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林一凡找到了剧组里负责后勤的人——娟姐。

这个剧组的盒饭都是她负责采购的。

你可别小瞧这区区一个盒饭，里边的水可深着呢。

一个中小规模的剧组一部剧拍下来，有的人能从中捞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油水。

所以不管在哪个剧组，盒饭采购都是个肥缺。

而且负责这类工作的人基本都是以同乡为党。

就拿横店来说，这项业务几乎被浙北帮垄断了，其他外乡人想插一脚进来是不可能的。

娟姐就是浙北帮的人，整个横店大大小小几十个剧组里管盒饭的人她都熟。

娟姐并不认识林一凡，当林一凡戴着小丑面具来找她时，她正忙着开票记账。

“娟姐，你好，我是林一凡。”林一凡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娟姐两眼紧盯着手中的票据，似是有一笔帐对不上，正愁眉苦脸的，没空搭理他。

林一凡很识趣得在旁边等候。

约莫忙了几分钟，娟姐感觉到身边一直站着个人，就抬起头看到了小丑打扮的林一凡。

“啊呀！我的妈呀！”娟姐着实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跶起来。

“娟姐，你别怕，我是来找你商量事的。”林一凡鞠了一躬，表现的很谦逊。

“你有啥事吗？”娟姐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想问下，咱们剧组今天订的盒饭是在哪家订的啊？”林一凡语气和蔼，尽量不惊吓到对方。

“你问这干啥？咋啦，吃上瘾了？”娟姐看这人行为打扮很不正经，一定没什么好事。

“哦，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让您明天开始就不要订他家的了。”林一凡平静的说。

“你说不订就不订啊？我们和吉祥快餐已经合作快十年了，你这拉生意拉的也太不上道了。”娟姐见这人好像也没攻击性，就转而低下头去继续对账。

林一凡笑了笑，他摸出打脸币箱子，放在桌子上。

“你想干啥？”娟姐嫌他碍事，起身就要赶他走。

林一凡把箱子一打开，只见里面成捆的钞票整整齐齐叠满了一箱。

娟姐立马大惊失色，她赶紧合上箱子怕给人瞧见。

“大兄弟，有啥事咱屋里去说，不就是换家快餐嘛，好商量。”娟姐一手提箱子一手拽着林一凡就往屋里去。

“娟姐，我只是想表明我的实力，这钱不是给你的。”林一凡把箱子从娟姐手里又拿了过来。

娟姐一脸狐疑，搞不清这小丑怪人要搞啥名堂。

“不过你放心，从明天开始，整个横店你们浙北帮的剧组盒饭，我全包了，你们一分钱不用掏。回头经费里多出来的伙食费，反正你们自己会做账，正常做进去就行。”林一凡言下之意，剧组经费里每天的盒饭钱你们都可以揣进自己腰包了，这可比吃快餐店老板的回扣要爽的多得多啊！

娟姐一听，哪能还有这样子的好事，她摇摇头表示不信。

林一凡打开箱子，取出十万块来丢给娟姐。

娟姐旁边就是验钞机，她赶紧全部放进去验了验，靠，全是真钞，看来这家伙确实是大手子。

“行，大兄弟，这事包我身上了，明儿个起，咱就不吃他吉祥快餐的饭了。”娟姐说着想去摘他的面具看看到底是个啥人物。

林一凡躲开了，并且显得很抵触。

“嗨，大兄弟，戴那玩意儿不憋得慌吗？”娟姐只能作罢。

林一凡摆摆手，他对娟姐再三强调，明天不能让一份吉祥快餐流进任何一个剧组。

......

第二天一大早，林一凡戴着小丑面具来到了吉祥快餐的门店。

他既不点东西吃，也不说话，自打人家一开门就找了最靠外面的座位坐着。

老板和老板娘都觉得这人很古怪，以为是搞什么行为艺术的。

“喂，你不吃饭就走吧，戴着个这玩意儿怪吓人的，我们还要做生意呢！”老板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上去赶林一凡出门。

林一凡扭头看着老板，依旧不说话。

老板被这个小丑看得心里发毛了，只得悻悻离开，随他在那儿坐着。

到了上午九点左右，一个剧组都没有联系他们订盒饭。

老板娘开始坐不住了。

“老头子，今天好奇怪啊，怎么电话还没来？”

“要不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娟姐？”老头说着掏出手机戴上老花镜翻通讯录。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林一凡看着两老夫妻一脸迷茫的表情，心里很是痛快。

“这咋办啊，菜都准备好了，饭也蒸了好几锅了，总不能倒了吧！”老板娘开始急了。

“要不咱问问老刘，小张他们？”老头把希望寄托在了别家剧组身上，能卖出一份是一份。

可一连拨了好几通电话，对方都客气地表示已经订好了，也不需要再加了。

老头瞅着门口坐着的林一凡，心生怨气，感觉就是这个扫把星把财神爷赶走了。

“我说你走不走？”老头把一肚子气都洒向林一凡。

林一凡见火候到了，就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

约莫过了几分钟，附近其余几家快餐店的老板都过来了。

林一凡打开打脸币箱子，里面又是满满一箱子钱。

各家老板都凭着票据来取今天的盒饭费用。

林一凡也没看具体数额，反正是几捆几捆的往外拿，只多不少。

各家老板见状喜出望外，纷纷点头道谢，临走还不忘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了下吉祥快餐的老板。

“你们这是故意整我！”老头气疯了，说着就要拿扫帚赶人。

“你敢动我我就报警。”林一凡发出了警告。

老板娘及时上去把老头子拦下了。

“明天我还会来的。”林一凡发完钱，收拾好打脸币箱子，出了门。

老头气得瘫在了地上。

次日一早，林一凡果然准时出现在了那张座位上，他依旧是坐着不动。

老头打电话叫来了警察，想以寻性滋事的罪名把他抓了。

可警察来了后说人家就是坐着，也没耽误你做生意，这人他们抓不了。

老头气不过，说道：“好，咱两就这么耗着，我看你的钱够给他们买多久，看看是我的店先倒，还是你的钱先见底！”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里，吉祥快餐是一份盒饭都没有卖出去。

而林一凡，每天早上都是拎着一箱子钱准时来报到。

中午就把各家老板叫来当着老头的面散钱。

眼瞅着下月初就要交房租了，市里给儿子买的房子也要还贷款了。

老头老太终于挺不住了，他们主动找小丑先生商量。

“这位同志，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们老夫妻两好像没得罪你吧？”

林一凡笑了笑说：“你们是没得罪我，可你们得罪他了。”

说完，陈大力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头一眼就认出了他，原来是这个原因。

“哎呀，不就是一个蛋嘛？我现在就补给你！”老板娘说着就去厨房煎荷包蛋去。

“这事儿，说小了就是一个蛋。可往大了说，也不仅仅只是一个蛋的事。”林一凡语气很平和。

“你们本地人对我们这些外来横漂又爱又恨，爱的是我们的钱，本地挣本地花。恨其实是对我们身份的歧视，觉得我们的到来妨碍到了你们。”林一凡句句话直戳老头的内心。

“我们横漂靠自己劳动所得，不欠你们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对人指指点点？”林一凡的灵魂拷问让老头无言以对。

“尊重都是相互的，你尊重我们，我们又何必来故意找你的麻烦呢？所谓和气生财，这点道理您老人家这么大岁数应该比我们懂才对。”小丑先生的教导让老头终于放下了姿态。

“年轻人，上次的事，是我做得不对，请你原谅。”老头起身向陈大力鞠了一躬。

“小伙子来，这个蛋是你的！”老太婆端着一个荷包蛋急匆匆出来。

陈大力看了眼小丑先生，林一凡示意他吃了吧。

陈大力一口把蛋吞进肚里，这场纠纷才算是解决了。

“早这样不就行了吗，老板，明天你要早点准备饭菜，一切照旧。”林一凡说完起身和陈大力离开。

望着小丑先生离去的背影，老夫妻两感慨万分，这个小丑到底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