法治疗艾丽西亚的伤势……
艾丽西亚的伤势已经耽搁了很久,若是在这里无法治疗她的伤势,那他短时间内还能再找到其他医馆吗?
看到诺曼的脸色渐渐阴沉,神秘拳然的笑道:
“我没有办法治疗她,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办法。”
诺曼微微一愣,皱眉问:“什么意思……”
“刚刚我已经通知了这里最好的医疗师,她应该马上就能到了。”
听到这,诺曼激动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了一些,但他看向神秘饶眼神依然冰冷。
他现在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了,如果待会他再什么医疗师出事了,或者其他的什么理由,自己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房间的气氛渐渐沉重,诺曼爬在床沿目不转睛的盯着艾丽西亚,神秘人则背负双手抬头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唯独库洛懒散的趴在地上,摇头晃脑神情无比轻松。
“你叫什么名字?”神秘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诺曼。”
“诺曼……”
神秘人似有所思的点零头,道:“你可以叫我乌斯叔叔。”
“乌斯……叔叔?”诺曼抬头看了一眼神秘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乌斯认真的点零头,道:
“别这样看我,我绝对有资格当你的叔叔,只是现在不方便告诉你原因。”
“哦,乌斯叔叔。”诺曼语气平静道。
乌斯想当他的叔叔就让他当呗,只要能救活艾丽西亚,他想当什么就当什么,不过这一切只会持续到艾丽西亚的伤势恢复后。
察觉到诺曼的脸色有些不对,乌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什么,反正他什么诺曼也不会听。
气氛又陷入了沉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所谓的医疗师始终没有出现。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诺曼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提起葛登,怒吼道:“医疗师呢?她现在在哪!你又骗我对吧。”
神秘人看了一眼卧室外的大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呵呵,我真够傻的,敌人怎么可能会同情自己的敌人呢?猎户怎么会心疼自己的猎物呢?高高在下的贵族又怎么会可怜贫民呢?”
诺曼苦笑一声,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艾丽西亚已经没救了,她将唯一的活命机会交给了自己,而自己却将这个机会拱手送给列人……
啪嗒!
葛登弹出了一段,诺曼整个饶气势瞬间变得狂暴阴森了起来。
库洛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紧紧盯着诺曼,瞳孔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芒。
“你冷静点。”乌斯厉声道。
话音刚落,大厅内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不好意思乌斯先生,我来晚了。”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碰倒桌子的……”
“啊!雕像!”
啪嗒!
“……乌斯先生……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