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斯达的住所位于蓝光城贫民区外围,距离普佐家族的庄园只隔着几条马路。普佐家族发家后,阿克斯达作为最早跟随拉特普佐的元老,自然是接受了老大赠与的丰厚赏赐,只是他管理酒店就有三家,赌场一家,还有一所老大赠与的豪华公寓,虽然他欣然接受了这一些,但依旧住在这所老宅子里。
直到现在,阿克斯达依旧没有从里搬离出去,他习惯了这里,习惯了空气中总是存在的鱼腥味,习惯了贫民的哀叹与争吵,就像他习惯这座城市的肮脏与罪恶一样。
今天,阿克斯达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匆忙赶回家中,晚饭都顾不上吃便早早躺在了床上,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太爱睡懒觉,每天不睡够十二小时绝不起床,而老大已经给他下达了死命令,明天必须要早早起床,早早的去往普佐家族的庄园,为玛丽的订婚仪式做准备。
自妻子去世后,他就没再娶过,单身汉的日子说不上多舒适,但他对此并不在乎。虽说少了份唠叨与管教难免有时候会感到空虚与寂寞,但对于有权有势的他来说,要个女人再轻松不过了。平时清闲的时候,一个人猫在角落睡觉,清醒了就去忙老大安排的各项事务。这就是他的一天,普普通通的一天。
呼噜声很快在破旧的小屋中响起,睡梦中的阿克斯达无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的鼻子,翻身的同时将毯子向上拽了拽,继续沉浸在自己那充满春意的美梦之中。屋顶的小圆窗只有月光穿过,天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黑了,梦中的阿克斯达正坐在专属于拉特普佐的办公椅上,而跪在他膝下的,是几名看不清脸的年轻姑娘,她们正在争相恐后的吞吐着,通过朱唇与小舌不断挑逗着他的欲望之火。
扣扣扣!
扣扣扣!
阿克斯达皱起眉头,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饶梦,更何况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梦中的少女们已经脱下衣衫,而他不得不去注意那不断响起的敲门声。当然,他完全可以假装没听见那声音继续入睡,但那声音远比他想想的要执着的多。最终他还是拗不过对方,愤怒的掀起毯子,阿克斯达骂骂咧咧的大步走向房门,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这个时候敲门。
“是我。”
熟悉的嗓音从门外响起,阿克斯达的怒火顿时熄了大半,麻利的拉开房门,挤出一个客气的笑脸,对着门外的柱子问道:“老大有安排?”
柱子揿熄香烟,将搭载门板上的手收回,彬彬有礼而平静地对阿克斯达回道:“不是老大找你,是我找你。”
“哦,进来吧。”
阿克斯达向后退了一步,快步转身向屋内走去,借着天窗的微弱月光拿起屋中的蜡烛,从口袋中掏出火器将其点燃,随后拿起桌上的金属水壶,将里面剩余的茶水倒入脏水盆,从水缸中重新舀了些净水将其盛满,并将它放在火炉上。
“找我,做什么?”接过柱子递来的卷烟,阿克斯达借着烛火点燃,美美吸了一口。
“有个东西,想找你确认一下。”柱子谦卑一笑,将手探进怀中,很快就取出了一个黑色硬皮质金属镶边的小盒子,轻轻将它摆在桌面上,推到阿克斯达面前,“认识这个吗?”
“什么?”
阿克斯达有些疑惑的将那个盒子拿了起来,缓缓打开,侧过身接着烛光眯上眼睛打量起盒子里的那个东西。
“没事,看不清的话,拿出来也可以。”
“哦。”
将盒子里那个东西从凹槽取出,捏在指间,摆在眼前细细打量着。那是一根玻璃质的试管,瓶口有木塞封着,里面装着的东西色彩通红,看上去比血浆还要粘稠几分。将它凑近烛光,甚至还能看到里面掺杂着一些类似金丝一样的东西。
阿克斯达的双眼不觉间瞪大,吃惊与质疑占据了他的脸,这东西他认识,也曾经见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见再见到一回。
“那弄得?”
“我做的。”
“什么!?”
随着阿克斯达一声惊呼,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柱子忽然起身,一掌将药瓶推向他的口中,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直接一拳锤在阿克斯达的脸上。阿克斯达万万没有想到,待人一向彬彬有礼的柱子,此刻却显得无比蛮横粗暴。他有些同情那些曾惨死在柱子手中的人了,同时也开始同情自己。
柱子走上前,一把薅住阿克斯达的领子,另一只手并没有闲着,一拳一拳锤在阿克斯达的脸上,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忍了太久太久,若不是秉承着有仇必报信念,加上贵人扶持,他绝不可能撑到今天。
一拳一拳的重击之下,往日的记忆开始在他脑中不断翻涌,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他还很年轻,拉特普佐也很年轻,他们听说了一种新型药水,在某个小人物讲述后,他们意识到了这里面无限商机,在难以想象的暴利趋势之下,他们趁着午夜,去往了发明人家里。
此刻,阿克斯达已然大难临头,因为就在柱子的拳头锤在他脸上的同时,那根试管随着撞击已经在他口中完全破碎,而那些装在里面的液体,自然被他喝了下去。
柱子的重拳还未停下,阿克斯达觉得药水在胃里翻腾泛酸,有点想吐吐不出的感觉。他的脸已经变得血淋淋的,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未感觉到疼痛。
药水已经开始起效了,这对阿克斯达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重击之下,阿克斯达的口齿已经变得不清晰,连说话的声音都随之颤抖,但他的语气却充满了愉悦,快乐的如同升仙一般,“啊舒服好舒服啊。”
阿克斯达声音里的愉悦让柱子惊讶。尽管对方是自己的仇人,尽管他是这药水的真正发明人,但他从未公开使用过,他掌握的只有配方而已。
这第一次试验,结果出奇的好,好的柱子浑身发寒。
“他怎么了?”亚瑟的声音出现在了柱子身后,他语气冰冷,皱着眉头,因为被柱子提在手中的老男人,口中正不断发出荡漾呻吟声。
“药效,极乐之源的药效。”柱子松开了阿克斯达的衣领,转身走到门前,将大门合上后又退了回来。
“痒,好痒,好痒啊那是什么?!天啊!我在飞吗?我飞起来啦!啊!我成神啦!”阿克斯达满地打滚的同时,口中的胡言乱语也未停下,他好像进入到了某种玄妙的状态之中,并不断下沉,沉入到最根源的快乐的之中。
“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亚瑟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到柱子脸上,语气之中透着丝丝杀意,“这是你做的?”
“是的。”柱子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极为凝重,“这东西确实不应该出现,但它已经出现了。”
“只要把你杀了,它就没了。”
柱子平心静气,再次恢复到了往日的谦卑,抽出藏于身后的匕首,走到阿克斯达身边蹲下,瞄准了他的咽喉。
“不用您动手,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的葬礼之上,我也会死。”
一记寒光,带起一丝鲜红
罪恶的乐章,就这样在无人知晓的黑夜中,缓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