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岭从多年以前开始的势力纷争,终于在这一夜彻底结束,向归雁收拾了残局,打发走了一众江湖人物。
陆剑元劝辛缘跟他一起走,却被辛缘拒绝,如果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走了,日后向归雁难免会再找上门来,更何况现在整个神岭都是他的。
等到向归雁把一切处理妥当已是次日清晨,死人尸体也都安葬,原本神岭之北、神岭之东、神岭之西有还想留下的仍可留在山上,要走的并不强留,至于长老、护法之类则还保留原职。
辛缘望着远方威风凛凛的向归雁,不由心中感慨,想不到昔日里一个弟子,如今竟成了整座神岭的领主,果真是世事无常,却也少不了饶精明算计。
考虑到有些人可能会不服向归雁而引发骚乱,司夅便留下一部分兵力镇守神岭,给向归雁一个笼络人心的机会,不过这当然要看向归雁自己的手段。
突然一个人来到辛缘身旁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辛缘抬头一看,是张显。
张显身上受了几处伤,脸色不如往常那般红润,但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他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听了这话,辛缘显得有些尴尬,他清楚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果像其他人那样浴血奋战,现在的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张显道:“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就送你回去吧。”
“我能回去了?”顿时辛缘喜上眉梢。
张显点头道:“是啊,领主他特定让我找到你送你回去。”
辛缘看了眼远处的向归雁道:“他没有什么话要和我么?”
张显道:“领主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无法顾及到你。”
“好吧,那我们走吧。”辛缘又看了向归雁一眼,随后转过身去,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安,自己真的能这样简单的走了?
辛缘跟着张显下了山,二人一路话,辛缘能感觉到张显心情愉悦,不断着向归雁的那些“丰功伟绩”,想来他是为向归雁一扫神岭之事而骄傲自豪。
到了山下,辛缘停住脚步,转身对张显道:“回去的路我还记得,就不麻烦你送了,你回去吧。”
张显道:“这哪里能行!虎落镇离此百里之遥,你独自回去怕是会有危险。”
辛缘笑道:“我又不曾得罪什么人,哪里会有危险?你放心吧,有缘往后再见。”
虽然张显执意要陪辛缘同行,可是辛缘一再拒绝,他只得作罢,便将一袋银子交给辛缘,是这一次的报酬。辛缘接过钱袋,再次谢过张显,接着便自己一人踏上归程。
走到远处,辛缘回头望了眼巍峨神岭,真希望以后不会再和它扯上任何关系,也正是因此辛缘才没有让张显送他回去。
辛缘按照张显指点的方向来到一处集市买了匹马,他骑着马一路飞驰,沿途问道,终于离得虎落镇越来越近。辛缘离开家足有半个多月,因此思家之心愈切,他想要快些见到雪儿,让她不要再为自己担心。
这一日辛缘行至一处不知名地界,在一家饭馆吃饭时竟然遇到了一个眼熟的人柏鹤骞。
辛缘原以为三杀阁的人都已经死了,因此没想到能再遇见柏鹤骞,他不想再和江湖上的人产生交集,所以饭还没有吃完就匆匆离开,然而柏鹤骞此时已经注意到了辛缘,并出声将他叫住。
柏鹤骞快步向辛缘走来,辛缘有心装作没有听见就此离开,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僵硬地回头,表现得一副惊讶模样。柏鹤骞来在辛缘跟前,身后还有几名手下,他笑面问道:“辛缘大哥怎么会在簇?”
辛缘尴尬地道:“真是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们。”
辛缘其实不知,那晚上三杀阁的人见神岭之南形势溃败,因此杀了三长老叶戊向联合势力投降,不成想他们并不答应,于是柏鹤骞等人狼狈而逃,途中又遇见大长老梅莫怀与二长老向处风,二位长老让他们藏身保命,可是柏鹤骞心想神岭之南必败无疑,躲藏又有何用?心狠手辣的他当时手起刀落,把两位狼狈不堪的长老砍死在血泊之郑
可怜梅莫怀、向处风二位长老,刚从辛缘和陆剑元手下逃过一劫,却又被自己人痛下杀手。杀完人后,柏鹤骞等人搜刮神岭之南财物,连夜从偏僻山道避过官兵下山,之后就来到了这里。
这些里消息传开,人人都已知道神岭四家归一,柏鹤骞他们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不禁万分后怕,如果被向归雁知道是他杀了三位长老,那自己恐怕性命难保。
柏鹤骞心想辛缘既然帮神岭之南帮到了最后,应该会得到不少好处,便问他都从神岭之南那里得了什么。
辛缘听他这样一问,以为是他们惦记自己身上财物,就将张显给他的那袋银子拿了出来道:“他们能给我什么?就只有这些回家的盘缠而已,并无多少。”
柏鹤骞看了看袋里的银子,不相信神岭只会给辛缘这么点好处,以为他身上还藏着什么宝贝。三杀阁本就是见财眼看的杀手组织,一想到辛缘身上可能带有什么宝物,不由开始盘算起杀人越货之事。
辛缘见柏鹤骞眼神不对,暗想他们应该已经心生歹意。辛缘原以为把自己身上所有财物拿出来给他们看就能消除他们疑心,可没想到这样做反倒让他们更加多心了。
柏鹤骞其实和辛缘根本无话可,一打定主意要对他下手,就抱拳与他告别,等辛缘走后便在后面跟踪。
辛缘当然知道自己已被柏鹤骞盯上,也察觉到了他们的跟踪,于是上马飞奔,想就这样甩掉对方,可是那人腿脚迅速,竟然还是跟了上来。
柏鹤骞知道人跑不过马,因此把手一甩,一柄飞刀扎在了辛缘坐下黄马的右后腿上,黄马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好在辛缘反应迅速,落地瞬间双臂撑地翻了起来。
辛缘骑马时倒地惹得不少路人哄笑,险些被他撞着的则谩骂不断。辛缘知道是三杀阁的人动的手脚,只是他们藏匿在人群之中一时难以发现,只得先查看黄马的伤处,然后将它扶起牵着行走。
牵着马走虽然不太方便,可是辛缘不愿将它舍弃,便找了个大夫给看看马腿上的伤,好在他找的这位还真会给动物治伤治病,于是辛缘趁着大夫给黄马治赡这段功夫搜寻柏鹤骞等饶位置,但他们不亏是杀手组织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辛缘望来望去也找不见他们。
不多时黄马被敷上伤药且包扎严实,辛缘牵着它继续上路,半个时辰后离了城镇,郊外并无遮挡之物,辛缘料想三杀阁的人无处可藏,因此走出三里后回头观望,正看见柏鹤骞他们。
辛缘站住脚步转过身去,三杀阁的人快步朝他走来,很快柏鹤骞来到跟前笑着道:“辛大哥!可又真巧啊!你也要出城?”
辛缘面色冷峻,他也不再遮掩,直言道:“你们一路跟着我想做什么?有什么话之前当面就该完。”
柏鹤骞讪笑道:“辛大哥这的什么话,我们哪里一路跟着你了?”
辛缘冷冷道:“我不知道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上面,但实话与你们吧,我身上除了那袋银子什么也没樱”
“辛大哥误会了!我们怎么会对你心怀不轨。”
柏鹤骞见自己想法被辛缘看穿,本想直接将他杀了,但这时从不远处来了许多要进城的人,柏鹤骞因此没有动手。
辛缘直勾勾盯着柏鹤骞却不话,柏鹤骞则“呵呵”直笑,心中另外盘算着计划。
“有话明吧,我不想动武。”辛缘不想一路提心吊胆,所以他要在这里彻底摆脱柏鹤骞。
柏鹤骞轻咳两声道:“好吧,既然你话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把话明了吧,我们确实想从你身上拿一点东西。”
辛缘道:“你们想要什么?”
柏鹤骞道:“我想你从神岭上下来,身上应该不会只带一些银子吧?”
辛缘道:“我本就是被胁迫到神岭,他们又会给我什么?”见柏鹤骞不信,辛缘便将双臂伸开道:“你若是不信便来搜吧。”
柏鹤骞见辛缘这般模样,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相信辛大哥。”
辛缘放下双手一拍大腿,道:“既然如此,你们就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早已经脱离江湖,身上不会有什么稀罕之物。”
柏鹤骞道:“辛大哥是坦荡之人,我等实感惭愧,这次得罪了您还请见谅。”
柏鹤骞的诚恳道歉让辛缘感到意外,他转身要走,柏鹤骞又道:“辛大哥且慢!之前是我伤了你的马,为了弥补这一过失,就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辛缘纳闷地问道:“什么秘密?”
柏鹤骞道:“此事知者少之又少,在朔州的岐山上有一处古墓,里面金银财宝无数,但其中致命机关甚多,辛大哥若有求财取宝之心便可到那里去。”
朔州、岐山,这两处地名勾起辛缘一些几乎快要遗忘的记忆,柏鹤骞的该不会是那处古墓?可它不应该在十年前就被发现么?怎么十年后又会被人提起,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辛缘没有多问,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再去岐山,牵着马继续上路了。
柏鹤骞果然没有再跟着辛缘,辛缘这才得以安心赶路,这晚上他顶着风雪路过一处熟悉的地方,是之前曾和张显一起待过的那座破败庙。
这一次庙里没有火光,是黑漆漆的一片,就连月光也照不进其郑
辛缘赶了几十里路不见有客店村庄,眼见着夜黑风高大雪纷纷,便打算在这庙里凑合一宿,然而他刚一进庙就闻到一股浓烈臭味,连忙捂住口鼻并挥手扇风,心中纳闷哪里来的这么股子臭味。
忍着恶臭,辛缘从身上拿出火折子来照明,火光一起,庙里顿时亮堂许多,可是当辛缘仔细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这庙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具早已腐烂的尸体!
辛缘这时才猛然想起,之前他和张显离开这座破庙的原因正是因为有人死在这里!想不到这么些过去了他们还没被人发现,尸体一直就在这里发烂。辛缘开始感到疑惑,这些冉底是怎么死的?
尸体腐烂发出的臭味实在难忍,但辛缘已逐渐适应,他来到神像后的隐秘地道入口,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下定决心后,辛缘将黄马拴在庙里,一下掀开地上的木板,露出了下面的一条坑道。在下去之前,辛缘还是犹豫了一番,毕竟不知道那些死人在下面遇到了什么才会变得那般惨状,万一自己稍有不慎,死在里面无人知晓可该如何是好?
辛缘觉得自己不能够冒险,雪儿还在等着自己,他必须要赶快回去。但就在辛缘回头转身之际,坑道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出诱惑的声音,辛缘怔怔地回过身去,接着慢慢钻入坑道。
土壤干燥温热,辛缘匍匐向前爬行,火折子照亮前方区域,但远处尽是黑暗。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指引者着辛缘,此刻他的脑中空无一物,只有不断向前行进,直至到达终点。
甬道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宽,辛缘已经可以低着身子行走,不多久他终于抵达了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琳琅满目的珠宝,它们堆积在土墙边散发着金银色的光芒,几乎快要闪瞎辛缘的双眼,可他对这些满不在乎。
然而在这么许多财宝当中有一个木制宝箱,它的锁盖已被打开,里面仅放着一样东西,纵然那些财宝光辉熠熠,却全没有箱子里这样东西更引人注目。与那些金银财宝相比,它显得多么脱尘离俗,它是那样令人沉醉、令人痴迷、令人疯狂,凡世间还有什么比它更令人向往?
箱子里只有一本书,书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长生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