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亥时。
于徐家后山坡上。
四道人影相序站立在一起,还有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灵兽,在一旁蹦跳。
“徐家主,您确定如此?”那站于徐曜身旁的男子,低声询问。
见其人,瘦骨嶙峋,脸上似惠存着几分懒散,就像是长时间未休息好,而导致面部肌肉发生了变形。
徐曜站在那人的身旁,凝重的眼眸一直看着眼前的黑夜,他沉默之时,还不忘回头看看不远处,与易儿站在一起的徐天阳,又回转脑袋下定决心道。
“眼下只能如此了,若让阳儿继续留在烟镇,那镇民绝不会善罢甘休,杀了灵兽事小,血契尚存,灵兽若死,阳儿也必定废了。”
他说话之时,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股疼惜,继续道。
“就算留阳儿在此,我也教导不了神兽的运用,只能让他去‘风云阁’,那里名师遍地,若阳儿机遇好,遇得名师指点,定能飞入上天。”
“石兄去过外乡,路熟,这一路,就有劳你了。”徐曜从怀中,掏出那由布袋包裹着的满满一包金石。
被称为石兄之人,眼疾手快的接过那一包金石,眼冒精茫的同时,还故作惋惜的说,“那您如何向镇民交代?又如何与家中四长老解释?”
“徐某自有办法。”
话罢,他两转过身,看向了徐天阳。
此时的徐天阳哀愁着脸,看那模样,实在束手无策。
于他跟前,那十六七岁的易儿,哭得昏天黑地,小年暴走之时都没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欲绝,此番连眼睛都哭肿了,双手死死拽住徐天阳的衣领。
“二...二....少....”那哭得,简直口齿不清。
徐天阳想要拥抱易儿,但碍于两位长辈在身旁,又想安慰易儿,更不晓得如何开口,就干脆看着易儿哭。
“好啦,我又不是死了,哭这么伤心!”徐天阳受不了了,终于脱口而出。
这才缓解了易儿的哭泣,小年也跳入易儿的怀中,享受最后的温存,易儿抱着小年又开始哭了,徐天阳对于女人,当真是束手无策,尤其是爱哭的女人。
徐曜随之挥了挥手,“阳儿,你过来。”
闻其声,徐天阳仰起头走到了徐曜的跟前,与其‘家父’对视,这一位不是父亲的父亲,此刻终于做出了父亲的本分与职责。
徐天阳不是傻子,小年虽是神兽,可伤害了烟镇百姓,还活生生吃下十多人,这等罪恶,换做现实当中,足矣枪毙上百次了,更何况是徐家世世代代守护的烟镇。
徐曜趁夜安排他逃离烟镇,也算是父亲对爱子最后的帮助。
父子两站定之后,只见徐曜深沉的说,“此番一别,你便再无回烟镇的可能,也就等于,我再也不是你父亲!”
徐天阳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于他而言,徐曜跟他几乎没什么感情,就像陌路人。
见爱子如此冷漠,徐曜也没再继续补充,倒是缓缓抬起了双手,伸向了脖颈后,取下了那一枚晶莹剔透的吊坠。
吊坠同样是菱形,菱形之中闪烁着白芷的光芒,在黑夜下似有些微弱,但也有光芒散发,看得出这枚吊坠价值不菲,本以为是徐曜送给自己值钱的财物。
后,却惊讶到了石兄。
他一个大男人,捂住嘴巴惊呼,“徐...徐家主,您这是,要传承啊!”
什么是传承,徐天阳还不能理解,只晓得徐曜一本正经的将那枚晶莹剔透的吊坠,戴在了徐天阳的脖颈上,看着那枚吊坠徐天阳更加不解了。
“为父曾时亏欠你太多,算不上一名父亲,今日,我便将徐家祖传的‘时之坠’传授于你,望你日后好生看管。”
徐天阳捏着那晶莹剔透的吊坠,傻傻问了一句,“此物,有何用?”
还不给徐曜解释,那石兄先开口了,他指着吊坠说,“此物的用处大了,时之坠可是徐家的传家宝,具有缓解时间的作用,据说在徐家最鼎盛时期,时之坠可缓慢百里内的时间。”
徐天阳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只有徐曜,蹲下了身,同样捏着时之坠仔细给徐天阳解释了一番。
时之坠最大的功效,不是冻结时间,而是放慢了自身以外的任何事物,能牵扯自身外的一切行为。
就比如,在这时间差里,自己能动如脱兔,别人的动作,就慢如乌龟。
但时之坠代代相传下来,早就没有以往那么神奇了,一辈不如一辈,到了徐曜这一辈,直接用不来了,怎么用都不晓得了,简直讽刺。
神物,变成了装饰品,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
徐曜用不了,更无法指导徐天阳,徐天阳更厉害,试着用牙咬,往地上摔,时之坠除了坚硬外,再无其他用处。
“好了,阳儿,日后在外,切要学会保护自己,堂堂正正的成为一名男人,为我徐家光宗耀祖,在灵兽大陆,添写上你的传奇色彩,为父相信你!”
徐天阳很是傲慢的抬起头,狂傲的语气有些过激,“我有神兽,您还怕我吃亏不成?”
徐曜终于冷笑了,笑徐天阳白痴的想法,更是厉声道,“你以为,灵兽大陆仅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拥有神兽就能战无不胜?”
“你可晓得,最厉害的灵兽师,仅用低等灵兽,也能让你命丧黄泉!灵兽师最关键的所在,在于与灵兽的默契配合,你可与你的灵兽达成了共识?”
这句话,让徐天阳哑巴了。
回头看看那依偎在易儿怀中的小年,徐天阳低下了头。
确实,他该怎么指挥小年,小年又有怎么样的实力,他连皮毛都不晓得,谈何与小年配合,小年又听不听指挥?
一番交流草草结束。
没有悲欢离合的场面,徐曜五十余载,还是经得起这番分离。
只是苦了易儿,她站在徐曜的身旁,一直哭一直哭,还不断朝着徐天阳离开的位置挥手道别,“二少爷,您要保重啊。”
徐天阳也不是冷血动物,尤其体内的那个徐天阳,在此刻隐隐作祟,他走出十步之后,蓦然回头。
在黑夜之下,他微微鞠躬,向着徐家的方向,向着养育他多年的家乡,向着自己的父亲,从内心道出一语。
“爹,您多保重!”
石兄与徐天阳还有小年,消失于夜色下。
只是徐天阳不晓得,他这一别,便与烟镇的所有人,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