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夜行者雷尼,就这样死了?
不仅是韩流和宫承影,连陆弈都感到难以置信。
不知为何,陆弈感觉雷尼的笑声仍旧回荡在耳边,似乎这笑声中,带着一种得到解脱的畅快意味。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不灭之王的战将,或许将成为永远的谜。
此刻,陆弈没时间去考虑一个敌人的事情,他满脑子担心维尔妲的情况,刚才的法阵无疑是出自于她之手。
一场对击,雷尼直接身死,维尔妲又将如何?
南北两面的大军顺利攻入城中,将城池完全占领,宣告攻城战彻底落下帷幕。
但是山坡上的三个人之间的博弈,还未结束。
“现在是不是该坐下分赃了?”陆弈客客气气地对韩流和宫承影说,“这一次我可是出了最大的力气,你们不能亏待我啊。”
“分赃?分什么赃?”宫承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你没损失一兵一卒,没有一个士兵攻进城中,你就想分赃?想屁吃!”
陆弈笑着说:“你可别忘了,是我第一个攻破城池,也是我的部队击败了敌人的首领,你准备翻脸不认人?”
宫承影双手抱胸:“怎的,我偏就不认了,你拿我怎样?”
陆弈耸了耸肩,伸手朝自己的部队方向指了指:“你估算一下,我的投石车还能发出多少波攻击。”
“你!”宫承影粗红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韩流拍拍宫承影的肩,示意他别争了,然后转向陆弈:“说吧,你想怎么分?”
陆弈正色道:“我知道你们志在城池,城池我可以不要,但你们必须另行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补偿,物资还是魂币?”
陆弈说:“你们刚拿下城池,需要大量的物资来进行重建工作,我不为难你们,就只要魂币。”
“要多少?”
“你们一人给个五十万就行了。”
“一个给五十万,一共一百万!”宫承影直接跳脚,“你怎么不去抢!”
陆弈两手一摊:“我们就是在抢啊,你们抢了城池,我抢一点魂币不算过分吧?”
“一百万魂币可以给你。”韩流也不多犹豫,“但是你得保证此事到此为止,往后不许找理由再插上一脚。”
“我是正人君子,你可以放心。”
“另外,这一战过后,我们需要时间来休整,你在我们的东面,一定要老老实实的。”
“那你们也要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西面,别打我的主意,更不要动手动脚。”陆弈说,“大家相互倚靠,省心省力,猥琐发展。”
“就这么说定了。”韩流一把抓住陆弈的手,“我现在就把一百万魂币转给你。”
看着陆弈美滋滋地离开,宫承影愤愤不平地说:“小舅,你就这样轻易让他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扔十个大石头就宰了我们一百万的魂币?”
韩流一改严肃的脸色,露出笑容:“你认为不值得?”
宫承影直摇头:“当然不值了!”
“我认为值得,太值了。”韩流说,“一百万魂币,以极小的伤亡拿下城池,又击杀了敌人的首领,还解决了后顾之忧,这么好的事情可不容易碰到。经此一战,我们得到了发展空间,而且还卖了小弈弈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宫承影暗自琢磨了一下,嘀咕道:“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那么回事。”
“现在跟他拉近关系,他为我们挡住东面,我们就能够集中力量向西挺近,西方都是肥肉,往后我们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巨岩镇,主政大楼的议事厅里。
陆弈坐在那里,时不时傻傻偷笑出声。
下边的众人面面相觑,格罗斯忍不住站出来,出声道:“领主小哥,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我们出去走一趟,就扔了几块石头,最后宰了韩流那小子一百万的魂币,哈哈!”陆弈笑不拢嘴,“他一定以为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殊不知西边的不灭之王是一只凶残的刺猬,那些行尸走肉大军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虽然我们这一次捡了便宜,但你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格罗斯说,“这都两天了……”
莱文提醒道:“领主,别忙着高兴了,你还是找时间多去看看夫人吧,打从前天回来,她的状态就不怎么好。”
陆弈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这就去看看她。对了,科赞,整修旧山道,开凿新山道的事情,你就负责落实吧。”
科赞应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一次出去,我才发现原有的山道难以大规模行军,你要修得平缓一些,宽敞一些,不仅东西两端要翻修,北面也要开凿出一条新路出来,我们现在无须固步自封了。”
“明白!”
陆弈转向莱文:“莱文,你仍旧继续去南面督促陆程那小子。”
“是!”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陆弈也离开了议事厅。
他上了楼,走到那扇门前,迟疑片刻,伸手推门。
房间里,维尔妲背对着门口,倚靠在窗前,身姿如柳,肌肤胜雪,那如云的秀发在春风中轻洒,那一身红裙是春天里最艳丽的色彩。
陆弈屏住了呼吸,一步,两步,三步……
他缓缓走过去,屋内寂静无声,仿佛听得见心跳。
“事情都忙完了?”维尔妲突然开口,像一道暖流猝不及防地涌进陆弈的心窝。
陆弈停下了脚步,注视着窗前的倩影,缓缓开口:“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维尔妲头也不回。
“没事就好,这一次多亏了你。想想一直以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从来就没有任何报答,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反而常常惹你生气,我心里实在很是过意不去。”
维尔妲静静地听着,忽而说道:“我不觉得你的心里会过意不去,如果你的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你就应该跟我保持距离。”
“为什么?”
“难道你就没有思考过这是为什么吗?”
陆弈一愣,微微眯起了眼睛:“我有想过,但我想不明白,我们两个亲近有什么错?”
维尔妲深深地吸一口气,香肩轻轻起伏:“我们亲近没什么错,甚至可以比任何人都亲近,但是你竟妄想要我成为你的女人?”
陆弈一皱眉,还未说话,却听维尔妲又开了口:“难道在你眼里,无论什么女人,无论跟你是什么关系,只要长得漂亮的,都要成为你的女人?”
陆弈脸色一变,似乎被触到了痛处,无比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维尔妲冷冷一笑:“不错,以你之才,本就超群出众,不同凡响。你年少得志,意气风发,只觉得世间再无不可为之事,端的是雄心万丈,志比天高。一心要在幻界中纵横天下,成为一代霸主。”
她顿了顿,回过头,寒着一张脸看着陆弈:“我相信你终有权势滔天的一日,到时你如何放荡,我管不着,但你绝不能打我的主意!”
陆弈默默无语,只是眼中有复杂的目光,缓缓流转。
“你听明白吗?”维尔妲用教诲的口吻,强调了一句。
陆弈闭上了眼,深深呼吸。
“我明白。”过得半晌,他缓缓睁开眼睛,发出沉闷的声音,“我自认眼光独到,能将许多事情看得透彻,你多次暗有所指,我岂会不怀疑?你不必再提醒我,我都明白。”
他的目光转向维尔妲,直勾勾地盯着她:“但事已至此,我无法回头,也不想回头,不管怎么样,我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
说完,他转过身去,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每次谈到这种话题,我们都会闹不愉快,以后就不要再提了,顺其自然吧!”
维尔妲看着陆弈离去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愤,呼吸急促起来,双手也紧紧握拳。
陆弈满心郁闷地走出主政大楼,他站在大院里,一时间不知道去往何处。
便在这时候,脑中传来了莱文的声音。
“领主,刚刚有手下来汇报,说南面边界有情况,似乎是一部分兽人难民从外边翻山越岭偷渡进来,我正前去查看。如果你方便的话,最好也亲自去看看,顺便叫上泰洛。”
陆弈回复道:“我马上就过去。”然后他又联系上了泰洛。
在前往洛克盆地南面边界的路上,陆弈和泰洛碰了面,一同快马加鞭追上莱文。
三人急匆匆来到南面边界的时候,看到这里已经调来了大批部队,正在紧张地维持秩序。
陆弈看着那上百个被抓住的兽人难民,见他们都是拖家带口可怜兮兮的模样,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因为食不果腹而显得有气无力,弱不禁风。
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得他们的幼儿看起来像人类孩子一样纤瘦。
“莱文,你先去问清楚情况。”陆弈命令道,“泰洛,你叫人拿足够的食物过来,对了,调一支兽人部队过来负责分发。”
洛克盆地的南方是兽人自古聚居的土地,他们的活动范围一直以来都跟洛克盆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轻易不会靠近人类的地盘。
眼下这么多兽人不顾风险偷渡到人类的领地,说明他们已经无法在自己的家乡生存,不离开则灭亡。
南方一定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