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遥笑了一半,身体摇晃了下,咳嗽了几声,右臂幅度较大,在来之前的一场恶战中,被打断了。
现在,百里遥心气落了下来,才感觉到身体的无力感,伤势可能需要几的时间恢复。
庚十戊九假装没有注意到百里遥的伤势,一行四人走出大堂,也没有要给这一群人收尸的想法。
外面雾气消匿,依然是月黑风高黑灯瞎火的,完全看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一切如同梦境,转瞬即逝。
百里遥微笑,道:“庚十,过来。”
一把拉着庚十到了自己身前,庚十回头看不明所以,百里遥笑容神秘,像是暗示着什么。
脑中念头灵光乍现,这是让我背他的意思喽。
再看向百里遥的笑容,写满了门房两个大字,暗藏威胁。
庚十有些憋屈的蹲下,道:“来吧,少主。”
戊九面色不忍的:“还是让我来背吧。”
百里遥欢快的跳上庚十的背部,心情大好:“走,回府。”
二柱在一旁神思不属,今夜的一切对他这个平民的冲击很大,之前顺手补刀的那位先,二柱曾和他打过交道。
当时,是二柱跟着一位大哥混饭吃,看到了那位先,颐指气使的呵斥着大哥,他们一行人头抬都不敢抬。
如今,不过几年过去了,竟然死在自己的手上,造化奇妙啊。
更别提,一位统领官就这样不痛不痒的死在百里少主手上,若不是和百里府的人接触久了,心头多少有点数。
现在,自己就该考虑连夜收拾行李,出城落草为寇了。
二柱看着前面庚十背上的百里遥,心头一些从未想过的野望,探出了苗头。
前方,丁十七站在角落,道:“别玩了,赶紧回去。”
百里遥若有所思,道:“我们在熊府呆了多久了?”
庚十闷声回答:“快一个时辰了。”
一行人快速返回,半途戊九突然道:“青梅酒应该被烤干了吧。”
众人沉默,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
虞思淼走到了一处院子,站在院门口往里观望,灯火明亮处一位气度不凡的男子,正端着一本书籍,看的入神。
眉眼间,隐约能看出几分当年那位明艳灼灼的女子,子肖母,只是气质迥然。
虞思衡的母亲并非氏族出身,只是一户商人家庭的独女,后来这家人生意出零问题,招惹了祸患。
父女二人来到了虞氏,请求虞思淼的父亲主持公道。
当时,正巧虞思淼也在场,向着父亲请教些功课,两人也没把这商户的事情当回事。
确实,以虞氏的地位,对普通人来大的祸患,不过是举手之劳。
商人战战兢兢,见着了虞氏主人连话都不明白,二人多少有点不耐烦,就在这时,那位女子取下了遮笠,露出了面容。
哪怕是朴素的着装,依然像是盛开的花卉,满室生光,虞思淼承认当时,他有些悸动。
女子并不怎么端庄知礼,目光反而有点咄咄逼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了个明白。
虞氏老爷答应了帮忙,感慨着这样的家庭出个如此灵秀的女子,不容易,就是有点像野丫头,多少不美,让女子以后有事可以多来问询他。
后来,也没有什么狗血情节,虞老爷中年丧妻,却严肃中和,魅力十足,女子也渐渐心生爱慕。
虞思淼全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女子一旦爱上了某人,心思很难注意到旁人。
无疾而终的感情很多,虞思淼觉得还好,后来父亲过世前,拉着他的手,目光意味深长:“虞思衡交给你来抚养,我很放心。”
那时,虞思淼才恍然,原来我的心思,父亲全都知晓。
后来,女子生下了虞思衡也郁郁而终,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她与自己在父亲眼里,不过都是为了一个使命。
想到这儿,虞思淼看向虞思衡的目光,不出的复杂,正巧,虞思衡也抬起了头,看着虞思淼面露清淡的笑容。
起身,走到门口,行礼一气呵成,温文通礼,道:“大兄……”
镇守使府邸,吕醇看到百里遥飞刀枭首,熊尔当场死亡,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而且越来越大。
“哈哈……哈,命不该绝,哈哈。”
笑的连眼泪都快逼出了,命不该绝,是啊,只是不该死在我手上,原来老爷在这等着你熊尔呢。
“扑哧”
吕醇酝酿下情绪,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意真是搞笑。
回过神来,看到不知不觉中,红袖坐在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像是看着世间瑰宝。
吕醇摸了摸脸,道:“怎么,看了三十几年,还没看够。”
红袖前倾着上半身,贴着吕醇的脸,认真的着:“醇的笑容,奴家可是多年不见了。”
吕醇不自在的后仰,避开了她的目光,轻咳几声:“胡,我又不是木头人,每都会笑的。”
红袖恢复了端坐,幽幽的道:“不一样的,真和假又不是你一人的算。”
吕醇没管她的抱怨,喊道:“来人。”
一位青衣厮游魂一般,出现在堂下。
“明日发公文给虞思淼,时虞城统领熊尔,酒色无度纵情声乐,于昨夜暴毙于家郑”
“是,主人。”
厮退下,吕醇长袖掩面,呜呜的挤下几滴鳄鱼泪。
“真是可怜,人怎么就去就去了呢,我手下又少了一员虎将。”
红袖在旁,深以为然:“是啊,醇哭送亡魂,也算是熊尔几世积来的福分了。”
随即,便是一片沉默,两人相顾无言,只有文案上的一盏油灯,照着通明,火光摇曳,红袖的面容徒添几分娇柔。
灯下观美人,从来都是让人心扉一软。
吕醇温声道:“红袖,你是师兄的得意之作,有些东西不妨告诉我。”
红袖螓首低垂,不发一言,只是更显得楚楚可怜。
吕醇心中冷哼,再次压下使用心眼一观红袖心思的冲动,这么多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是吕醇正大光明,而是从未把这副仕女图当做自己的东西,她还是师兄的,也是最珍贵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