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结亲的事情告一段落,赵诵依着苏婉,暂时只是一纸婚约而已。
赵竑也没法子,依着赵诵,后来才知二人早就认识,还合开了酒楼,心道男女双方面子薄,当年他和轻眉不也如此么。男女之间只要有了感情,就会如干柴烈火般,他是过来人,打算在此事上促一促。
轻眉是个奇女子,让赵竑的认知发生了变化,若在以前,赵竑早就一纸婚约,不管赵诵如何,直接让其成亲了,可现在赵竑觉得也挺好的,反正来日方长,二人兴趣相同,也常见面,只是儿子这病,着实让赵竑头疼。
赵诵的失魂症仍旧如往常一样,胡太医过来瞧见了,束手无策。
赵竑便放弃了,胡太医的医术很好,普天之下,整个大宋也找不出医术更好的了。
也罢,赵竑觉得现在的赵诵也挺好的,至少能文能武,而且和芳姑练剑,也是有模有样。
至于赵诵,本就不是失魂症。
时间紧迫,蒙古人即将南下,赵诵希望能够将人马壮大起来,而不是混吃等死,更何况婚约在身,更不希望一家子都去陪葬。
这不是赵诵期望的。
“爹爹,你手上有多少兵马?”
赵竑甚是惊疑,抬起头看着赵诵。
看着赵竑的这副表情,赵诵有些心虚,若面前之人是皇帝,那他现在已被五马分尸了吧。
赵竑会直接把手中权力移交给他?
毕竟赵竑出身皇家,曾有近乎皇太子的名分,也差一步要当皇帝。
然而出乎赵诵的意料,赵竑很是开心道:“你已经长大了,爹爹老了,再不交于你,日后也怕你掌控不了,更何况现在你和婉儿都定亲了,也算大人了,爹爹还指望抱孙子呢?”
“爹爹~~~”赵诵看着赵竑,很是意外,看着赵竑头发有些发白,面色有些憔悴,总感觉对不起人家,他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赵竑到老。
赵竑见赵诵很是愧疚,笑了笑,然后坐直身子,一本正色道:“我手上人马,远在福建路的泉州,平日里干得都是农事,这些兵匪子大多来自京西南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利州路等地。”
赵诵一听,都是宋蒙边境来的,皱眉道:“这么复杂?”心道如果直接接手,可能会处理不好来自不同地域的士兵。
“是的。其中襄阳、樊城人士不少。”
“为什么会这么多?”赵诵没想到赵竑手下居然大部分都是襄阳、樊城人。
“自古襄阳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襄阳不能有事,所以手下兵马大部分都是襄阳、樊城的人。”
说起这襄阳、樊城,赵诵曾看过一个帖子,据说当年襄阳、樊城失守,吕文焕投降,江汉平原门户洞开,蒙古大军南下,一路摧枯拉朽,两年时间就兵临临安城下。
今年蒙古就要南下了,共分三路,蒙哥攻四川路,忽必烈代总东路军,兀良合台率军从云南包抄南宋。
赵诵研究过,守江必守淮,不止要守淮,还要守四川、守武汉。
情势倒是真的紧急。
接着赵竑又说:“除此外还有一部分在海上,流散在晋江县所属的澎湖列岛上,不过干得大多是海盗一事,平日里劫掠些商船,过活日子,顺势操练兵马。”
听是海盗,赵诵皱了皱眉头,赵竑怎么也干起这种事情了,不过海盗也好。
这样子一来,对外说是海盗,其实暗中操练的就是兵马。
赵诵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那么上次,苏家的货船是否是你们劫的?”
“对,是你那未来岳父来信,说是要考验你家娘子,所以便让那些海盗劫走了香料,再后来这香料我就以高价卖给蒲家了。”
赵诵大呼:“你们还真下得去成本,居然给我未来娘子这么大一个考验,若是婉儿想不开了,孩儿现在不就单身了么?”
“放心,这一切早就在你岳父的掌控中,顺便我也想看看苏家未来家主如何,我可不希望你娶进门来的媳妇无用武之地?”
赵诵松了口气,苏婉的成长代价也太大了,不过赵竑这一番话,却是实诚的。
接着赵诵又问:“爹爹的这些海盗,有多少船只,多少人马,而且是些什么船只,船上是否配备来了火药?”
赵竑没想到赵诵问的如此详细,此时心里头也很高兴,孩子终于大了。
于是赵竑便一一道来,赵诵在一旁听得很是仔细,生怕漏掉一个环节。
听说有十艘海船,其中一艘车船,是从朝廷那边抢来的。一艘舰船,其余则是客舟,而客舟每艘长十余丈,深三丈,阔二丈五尺,可载二千斛粟,每一艘最多可容六十人。
而且那群海盗足足有一千人,据说有一次还盗走了泉州商人蒲寿庚的香料。
蒲寿庚,不就是那“蕃客回回”,西域阿拉伯人后裔,蒲开宗之子么?
此人住在南宋,赚的是宋朝的钱,榨取百姓的钱粮,还当了南宋朝廷的官,不思国报,竟然投靠蒙古人!
蒲寿庚不念宋朝恩德,反而“尽杀南外宗室”,还杀害无辜百姓!
实在是可恶至极。
此番香料被盗也是活该!
做商人,若是做到蒲寿庚这种程度,简直是国家的悲哀。
令人称颂的是,蒲寿庚死后被挖出来鞭尸,令其家族永世为奴!
赵诵觉得太祖爷在这件事情上是作对了!
看赵竑一本正色,赵诵就知道这些是赵竑的安排。
但是赵竑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我手中还有一支刺探情报人马,当年是你娘娘亲自建立的,名为‘风声’,只是为父不曾一日掌握这风声。”
“风声?”赵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总觉得他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娘亲十分神秘,但又为何说‘风声’赵竑并没有掌握呢,这不是很矛盾么?
赵竑一脸正色,神情十分紧迫,“对。那是你娘创立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接手。”
赵诵暗自吸了一口气,见赵竑说的如此郑重,很想看看那支谍报队伍。
“我儿,方才我说的你都记着了,此事慎重。”
“嗯。爹爹说的我都记了,只是爹爹现在还怪我不让唐安安刺杀皇帝了么?”前些日子,赵诵就让唐安安那边罢手,因为刺杀皇帝是下下策,对朝政来说影响不大。
赵竑摇摇头,“当年你娘也是这么说的,让我好好种田,慢慢发展。”
“种田?”赵诵听着这个词,总觉得哪里不对。
赵竑说完,交给赵诵一本账册。
“这些都是一些朝廷要员以及地方官员的名单,你放在身上,记住不要丢了,日后必定有用。”
赵诵接过一本厚厚的账册,翻开一看,上面记着某某年,送某某多少银钱。某某年,送给某官员......然后某某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听赵竑说,这些年他一直在泉州发展,发展商贸,暗中操练兵马,临安府的事情则交给了婉儿的爹,那本账簿就是苏潜给赵竑的。
“若没有一纸婚约,估计这账簿,你岳丈会私藏。”
赵诵反问,感觉内中一定有情况,问道:“为何?”
“当年他当年抢了我一个女人。”
赵诵听着这事,感觉这关系很乱,没想到苏潜还这么刺激,抢走了赵竑的女人。
“那爹爹是否怀恨在心?”
赵竑摇摇头,“他以为我会记恨在心,实则不然,比起你娘,其他女人都是庸脂俗粉,我这辈子有你娘就够了,至于那个女人,现在可是你丈母娘。”
赵诵听着有些刺激,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丈母娘已经死了。
赵竑很是头疼,因为那丈母娘还活着,“风声”还打探到,那女人现在是白莲宗的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