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这个词,王中以前在网络存储上看过一些古时候的文学与电视作品,知道那么一点,这类组织以为他人护送东西作为经营手段,一般都是武艺好手,但确实在地方上,对各种势力都尽量不得罪,以图走镖顺畅。
王中本想着是不是喊一声这帮人的抢劫的狂徒,拿话语激一激这些人,但看到那颗小痣之后还是忍住了,心中定下另一个求生方案。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近前,小梅忽然将帘子放了下去,对陈双玉道:“小姐,我怎么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
陈双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哪个人?”
“就是那个年轻人啊,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一样。”小梅掰着手指头若有所思道。
陈双玉回忆了一下这个人的长相,以及一身短打的身形,并未想起什么特殊之处。小梅一直跟在她身边,她有印象的人,自己也肯定见过的。
“我没看出来哪里眼熟的,根本不认识这个人。”陈双玉摇了摇头道:“而且看他那满脸阴狠凶戾的样子,只怕手上性命也不少,跟三山帮绞在一起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陈双玉这样一说,小梅想想也是,顿时将那股疑惑从脑海之中散了开去。
金河镖局的车马足有八架之多,前后连起来有个十几丈长短。
等到车马走到一半的时候,小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呼喝声。
“小子,别跑!”
“站住!”
陈双玉顿时冷笑了一声:“倒还不笨!”
不过等小梅将帘子拉开探出半个身子朝后望去时,顿时听到一声惨叫。
只看到一颗大好头颅忽然之间就冲了上了天空,剩下的身子脖颈之上冲霄而起的血瀑,吓了她一跳,一个站立不稳差点跌落下马车去。
还是旁边的九叔一把将她拉住了,才没让她掉下去。
“怎么回事?”
九叔一把将小梅送回车厢,转头朝后望去,只见刚才还有五个的三山帮匪徒,现在就只剩三个了,一个已经尸首分离,倒在了血泊之中,另外一个正捂着喉咙不住的后退,但怎么捂也捂不住那狂飙的鲜血。
九叔脚步一点,整个人顿时如同苍鹰一般从车马顶上飞过,来到了战场之外,问了问旁边如临大敌的趟子手也知道情况。
原来刚才王中趁着这几个匪徒大意之际,忽然转身疾跑,那几个匪徒立刻奋起直追,但没想到王中陡然一个转身,一刀就结果了两人,出招之快,简直罕见。
尽管没有了真气,但是暴猿一式的发力手段,还是有些许可以借鉴的地方,只是没有真气助力,威力大不如前,而且还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来调动体内气力。
刚才那一刀就是王中借着这一波停顿,暗中积蓄了许久的成果,只是这一刀下去,将他浑身力道也耗得七七八八了。此刻面对三人围攻,他也只能勉励招架。
三个匪徒见又有两个兄弟惨死,都彻底激发了怒意,本想着是一只没根脚的肥羊,没想到羊确实是羊,但是只老山羊,一个不慎就顶死了三个好手。
三人手中钢刀不停的朝着王中杀来。
王中边打边走,又朝着树林移动过去。刚才眼角瞥见九叔移动过来的身影,王中知道对方不好惹,若是将战火引了过去,只怕自己撑不过一招。
王中的战斗意图没瞒过九叔,见对方识趣的将战团远离了车队,九叔暗中积蓄的力量也散了开去,意味深长的看了王中一眼:“战斗意识倒是不错。”
他是老江湖了,两方人一动手,他便看得出来都不过是不入流的货色,三山帮的人虽然力道凶猛,但都没什么章法,反而是这个疤脸的年轻人,交手之时,身形灵活异常,显然是有过相关的练习。
而且他脑子也很清楚,知道正面交手下去绝对不敌,于是想着用地形拉开对方。如果让他再次入到林子里去兜圈子,给了他喘息之机,又蓄出刚才这样的一刀,这几个匪徒今天只怕凶多吉少
看王中年纪也不算大,一时之间,九叔甚至起了爱才之心,将这三个三山帮的匪徒打死不过是他随手就能为的事情,不过想到如今自家的身份,九叔又将心思熄了下去。
走镖的人,奉行的是和气生财,不论是地方官府,还是山贼匪寇,只要能用言语或者银子说话的,大家都好说,毕竟刀口舔血,为的也就是一口饭吃,没人愿意打生打死。
所以一般镖局的人也不愿意轻易跟什么人结仇,即便是一些地方上的小势力,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毕竟以后还会走这趟路的,若是路走死了,这镖也就没法押了。
镖局上下老弱妇孺加在一起,百多号人就靠这个吃饭,这是大家的生计,可不能轻易就这样断了。
头前的马车之中,小梅吓的不轻,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但说话还是带着颤音,对着陈双玉道:“小,小姐,你说的没,没错,那人真是,好凶残。”
陈双玉本想出去主事,但九叔既然过去了,没有传话过来,说明没什么事情,她也就懒得出去了,这些蛇虫鼠蚁狗咬狗的勾当,她不屑去招惹。
“你看到什么了?吓得这么厉害?”陈双玉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
小梅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景,顿时觉得恶心至极:“他,他把那个人,斩,斩首了。”
虽然说她在都灵也曾好奇过斩首犯人,去过菜市口凑过热闹,但那是隔的老远的轻轻一瞥。
哪像现在,她也有功夫在身,虽然打架不怎么样,但是眼力劲还是有一点的,王中将那个匪徒一刀枭首,鲜血几乎就好像是在她眼前喷洒一般,甚至还能看清那脖颈上残留的肌肉在拼命蠕动。
“呕!!”
越想越恶心,小梅立刻感觉胃里面如同造反一般,趴着马车边上便呕吐起来,将那临时过来驾车的车夫都吓了一跳。
陈双玉无奈的一边拍着小梅的背,心中一面叹道:“交手之间如此凶残,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不知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
小梅连续不绝的将胃里都吐了干净,又干呕了好一会才缓过气,缩进车厢里头,两眼一闭,打死也不睁眼了,怨声载道的抱怨着:“真可怕,真可怕。”
这时九叔重新落回了车架上,车夫被换了下去。
陈双玉连忙将帘子挑起,问道:“九叔,怎样了?”
九叔一边驾车一边回答道:“小姐放心,知晓了根底,不过都是些蟊贼而已,翻不起什么浪来。”接着又看见小梅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奇道:“小梅这是怎么了?”
陈双玉便把刚才那一小会的事情说了,无奈的笑道:“被那年轻人吓到了。这人如此凶残,只怕也不是什么好来路。”
九叔闻言笑了笑,没说什么。自家这个大小姐,虽说走镖的次数也不少了,但没见过什么血腥,还是太单纯了些。
若是真碰上劫镖的匪徒,对付敌人,哪里还分什么凶残不凶残,若是只论凶残便能将敌人吓得不敢动弹,那反而倒是好事了,免得死更多的人。
江湖上比这更凶残的人可多了去了,终究是陇川府这千里地界还是太偏太小了,甚至整个关南道在中原看来都是穷乡僻壤,若是去了中原腹地,那才能见识到更多也更真实的江湖。
不说别的,就说数十年前同为镖局的苏南道梅中府的镇威镖局,只是因为一本家传剑谱,据说能开天地之门,有步入先天的玄机,消息传出没多久就被江湖人灭了满门,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人放过,这凶残跟那一比,连提鞋都不配。
而直到如今,六扇门都没有抓到行凶的贼人,天下之大,即便是皇朝衙门,也管不到每一个角落。
越过插曲,车马急急而行,终于在当天赶到了都灵城,只不过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已经入夜,错过了关闭城门的时间,众人只得在城外暂歇一夜了。
“平时不都是戌时才关城门的吗?怎么今天酉时就关了?”
都灵城外,并不是什么荒郊野岭,反而相比起城内的规矩谨严,更有别样繁华,这里的街道店铺依旧林立,鳞次栉比的建筑比之九原城最好的地段都要繁华的多,千里州府,精华尽汇一地,即便是城外,也是一片太平富贵景象。
陈双玉嘟嚷了一声,只得让九叔张罗一下,带着大家找个客栈落脚,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家也不好抛头露面。
没过多久,九叔便在城外的一条街巷中找了一家客栈,这地方虽然偏僻,但胜在院子空地多,能摆下所有车马。
在掌柜的殷勤招待之下,众人也知道了今日城门关闭甚早的原因,原来自太守出城之日起,都灵城的城门开合时间便各自前后推了一个时辰。
太守不在府城,众人对这个规定也算是了解了,当下各自收拾休息,略过不提。
却说那官道上之前争斗的地方,两具草莽尸体扔在路边,过路行人避之不及,那几匹好马就在尸体不远,有人曾经想上去摸上一匹,但看了看路边的尸体,还是忍住了,赶紧离开为妙。
临近天黑之时,忽然从树林之中走出一个古怪的身影,这人发髻散乱,看不出形貌,身上穿着一身古里古怪的衣服,背后背着一根大棒子一样的东西,慢慢的走到了尸体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