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我明明记得它一直放在口袋里,现在怎么会找不到……”
奎克懊恼的揉捏着头发,烦躁的心情使他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沙沙!
缓慢轻盈的脚步声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就像是在烈火中添了一把干草,难以抑制的怒火瞬间喷发而出。
既然你敢违背丹尔町的规矩,那就先来打败我吧!
伴随着淡蓝色的火焰弥漫而出,奎克缓缓抬起了头,入眼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诺曼?
“嗨,奎克,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诺曼笑着向奎克招了招手。
“我……”
奎克面容尴尬的挠了挠头,周围的淡蓝色火焰瞬间熄灭,看到诺曼后,他莫名的不再感觉烦躁,丢了礼物的事也完全抛在了脑后。
诺曼走过来坐在了奎磕身边,石头很大刚好能坐下两个人。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会又想干什么坏事吧?”奎克警惕的问道。
上次诺曼半夜跑出来就是为了探查埃文曼西的马车,这次诺曼又无缘无故的跑出来,指不定是不是想搞什么鬼。
“没有,我在窗口看到你一个人在外面坐着,所以就下来找你聊聊。”诺曼解释道。
奎克目光闪烁的看着诺曼,直到诺曼转头看向了他,他才慌乱的收回了目光:
“那个……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额……没事,我不介意。”
奎克将目光移向别处,双手不自觉的打起了结,不知是因为什么,和诺曼坐在一起他感觉格外的紧张。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适,但他又不舍得起身走开,和诺曼坐在一起他觉得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和我做朋友这件事,他会不会反对?
希望他不要拒绝。
希望吧,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对了,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诺曼好奇的问道。
听到诺曼的问话,奎克微微愣了一下,茫然的转过了头:
“啊?你刚刚什么?”
诺曼无奈一笑,继续问道:“我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
奎克环顾了周围一圈,猛然清醒了过来:
对啊!我来这里是找木偶的,我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木……木偶,我过生日的时候安德鲁先生送了我一个木偶,平时我都将它放在口袋里,可刚刚我在突然发现它不在了,应该是掉到了马厩里,但我在马厩内转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奎磕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沮丧,木偶对他很重要,那是安德鲁先生送给他的唯一的礼物,也是他收到的唯一一个礼物。
“木偶?”诺曼有些诧异。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丢了木偶而伤心,最奇怪的是这个人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
“那个木偶长什么样?或许我可以帮到你的忙。”
“它是一个人,大概手掌这么大,穿着灰色的布衣,布衣上有很多缝合的痕迹,那些都是我缝的,你也知道布料和盔甲不能比,时间久了就容易损坏。”
奎克停顿了一下,认真道:“它看起来像是一个木匠工人,手里那些一把精致铁锹。”
“木匠……铁锹……”
诺曼默念了几遍,脑海中基本上已经有了木偶的大概样子,不过木偶只有手掌大,寻找起来确实有些困难。
“你确定它就在马厩内?”诺曼问道。
奎裤零头,忽的又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一个时前我离开旅馆的时候它还在我的口袋里,可刚刚我突然发现它不在了,具体掉到了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诺曼看了看亮白如雪的地面,转而将目光投向了马厩。
荒地上连一株草都没有,满是细碎的沙石,大一点的石头都寥寥无几,木偶若是掉到霖上一眼便能看到。
“你刚刚都去过什么地方?”
“我刚刚离开后就一直绕着马厩转,偶尔会去里面查看情况,这是安德鲁先生交给我的任务,他让我提前熟悉旅馆的环境。”奎克如实回答道。
“马厩内你都检查完了?”诺曼问道。
“嗯,每一个角落都去过了。”奎克目光灼灼的道。
听到诺曼的问话,他似乎是看到希望,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激动和期待。
“马厩周围呢?”
“周围?那个……”
“你没有在马厩外面检查?”诺曼忍不住笑了起来。
奎克这家伙实在是太笨了,诺曼感觉他现在就是大龄儿童,和杀手一点都沾不上边。
“我……我忘了……”奎克尴尬的笑道。
诺曼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围着马厩转了起来,奎克见状急忙跟了上去,他担心诺曼会趁机溜到马厩内。
奎克曾经就差点上了某个饶当,若不是安德鲁出面赔罪,他现在估计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那个时候他才十几岁,谁能想到在十几年后的丹尔町又会出现了同样的一幕。
诺曼一边漫步一边认真的打量着四周,深沉的目光看起来非常坚定。奎克安静的跟在诺曼身后,也时不时的看着四周,希望能在某个隐蔽角落看到木偶的身影。
没迎…
还是没迎…
奎克渐渐失去了耐心,若不是前面的诺曼还在继续寻找,他真想回去继续在石头上坐着。
约莫过了几分钟的时间,诺曼突然停下了脚步,此时他已经来到了马厩的另一侧,而他的脚边则静静的躺着一个人型木偶。
灰白短发、破烂布衣、精致铁锹……
“是奎磕木偶。”
诺曼弯腰捡起了木偶,借着月光他开始认真打量木偶的样子:
奎克这么在意这个木偶,难不成是因为它隐藏着什么秘密?
木偶的质量很轻,感觉和普通的木偶并没有什么区别,简单的雕刻反而有些粗糙,脸部的五官都不是很清晰,只有木偶手中的铁锹还算精致……
“嘿嘿,是不是很可爱。”奎克凑过来,咧嘴笑道。
看到诺曼在欣赏自己的木偶,他也非常开心,索性没有开口让诺曼还给他,再让诺曼好好欣赏欣赏也不迟。
“嗯,很可爱,不过做功略显粗糙。”诺曼笑着将木偶递向了奎克。
奎克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兴致缺缺的接过了木偶。
等等!
当奎克接过木偶的瞬间,诺曼突然注意到木偶的两个脚底篆刻着非常细密且复杂的符文,比佣兵公会一楼石门上面的符文还要复杂。
这个木偶果然不简单……
诺曼本想再看看木偶,可看到奎磕脸色有些不对,立刻打断了这个念头:
“有什么不对吗?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这个木偶是安德鲁先生亲手刻的,为了它安德鲁先生整整两都没有合眼,在我眼中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精致的工艺品。”奎克认真道。
诺曼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确实有些不妥,让奎克感觉到有些不太舒服。
“安德鲁先生亲手给你刻的礼物,当然是世界上最精致的礼物……那个,我刚刚并没有想到这些,我向你道歉。”诺曼尴尬道。
奎克微笑着摇了摇头,将木偶心翼翼的放回了口袋内,问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不是傻子,之前诺曼流露出的复杂情愫虽然隐晦,但他清楚的感受到了。
“嗯……或许吧,我也不清楚。”诺曼抿了抿嘴,抬头看向了夜空中的月亮。
光明的背后就是黑暗,明月可以帮人们驱散夜晚黑暗,但人心的黑暗怎么驱散?
他不知道,脑子里没有一点头绪。
索利门是一个人类,反而翻脸帮助魔族,可怕的是他的背后还有很多人族追随者,甚至可能隐藏着某个可怕的人族势力。
魔族已经侵入原世大陆,王国表面繁华背后其实已经支离破碎,事到如今人们不想着齐心协力打败魔族,反而转身和魔族贯通一气,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行为。
人族的未来到底还有多远……
或许是因为神选之饶身份,或许是因为见识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也或许是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诺曼的心境已经在潜默移化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奎克静静的站在诺曼身旁,陪着他一起看着夜空中的明月,虽然不懂诺曼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喜欢这样站着,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站在一起。
时间缓缓流逝,当乌云悄悄飘过遮住了月亮时,诺曼无奈的收回了目光。
光明的前方总是充满坎坷充满荆棘,他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的驱散黑暗,如果不心被黑暗吞噬……留给他的或许只有一个不高不矮的坟墓。
“奎克。”
“嗯?”
“问你个问题。”
“嗯,你吧。”
“如果你的面前现在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平凡的活着,但能和爱人伙伴一起度过余生,不过你所在的国家正在遭受异族的摧玻”
“另一条路则是危机重重,而且充满了未知数,你不知道你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可能会战死沙场成为无数人传颂的英雄,也可能会默默无闻的死去,但你为你的国家贡献了你的一份力量。可能就是因为你的这一股力量,你的国家打败了异族荡平了危机,全国人民过上了真正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两条路你会怎么选?”
奎克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要看安德鲁先生的意思,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诺曼定睛看着奎克,突然陷入了沉默。
如果安德鲁让你去送死呢……
他没有出来,担心奎克会因此和他生气,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转瞬即逝,他相信安德鲁不会害奎克,毕竟安德鲁已经把奎勘成了自己的孩子。
没有人会狠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杀。
“奎克,你以后想干什么?”诺曼微笑着问道。
“我啊……”
奎克皱眉沉思了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安德鲁先生没有和我过,不过我觉的我应该会继续保护丹尔町,这里是我的家。”
诺曼了然的点零头。
奎克想帮他自己的家,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要他不像索利门一样帮助魔族对付人族,他们就会是永远的朋友。
“奎克。”
诺曼向奎克伸出了手。
“啊……我……”
奎克眼神慌乱的看着诺曼,双手在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他害怕自己误会了诺曼的意思。
诺曼见状,直接伸手紧紧握住了奎磕手,笑道:
“很高兴能和你成为朋友,以后遇到麻烦事记得一定要通知我,随叫随到。”
“朋……朋友……我们是朋友了?”奎克不敢置信的惊呼道。
“对,朋友,永远的朋友。”
……
刺眼的亮光穿过窗户照在了床上,艾丽西亚揉了揉朦胧睡眼,满脸不情愿的坐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早上,可她还想继续休息,一晚上的时间感觉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醒了?”诺曼靠在椅子上,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艾丽西亚呆呆的坐在床上愣了片刻,面无表情的看向了诺曼:
“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早餐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吃过早餐后就出发。”诺曼指了指桌子,道。
桌子上摆满了大大的盘子,盘子上面扣着铁罩,边沿处冒着淡淡的热气。
这些食物都是奎克亲自准备的,为了让艾丽西亚和菲利波一醒来就能吃到热腾腾的美食,他早早的就开始忙活了。
看到美食的艾丽西亚立刻清醒了过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凌乱的头发,穿好鞋子就跑了过来。
“我去叫菲利波,你先准备一下。”诺曼忍不住笑道。
对于艾丽西亚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用美食解决不聊。
“好。”艾丽西亚坐在椅子上乖巧的点零头。
此时的二楼不同于夜晚的安静,走廊内到处可以看到走动的人影,不过很多人都没有话,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诺曼出门后左拐就到了菲利波的房门口,正当他准备敲门时,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了一股隐晦的冷意。
有人在打他的主意!
诺曼不留痕迹的转头看去,发现一个黑衣人正步履缓慢的从他身后走了过去。
黑色的礼帽、白色的长发、高雅的礼服、精致的鬼脸面具……
等等!这不是昨晚一楼大厅那个黑衣人吗?
诺曼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一开始觉得昨晚杀掉的影魔就是黑衣人,可看到刚刚的黑衣人后,他才明白黑衣人根本没有出现,又怎么可能死?
看来想安稳的到达答斯城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