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踏浪之城抵达新亚三区死海之滨。
德纳里山连绵高耸,如一道屏障隔开了荒原与海洋。
山脚下,一艘运输气垫船将一辆锈迹斑斑的吉普车送上了海岸。
王巢、妖妮与路西法将驾驶吉普前往桃子郡,杰克与尚未就任皇位的威尔士侯爵亲自随船送行。
威尔士站在陆地上还有些不适应,用一块白娟遮着口鼻弯腰说道:“祝您一切顺利,踏浪之城就停驻在这里,随时听候调遣。”
王巢点头:“我会安排黑石郡的战船运输一批工程师对踏浪之城进行检修和改造,这段时间你最好把家里收拾干净。”
“当然,尊敬的希安卓斯,”威尔士咳嗽了几声,低沉道,“只是……我能知道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吗?”
王巢神情冷漠:“做好你分内的事情。”
“抱歉,是我唐突了……”威尔士立刻躬身致歉。
突然,一阵黄土浪潮出现在远处,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
随船的皇家护卫立刻拉栓上膛,分散警戒。
威尔士侯爵十分清楚德纳里山中盘踞着多个大型劫掠者团伙,比如帮,都是些野蛮凶残的悍匪。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注意到王巢神情平淡,不仅如此,妖妮和路西法同样镇定地跨上吉普车,好整以暇地等待远方来客。
杰克笑了笑:“三区还有希安卓斯的敌人吗?”
威尔士清楚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不动神色地瞥了一眼周围。
一众皇家护卫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地放下了枪。
十多分钟后。
土尘滚滚中,十多辆车风驰电掣般靠近。
视野中,那些大小不一的车辆全都有着狰狞的装甲,车顶架设着重机枪,其中任意拿出一辆都足以成为小型劫掠者团伙的核心火力点。
皇家护卫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枪,意识到面对这样一股来势汹汹的劫掠者,己方的反抗完全是徒劳。
然而,令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发动机轰鸣中,十三辆战车停在不远处,车上的“劫掠者”同时下车,匆匆步行至近前,为首的那名壮硕的“劫掠者”来到王巢面前,单膝跪地,低沉道:“希安卓斯。”他身后三十多名浑身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同伴同时跪倒。
王巢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德纳里山已经清理干净了?”
“是的。”
“谁在这里?”
“法沙先生。”
车上的妖妮笑了笑:“格鲁呢?”
“格鲁先生已经返回桃子郡,按照汉密尔先生的计划,除了收尾的三百人,剩下的人将返回桃子郡补给后接着向北推进,争取六月底将永夜塔以南的区域全部肃清。”单膝跪地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王巢拍了拍男人的脑袋,淡淡说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伟大的希安卓斯,我是东线军团第七哨兵队队长阿坎德隆。”
“阿坎,我看到了你的忠诚和勇敢。”王巢抬头,目光扫过单膝跪在面前的所有人,“金色黎明将见证你们的荣耀。”
“希安卓斯!”所有人高举拳头吼道。
注视着这一幕,威尔士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弯腰致意,他身后的皇家护卫们甚至下意识地单膝跪倒。
阿坎汇报时的轻描淡写带给他们极大的震撼。
德纳里山、迷宫石林、山海隧道乃至三区荒原上无数全副武装的劫掠者们,已经被“肃清”了?东线军团?
原来希安卓斯不仅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更有着滔天的权力。
直到王巢所乘的吉普车被十三辆战车拱卫着消失在远处,威尔士侯爵才松了口气,却丝毫没有诘问自己的护卫为何下跪,只是揽着杰克的肩膀说道:“老朋友,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杰克拉了拉牛仔帽,撇了下嘴角:“威尔士,我的眼光一向很好。”
威尔士神情严肃:“那请你务必告诉我,踏浪之城接下来的命运。”
“如果我猜的没错,踏浪之城下一个目的地是……”杰克伸手一指,“永夜议会。”
六个小时后。
王巢抵达东线军团营地。
由于大部队已经返回桃子郡,目前收尾的哨兵分成四个小队在德纳里山区域内游曳,清理收编溃逃的劫掠者。
在王巢下车的同时,营地中留守的几十名哨兵整齐划一地列队,等待检阅。
他们中的很多从未见过希安卓斯,但对黑石郡仿生人的恐怖战斗力十分清楚。他们无时不刻地庆幸那些冷漠的刽子手是袍泽而不是敌人。
而杀人如麻的仿生人只忠于一个人,那就是希安卓斯。
再加上“三神之战”的细节经由口口相传,希安卓斯已经成为一面旗帜,更像人神一体的信,仰。
站在队列之前,王巢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的面庞,从中看到了狂热和嗜血,而这些,正是他期待看到的东西。
只有这样的军团才能横扫一切,让希安卓斯的黑暗秩序无远弗届。
缓步走过队列,王巢的双目迸射耀眼的金色光芒,伽马能量涌动,一种直达人类灵魂深处的振动顷刻覆盖所有哨兵。
这一刻,所有人眼中的一丝丝理智和迟疑消散一空,剩下的只有对力量最原始的敬畏与信仰。
无需言语,更无需虚伪的亲切,王巢只需要服从与敬畏,因为在这个时代,掠夺和死亡才是主旋律。
检阅完毕后,哨兵各归其位。
留下妖妮和路西法等候黑石郡战船,王巢独自一人前往德纳里山深处。
伽马基生物的力量之源感应到德纳里山某处存在一股微弱的波动,与踏浪之城中的那个圆柱完全一致。
暮色渐近,夕阳将德纳里山遍染红色,王巢漫步走进一处深邃的山体狭缝。
一路深入,狭缝时宽时窄,更像是山体震动天然形成,分叉极多,相互连通。
不过,在力量之源的指引下,王巢不必担心迷路,半个小时后,侧身走进了一处空洞。
一截锈迹斑斑的机械臂颓然垂着,下面放置着一个长方体电梯厢,厢门敞开,落满了灰尘。
电梯厢对面则是一条石头隧道,地面没有修葺,只是把凿下的碎石简单铺平。
这里,竟然就是他跨越150年,第一次抵达这个时代的山洞。
而微弱的波动就在石头隧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