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晴朗了几日,昨晚吹了一夜的风,今天天气变得阴暗了。
到了中午,太阳终于无力的突破了云层,却晕晕沉沉,周围缠绕着一团似是驱不散的浓雾,光亮都变得模糊起来。
小町腰间挎了一柄刀,手扶着刀柄,目光坚毅的望着山寨门,他劝过江无烦,劝他离开这个地方跟那帮不要命的山匪斗气完全没有必要。
江无烦留下来的态度很坚定。
既然不走,小町自然不会再多说,他有做下人的觉悟,誓死保护主子是他的使命,是他的责任,他心地山上,从不与人争斗,更是讨厌打打杀杀,但若有人想要伤害江无烦,他有上去拼命的勇气。
江家对他们家有恩,若不是江老爷收留他们一家,早就饿死了,能在少爷身边是他的福气,不管少爷做的是错是对,作为下人的他从不评判,他的使命只有遵从。
姜宏的身姿和他的长枪一样笔直,他的头发和枪头上的红缨微微飘动,眼神中流漏出一种勇往直前的气势……
黄埔牛身边立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虎背熊腰极具威慑。可惜这么一个粗壮大汉连一只鸡都不敢杀。
夏侯豹身后背着弓箭,箭筒里放了十几只羽箭,三角眼中射出一道阴冷的光芒。
江无烦换了一身白衣,手中拿着那把蚂蚁扇子,也没折开,负手而立,目光望着前方,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那头飞跃几百里寻找到他的雪鹰,立在江无烦肩头,锋利的爪子,坚硬的钩鼻,犀利的眼神——可能是它也感觉出了紧张的气氛,像是遇到猎物紧张而又警惕,夹杂着捕捉的兴奋。
至于贾小结,也换上了新买的翠绿色印纹百褶裙,发丝盘梳整洁,带了一个红色的玉钗,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活力,她没和江无烦等人站在一块,而是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搭着小腿,悠闲的磕着南瓜子。
江无烦几人,双眼望着山门处,气氛越发的紧张起来。
因为他们心中都知道,那帮山匪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他们真的来了。
天一亮夏侯豹就下到了半山腰,站在一个高台上,山下的景象一览无遗,他等了许久终于看见山脚下出现了一队人,他们先是在山脚下驻足片刻,似做了一番商议,最后上山而来。
夏侯豹立刻跑到山顶汇报给江无烦。
几人立刻集合备战。
在半山腰处。
十几个人如是一条长蛇向上爬。
“大哥,上次咱们走的不是这条路,太难走了。”一名方脸男子忍不住的说道。
走在他前面的是一个身穿深蓝色布衣青年,看上去二十四五岁,浓眉高鼻,他挽着袖口,露出一截粗壮的胳膊,宽厚的背上扛着一柄大刀,刀柄上缠着红色的布,早已被磨得发亮,看得出这把刀陪伴他时间不短了。
“我怕那条路上有埋伏,挖个陷阱放支冷箭,这些损招咱们不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带头的男子眉骨很高,皮肤散发着健康的麦糠色。
背后又有一人说道:“就那小子傻的跟一头堵葫芦似的,他没那么多心眼埋伏咱们,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要我说,那家伙早跑了,那天打他的时候吓的都快尿裤子了。”
“大哥,咱们就是多余过来,山上肯定没人,不跑才怪,跟咱们决斗有种吗他。”
“要是那混小子真在山上没跑的话,今个我一刀劈了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你们想过没有,若是那小子真的找来帮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咱们还怕了不成。”
“你们懂什么大哥既然答应那小子要来,不管他在不在大哥都会来,大哥不一直都是言出必行吗,就算他找来帮手,前面是刀山火海,咱们也不能怂了。”
一行人骂骂咧咧的快要走到山顶的时候。
带头青年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拦住的寨门。
龙腾寨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真的是龙飞凤舞,并且是难看的那种飞舞,真不能怪了刻写之人,江无烦真的不会写毛笔字。
不单是修筑了寨门,山门两边竟还有一幅门联,写在两块长状的木板上,“千年山寨千年在,万载风光万载观。”不管字体如何,对联还是满顺口,至于横批,江无烦没想出来,所以没有横批。
木板对联的下边,蹲坐着两只泥做的“怪物”,说是狮子又不是狮子,肥嘟嘟的倒像是两个雪人,江无烦刚看到夏侯豹和黄埔牛做着两个泥雕的时候哭笑不得。
此时,寨门大开,一条蜿蜒的山路呈现在十几个人面前,已经能够看见山顶了,只有十多米的距离。
“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这道门吧!”
“咦!那小子竟然没走。”
“他奶奶的,留下来真准备再挨爷爷的揍啊!”
带头青年显得很沉稳。
他示意大家停下,随后打了一个手势,队伍中就有一个较之矮小的青年,麻利的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在山寨门口做了一番探查,确认无误后,对着带头青年点了点头,“大哥,这里没有机关。”
闻言,带头青年面无表情的朝上一挥手,十几个人陆续跨过山门,朝着山顶走去。
带头青年,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将背后的大刀拔了出来,紧紧的握在手中,他觉得今天有些不正常。
——
阳光虽然不毒辣,天气却闷闷的热,三月底的天气,空气中有几分燥热。
江无烦手中的蚂蚁折扇已经展开,在胸前摇摆着,煽动鬓角的头发向后飞起又落下,反反复复,像是长了翅膀的蝴蝶。
他想喝口水润润嗓子,但看到山门处已经有人走了过来。
他打消了喝水的想法,正色地说道:“他们来了。”
身边的几人,顿时打气了精神,小町的手立刻按在刀柄上,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准备。
姜宏也把手中的长枪握紧。
夏侯豹抽出一支羽箭,搭在牛骨弓箭之上,对准了上山来的唯一道路。
黄埔牛把手中的粗棍一横,想要伤害江无烦,先打断他的棍子再说。
江无烦手中的扇子摇摆的更快了。
而贾小结则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