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了，林昊的意识回归本体。虽然知道刚才看到的，不过是发生在很久之前，有关于一个陌生女人的往事。但不知怎的，林昊居然能感同身受。他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厉害，眼泪流出来，将地面打湿了一大块。

“这是……”林昊喃喃道。

“她是苏沐，我也是苏沐。”顿了顿，接下来，“我就是那颗心。”

其实林昊已经大体猜出来了。幻象中，苏沐取出自己的心脏，转入玉盒，然后在上面以自己的心血画符文以作封印。她的目的，显然是要在那个必死的局中给自己留一个后手。

以心为种，埋入地底。等到时机成熟时，破土而出，生长起来。最后，或许可作为复活的契机。

“不，她的目的不是复活。”

作为苏沐的心，“苏沐”是绝对不会误解苏沐的用意的。虽然说千古艰难惟一死，但对于会在关键时刻能亲手剜出自己心脏的苏沐来说，却是一个完全的例外。

那么，她想要什么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苏沐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件事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但却是真的。作为心脏，“苏沐”对自己的本体，几乎是一点也不了解。

“感觉中，我一直在睡觉。然后有一天，忽然就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苏沐”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她没有记忆，也没有所谓的理智，只能凭本能行事。不仅是如此，她的活动区域，还被局限在那只玉盒一定的范围之内。

直到后来，这只玉盒被炼化，苏沐在获得了自由。不过，这种自由还是有约束的，她只能在一些特定的空间内活动。

“就好像成华晖的那间实验室？”林昊试探着问道。

“那个人……”说到成华晖时，苏沐的声音开始变冷。她问林昊：“你知道修妖人吗？”

林昊默默点头。关于修妖人的情况，鼠小灰和他说过一些。简单地说，修妖人就是用妖族的方法修炼的普通人。

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自出生起就拥有神智。这是任何妖类都无法匹敌的先天优势。然而，要想修炼，只有灵性还不够，必须要有道基。没有道基，连修行的边儿都摸不到。就算是有道基，但资质不够或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道基受损。如果没有大能为其颠倒乾坤，可能是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再有寸进。

修妖，就是另辟蹊径，给了这些人另外的一种选择。

确实很有用，但同样引起的副作用也是相当可怕。实验在小范围时还能控制，但随着加入者的增多以及范围的扩大，将人类妖化的负面效果开始显现，甚至还出现了难以预料的后果。

比如外表产生异变之类的都算是轻的。部分人，在通过改造获得强大战斗力的同时，其理智会完全丧失进而成为没有人性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修妖人遭到修真界与妖族的联手绞杀。所有的实验室都遭到摧毁，相关资料也被永久封印。而那些与修妖有关的人员，或是被杀、或是被封印。

在那段时候，“修妖”这两个字，甚至成为了禁忌。

然而就是这样，依然还是有漏网之鱼。在沉寂一段时候之后，这些人又重新集结在一起。他们千方百计，寻找到残存的资料，重新建立起实验室，继续开始研究。

这些人的实验室，也是苏沐可以自由活动的地点……之一。

“那你以前可以在那些地方活动？”林昊试探着问道。

苏沐叹了口气：“都是一些地下的废墟，一点意思也没有。”

有意思的地方也是有的，但外面却有强力的封印术镇压。就算带着初生的懵懂无知，但基本的求生欲还是有的。对于这些地方，苏沐就算是再好奇，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她就一直在外围转来转去。小心翼翼的试探，一点点的深入。然后，就遇到了一个被困住的年轻人。

“是成华晖？”林昊说道。这时，大致的情况他基本算是了解了。因此虽然是一句疑问，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对于苏沐来说，救下一个受困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目的，顺手而已。然而对于成华晖则完全不同。他感觉，这应该是自己最大的一个机会。“救命恩人”是可以利用的。

“自作聪明。”

对这样的行为，只有这四个字可以信任。在谈妥了合作之后，苏沐为成华晖提供了他所需要的各种东西。包括修行上的指点以及进阶的功法，而最大的助力则应该是那个已经被毁掉的实验室了。

苏沐并未藏私，而成华晖则是一开始就并未把她当做朋友，只是单纯看成了可以利用的一件工具。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原因，这厮会有如此的下场可以说在开始时就已经确定了。

“那家伙死了吗？”林昊问。

“被后来的大蛇捉走了。”苏沐叹了口气，喃喃道，“唉，是我失算了。早知道……”

螣老带着成华晖，显然是想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如果是关于修妖人的事也就罢了，但万一成华晖这家伙嘴巴一歪，把苏沐也供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感觉中，那条大蛇似乎以前也知道我……的本体。就是不知道……”

想到这里，苏沐就觉得心里发毛。虽然不知道螣老的过去，但这条大蛇有多难缠却是非常清楚。也幸亏是今天意外从林昊这里回收了部分记忆，要不然在丝毫也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对方找上门，那乐子可就大了。

要想自保，必须尽快、尽量多的回收意外的记忆。

想到这里，苏沐便对林昊提要求了。“你最开始铺在地面上的那些宝贝，还有吗？”

铺在地面上的宝贝……

林昊都有些懵了，他下意识的往地上扫了一眼。地面上，均匀的铺着一层灵石。不是等外品，甚至不是垫底的九品。其中最次的那种，都是八品。

瞬间，林昊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几拍。苏沐那一手，另他直接脱贫致富达小康。

这感觉，都有几分不真实了。林昊指了指地面，问：“你……你说的是这些吗？”

苏沐往地上扫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摇摇头：“不，这些都已经没用了。”失去了依附在上面的元神残片，那些亮晶晶的灵石对苏沐来说已无任何意义。她要的，是最初的那种类型。

可惜，林昊已经没有了。胡丽晶的友情支援，都被他铺在了地上，多一块也没有了。

“那么，我们合作吧。”

苏沐立刻就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双方合作，互取所需。林昊帮她寻找余下的元神残片，而她则可以负责指导林昊的修行。

“我不修妖。”林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道。对于修妖人，他并非全无了解。至少，成华晖以及那个老金妖化后的样子他是见过的。所以现在一听到苏沐要指点自己修行，便本能的拒绝。

然而——

“你确实不能修妖，”苏沐点点头，紧接着加了一句，“因为你本身就是妖啊。”

说得好有道理，竟然完全无法反驳……

林昊内牛满面。就算感情上再抗拒，但理智上却明白。事情已经发生，再想回到过去已是不可能。

他、林昊，今生注定要作为一只妖活下去。

但，就算是妖，也要争取做最强的那种！

这时候的犹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林昊点头：“互相合作，各取所需。这样的条件，我答应。”

苏沐轻轻的笑着，看样子她的心情也是相当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