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儿，魏以铭还是决定不去讨骂了。先查十字架算了。

走出医院，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大概所有的交通事故都解决了。

有才从补习班放学的小学生们，一脸疲惫地背着巨大的书包跟在眉头永远展不开的家长身后，还要时不时被问一些关于“为什么没有考过小明？”、“今天上课的内容到底听没听懂？”、“你知不知道这个补习班一节课要多少钱！？”之类的根本毫无意义的问题，除了给小学生带来烦躁感，根本不起一点激励的作用。

魏以铭看着这些可怜兮兮，眼神里充满想要逃离的欲望的小学生们，忽然庆幸自己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折磨。

不过归根到底，是自己的成长从来没有妈妈陪在身边吧……如果有跟平常人一样的无事不关怀备至的妈妈，大概自己也会有差不多的烦恼。

说起那个唯一的教堂，魏以铭似乎曾经去过，是在初三的时候，跟着一个女人去的。而那个女人……

魏以铭的脑海里又飘过那个红衣女人……好像就是跟着她去的……

所以一直以来，这个红衣女人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也不仅仅是自己梦里面的一个过客，而是真真实实存在在自己的身边的！

爸爸他一定知道，可是为什么他不肯跟自己说实话呢！

魏以铭最近越发困扰，总觉得自己的记忆被什么人给剥削了。

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去教堂。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遇见的这个司机也不喜欢说话，冷冰冰的问一声到哪里，就再也没有声音了。魏以铭倒是有点不习惯。

魏以铭坐在车后面，忽然觉得屁股下面压了个什么，伸手摸了摸，竟然是一把一字起。

“司机啊，你这后座放了把起子，也太危险了吧！”

“没办法，防身用的。本来有两把，不知道被谁偷了一把去。你要是喜欢就把这把起子也拿走吧！”他说话有点无精打采，魏以铭觉得他应该是太累了，想必整天坐在出租车里确实容易犯困。

“我不要你的起子，帮你放门边上。”

司机猛地一刹车，回头问道：“你要去教堂的话帮我忏悔一下。”

“我吗？我不是教徒啊……我只是去……”

“我也不是，可是我今天好像撞到人了，一天都不安心……应该是撞到了，否则也不会整个下午到现在就拉了你一个客人……今天真是背！”

虽然这话魏以铭听了有点不舒服，但是他也没跟他计较什么。

面前就是教堂了，下车的时候司机又请求了他一下帮自己忏悔什么的，魏以铭嗯嗯啊啊答应了下来，不过转头就给忘了。

教堂里有灯光，魏以铭心里开心了一下，想着这一趟肯定不会白跑。

教堂门口躺着一个乞丐，褥子家当什么的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倚在角落里，看见魏以铭来了也没起身让开，反而伸了条腿挡在他的面前，懒洋洋地说：“先给钱再进。”

“教堂还要收费的吗？”魏以铭没听说过。

“佛祖还要香火钱呢，上帝为什么不要？”

“国外的教堂都不要钱的，我以为……”

“国外的月亮还天天是圆的呢！别废话，给钱！”

魏以铭说不过他，这些天下来，他觉得自己谁都说不过，嘴笨的不行。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犹豫了一下递了过去，乞丐一把把钱抢了过去，然后微微侧了下身。

“我来找神父问事情，很快就出来。”魏以铭跟他打了个招呼，很显然门神是不能得罪的。

“那你就回去吧，大晚上的，人神父不要睡觉啊，谁跟你一样跑来跑去的。”

“神父也要睡觉吗？”这话一说出来，魏以铭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什么蠢问题。

果然乞丐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完了，被乞丐鄙视了。

魏以铭又无功而返，他有些不甘心，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每天都在这里吗？”

乞丐点了点头：“是啊，神父允许我在这里的，你是没有权利赶我走的。”

“我不是赶你走，就是想问你点事儿。”魏以铭说着蹲下身，对他露出友好的表情。

乞丐看了他一眼，把头瞥向了一边。

魏以铭识相，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上去：“没有了，最后的一张，等会儿回家还不知道怎么办。”

乞丐笑了一下，没有接过来，反而是从自己的破包里把刚刚他给的十块钱还给了他。

“你没进去，我不收你这个钱。”

“啊！”魏以铭有些吃惊，试探着接过钱，果然乞丐是真心还给他的。

“你要问什么？”

魏以铭回过神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是赵琼花的。

“这个女人来过这里吗？”

乞丐瞟了一眼说：“常客，出手很大方，每次都是张一百的。”

“不应该啊……”魏以铭有些疑惑，这个赵琼花，怎么看都不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也是跟平民窟没什么两样，平时也没有正经工作，难道靠棋牌室能赚那么多钱吗？

“这个教堂有发十字架之类的东西吗？”

“有，每次跟神父忏悔完，神父都会给一个十字架，那个女人应该积累了一堆了吧！每周都跪在这里，说着什么求主宽恕之类的话，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乞丐说完啧了啧嘴，满脸鄙视。“要是求主有用的话，我还会当乞丐吗？真是笑死人了。”

魏以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问道：“她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人吗？还是每次就她一个人？”

“就她一个，她好像做贼一样，总是伸头伸脑的，像是怕有人跟踪她。”

莫非是跟踪狂案？不过哪个跟踪狂会跟踪一个没有长相没有身材的中年妇女呢？

眼看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魏以铭决定改天再来。他站起身来，跟乞丐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

那乞丐在他已经走出十几米远的时候忽然在背后说道：“后面你也别来了，神父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几天前的事吧，反正到处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