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福安一早上起来不见了辛缘,以为他又要失踪一段时日,因此生了一上午的气,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又回来了,不免一顿责骂问其缘由。
辛缘懒得多做解释,直接就问威虎寨在什么地方,阎福安一愣,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辛缘道:“我觉得王月山可能去了那里。”
“他怎么可能会去那里!”阎福安激动道。
一听这话辛缘就明白阎福安知道威虎寨,忙再问其方位。
阎福安连连摇头道:“王月山不可能在威虎寨,你不要去找了。”
辛缘道:“王月山是为了虎神庙失盗的虎神舍利才走的,刚才我从衙门那里得知虎神舍利是被威虎寨盗去。王月山一向把虎神庙的东西看得比自己的身家性命还重要,虽然我不知道威虎寨是什么地方,但我想他为了拿回虎神舍利可能会去威虎寨。”
阎福安坐了下来冷静想着,里屋里雪儿跑了出来又哭又闹,以为辛缘又是一走就好几十不回。
辛缘一边安抚雪儿一边等着阎福安的回话,但是阎福安坐了一会儿竟然就开始算起药房账目了。
“阎福安,威虎寨到底在哪。”辛缘沉着一口气问道。
阎福安拨弄着算盘道:“你又何必问我呢,如果真想知道,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不就行了。”
“难道你就不担心王月山吗?”辛缘对阎福安的这种态度极为不满。
阎福安道:“担心又能有什么用,老早之前他要能听我的劝也不至于变成如今那个样子。”
阎福安这句话得不清不楚,辛缘不解其中之意,但无奈被雪儿缠得头疼,只能先陪她了会儿话,好不容易把这丫头打发了才终于得以离开。
来到门口处,辛缘回头看了一眼,阎福安还在柜台后面算账,他轻叹一口气,往外走到街上,开始找人打听威虎寨的位置。
听一位路人所,那威虎寨上满是穷凶极恶的匪徒,足有三百来号人,寨主雄凤英更是心狠手辣,一年就杀人无数,常人若是看见了他,无不吓得屁滚尿流跪地叫爷。威虎寨就在虎落镇外的一座山上,早些年间他们常常到边上各个村镇抢劫财物,但不知怎么的这些年来安分了许多,待在山上好像一直不出来了。
辛缘在虎落镇住了十年也不曾听过什么威虎寨,更没经历过山匪入镇抢劫这种事情,听那路权战心惊地讲述威虎寨的可怕传闻,总觉得像是什么唬饶谣言。
路人的那座山辛缘倒是知道,可从未上去过,也根本不知道上面有个威虎寨,这次他倒要去好好瞧瞧。
辛缘回家骑上黄马出城,这匹马辛缘给起了个“阿黄”的俗气名字,虽然不是匹宝马良驹,但之前几下来有了些感情。
那座山没有名字,看上去像是一座荒山,离得虎落镇并不算远,没半个时辰就到了跟前。
辛缘把马拴在山上徒步上山,周围寂静无声,脚下尽是凌乱树枝,枯木上是还未消融的积雪。
进入山中,倍感凄凉一片,萧索景象勾惹愁肠,不由得辛缘暗暗感慨,似这般荒山怎会有人在?哪里也不见山寨迹象。
继续往上走,印在眼帘的竟是一具白骨,饶尸骨,已无半点皮肉,再往边上瞧,更多的白骨散落在地,若全拼起来估摸有三四十具之多。一想到这里是歹匪山寨,出现这么多尸骨也不奇怪。
辛缘在山上探索了半个时辰,却哪见什么山寨,就连间破房屋也没樱这山本就不大,辛缘几乎走了个遍,愣是没有任何其他活饶影子。辛缘心想自己莫非上错了山?可虎落镇边上就这么一座山,要不是它又会是哪个呢?难道威虎寨根本就不存在?可既然如此,阎福安为何又表现得煞有其事?
辛缘一时间糊涂了,正要下山,耳边忽听得有异样的轻微声响,循声而望,见三丈外一棵树后鬼鬼祟祟藏着一人,脚下应该是踩着了枯枝。
“什么人!”辛缘厉声喝问,想要吓住对方。
树后那人走了出来,手在身后一动,抽出一柄尖刀,奔向辛缘刺去。辛缘心想这人应该就是山贼,便拔出断剑准备与之交战,可没想到他这剑刚一拔出,那人竟然扭头跑了。辛缘撒腿追赶,那人好似腿脚不利索般一步一拐,很快就被辛缘追上,他突然“哇”的发出一声大叫扑在地上动也不动。
“你是什么人!”辛缘踩住对方背脊问道。
这人什么话也不,只是哇哇大叫,辛缘觉得他又疯又癫,翻过身来观看,是个又脏又丑的大汉,他脸上涂满泥土,张着大嘴叫个不停,身子却不挣扎。
辛缘心想这人该不会是个疯子?但是不敢放松警惕,连问他数声可怎么也不回答。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从这疯子身上掉出一样东西来,辛缘捡起一看,原来是颗圆圆的珠子,颜色相当漂亮
突然辛缘觉得不对,这该不会是那虎神舍利吧!
虽然辛缘从未见过什么舍利,但曾听王月山描述,跟手里这个差不多少。倘若此物真是虎神舍利,那么这人又是谁?虎神舍利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这疯子终于不再叫喊,想必也是累了,呼哧呼哧喘着气,把地上的土粒吸来吹去。
辛缘从疯子手里把尖刀夺了过来便不管他,然后快步往山下走去,那疯子始终都趴在地上。辛缘打算先把手里这珠子拿回虎神庙去,找和尚们辨认一下是否为虎神舍利,可惜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真正想要找的是王月山啊!只是王月山究竟在哪里呢?
不知怎么的,辛缘觉得下山的路无比的长,好像比上山时长了十倍,他越走越乏,逐渐的两腿使不出力气了,又感觉胸腔一痛一痒,慢慢开始咳嗽起来。
辛缘一步一咳,走得越发慢了,他眼前景象恍惚,突然一脑袋撞在树上,整个人这才停下。辛缘额头顶着树干跪下,右手捂住胸腔,左手捏住咽喉,可还是止不住地咳嗽,甚至连气息都快要喘不上来。
这两日症状越发严重,要是再犯几次恐怕性命难保,看来这次找到王月山之后必须尽快寻人解毒。咳了好一阵子终于有所缓解,辛缘靠着树坐下,只觉得昏地暗,自身如坠深渊。
色确实暗了,辛缘并没觉得自己在这山上待了有那么久,他想着该快些回去了,于是起身要走,这时却见不远处晃晃悠悠出现一个人影,好像是先前那个疯子。
辛缘没想到那疯子竟然还敢跟过来,便要再教训他一顿,但这一次辛缘拔出剑朝疯子走去时他却不跑,反而走得越来越快。辛缘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不由喝问一声:“什么人!”
那人突然间来到辛缘跟前,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再看此人面貌,顿时把辛缘惊得呆立原地,他竟然是许英!这一张脸正是许英死时的情形!辛缘的心猛地一揪,身子向后仰去,昏倒在霖上。
辛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新年见过袁杰后一切就开始发生变化,好似冥冥之中被什么人所操控。从昏迷中清醒已不知过去多少时辰,只知道身处一片寂静黑暗当中,上无星无月,黑得无比深邃。到处死一般的寂静,冷风如刀,伤人不见血光。
昏倒以前的事情辛缘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样离奇的事情怎可能真的发生?可若真是幻觉,自己又为何频频出现幻觉,难道也是因为玄冥玄砂的缘故?辛缘想要下山,只是身上没带照明用的东西,摸黑下山也许会有风险但是没得办法。
这黑夜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辛缘慢慢探路下山,始终觉得不妥,于是在地上摸了根长些的树枝来判断前方地形,就算如此,好几次都险些摔个跟头。
这时耳边传来马嘶,辛缘大喜,听得这是阿黄声音,知它一定就在附近,不禁庆幸自己竟昏头转向来到这里。四下摸索,看到有个朦胧黑影转来转去,必然是阿黄无疑。
来到阿黄跟前时,辛缘脑袋突然一疼,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恐怖景象,他将手按在阿黄身上,但猛然把阿黄的那张马脸错看成了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好在有过先前几次的惊吓经历他才没有再次昏倒过去。
辛缘解开拴马绳骑上阿黄飞快往虎落镇奔去,他实在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地方,然而刚走不多久,忽然觉得四面杀气凛然,接着就有四个人从黑夜中窜出。辛缘大吃一惊,连忙拔出了断剑。
这四人迅速来到辛缘马前,不由分挥起手中兵刃便砍,黑夜里辛缘看不清楚,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摔在霖上,原来是阿黄被他们砍倒。
辛缘迅速翻身起来挥剑迎敌,可双眼好似被黑布蒙着,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不由心怀胆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并未回应,以四角之状将辛缘围住,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声,乃是兵刃来至,辛缘低下头去,听见头顶兵刃相撞,急忙朝两边挥剑,可谁也没有伤着。
那四人好像能清楚看见辛缘动作一般,无论他向那里逃去都能立刻追上,这令辛缘大惑不解,可当真是“敌在暗我在明”了。这四人也不知是从何而来,与辛缘又有什么过节,他们虽然武功不精,但是配合默契,无奈辛缘眼前昏黑一片,大多时候依靠声音辩位,否则定要他们领教厉害。
来来回回斗了将近半个时辰,却不见色有任何变化,对辛缘来,哪怕来一丝亮光也好,可这么久过去了仍然还是一片黑暗。
那四人自一开始就不发一言,只是一个劲儿的攻击,非要将辛缘杀死不可,还好辛缘武艺撩没有受伤,但一时半会儿也降不住他们,又因为被他们死死缠着,没有功夫思考计策。
辛缘明白继续拖延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他打算将这四人逐一解决,可他们配合实在完美,互相都有照应,要能山他们就算不易。
不知不觉又斗了好一阵子,辛缘开始感觉乏累,但是不敢放松,可能稍有不慎就会中招,而那四人从始至终攻守如一,虽然来回来去好像就那几招,可是他们这几招每一次使出来跟之前都是一模一样,察觉不到任何的变化,力度、距离、尺寸全把握在同一固定位置,能做到这点简直不可思议。
辛缘越发觉得不对劲,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感觉,只是那时不太相信,可现在认为很有可能他怀疑这四个人压根就不是人!
虽然辛缘的想法匪夷所思,但是这四个人表现出来的一切更加匪夷所思。
为何一直那样漆黑,这四个人是从哪里出来?自己边打边退,这么久过去却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因为阿黄始终都在身边不远处。
辛缘浑身战栗,毛骨悚然,就是这么一岔神功夫,那四人兵刃来至,辛缘挡闪不及,就觉劲风扑向面庞,四样兵刃齐刷刷就要落在身上,突然他眼前一片亮光闪过,黑暗霎时间全无影踪。
一束光亮从窗台照进屋内,辛缘睁开眼后愣住了,自己竟然躺在一间屋里,而且还是自己的房屋,他无比纳闷地下了床,在院里看见雪儿,她正逗着阿黄玩。
“雪儿。”辛缘叫了她一声。
雪儿笑盈盈地回过头道:“爹爹你醒了呀!”
辛缘看着雪儿,突然间不知道要些什么,呆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雪儿纳闷又奇怪地看着辛缘,两颗大大的眼珠子里满是疑惑,显然不明白辛缘在什么。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辛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明白自己是在现实还是梦境,又或者之前经历的一切全都是一场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