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个时代里安装机械义肢的现象并不少见,除了少数真正的残疾人,更多的是一些身体健全的年轻人,他们觉得这样很酷,于是做手术截掉了完整的肢体,换上了机械假肢。
这种潮流之前闹出过很大的社会舆论,持各种不同意见的人在网上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官方出台了相关法规,不禁止替换假肢,但是禁止私自改造义肢。
义肢出力受到严格限制,并且严禁武装化改造,一旦发现义肢经受过武装改造,除了会被判处持械罪之外,还会被终身禁止安装机械义肢。
也就是说除非犯罪者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重新移植一条正常人类肢体,他将成为一个真正的残疾人。
出台了相关法律之后,完整肢体替换假肢的情况少了很多,但也不是没有。
而像吴定国这样的军人因为保卫国家受到肢体损伤才安装机械义肢的情况,在当今社会是会普遍受到尊重的。
但是对他的父母来说,可不是这么想的。
两位老人都是那种思想比较复古的性格,所以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了吴定国的名字。
在他们得知自家宝贝儿子竟然失去了一条臂膀,那简直是晴天霹雳。
母亲当时就因为过度伤心进了医院,不过因为现在先进的医疗手段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之后两人商议把家中房产卖掉,使用基因克隆技术给吴定国更换一条正常的肢体。
吴定国知道这件事后哪里肯答应,连夜赶回家阻止了二老把房产卖出去的打算。
好说歹说,最后连没有房产自己以后结婚可就麻烦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二老才勉强同意不卖掉房子。
但也提出了一个条件,让吴定国不要再出去,在家里先把婚结了。
填上了一个坑,却又挖出另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吴定国傻眼了。
经过数天的思索,他同意了父母的建议。
像他这种在战斗中经受到重大伤害的军人是可以选择直接退役的,而且退役后还会有相关部门安排工作。
在换了一份比较轻松而且收入也很不错的工作之后,他开始了疯狂的相亲之旅。
他虽然不反对相亲,但也不想随便,最后还是一位关系很不错的战友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了他。
两人就这么看对了眼,一年后两人结婚,十一个月后吴定国有了一个儿子,两年后两人又有了一个女儿。
他就这样过上了平淡的生活,简单到似乎能够一眼看到尽头。
当然,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夫妻恩爱,儿子聪明,女儿乖巧,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只是在夜晚,他经常会被梦中的枪炮声惊醒,然后在黑夜里,摸着机械手臂看着虚空发呆。
就这样,时间渐渐到了二十年后,他四十三岁那年母亲去世,不过生前没灾没病,倒也算不上有多少悲伤。
一个月后,父亲也撒手人寰,同样是无病无灾,单单是因为年龄太大了。
四十三岁那年,儿子吴明涛大学毕业,进了一个待遇很不错的公司工作。
当儿子把第一个月的工资交到他手里,劝他不要在工作,趁现在多出去转转享享清福。
他欣慰的笑了,把已经是大学生的女儿交给儿子照顾之后,他带着妻子出国旅游去了。
然而灾难往往发生的太过突然,在进入欧洲的一座城市之后,当地爆发了一种病毒,而他妻子正是早期的感染者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哪怕是在这个年代,数十年前的绝症大多都已经有了治愈方法,但却也产生了一些新的绝症。
病痛这种贯穿人类整个历史的灾难,现在依然没有被消除,未来似乎也不会消失。
虽然当地政府紧急派遣了专业人员研究这种病毒,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治疗手段。
但是早期的一些感染者还是没有等到医治就已病逝,而吴定国妻子因为年龄较大抵抗力较弱也是其中之一。
为防止病毒扩散,他是带着妻子的骨灰回国的。
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混乱之后,他和他的家人重新恢复了正常状态,毕竟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
他能够忍受妻子逝世带来的悲伤,心中却有另一种无法忍受的感觉。
仿佛心脏缺了一角,变得不在完整。
又过了一年,儿子成了家,女儿也大学毕业,进入了一家公司工作。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完成了什么使命。
在看到电视上播放的新京市宣传视频之后,他似乎有了目标。
独自一人离开了老家,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清楚儿子和女儿不会同意他的想法。
来到新京市之后,他却陷入了对新环境的迷茫中。
最终他在一所私立小学门前驻足良久,看着学校内带着欢声笑语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孩子们,似乎发现了新的目标。
然后他就成为了这所私立小学里的一名保安。
……
就这样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左右,其间儿子和女儿也曾来过,想接他回去,但他拒绝了。
孩子们确定了他一直坚决之后,也没有多劝,因为他们知道父亲的性格有多倔强。
就这样,他在这里暂时生活了下来,成了一所私立小学的保安。
而就在数天前,病毒爆发,小学里的许多老师和孩子都仿佛发疯了一样袭击其他人。
在确定无法阻止的他们的行为,他当机立断带着幸存下来的孩子和工作人员撤离。
虽然机械臂被限制的出力,但其本身坚硬的材质就可以解决许多问题,而且学校里的丧尸多半是儿童变异的,所以一路上还算顺利。
最终他带着救出来的数十名学生两名老师和一名厨子躲进了食堂的二楼。
幸亏病毒爆发之前食堂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被工作人员送上了二楼,这几天他们才不至于被饿到。
但是那些食物终归并不多,一天两餐也坚持不了多久,再不找到新的食物,明天他们都要挨饿。
所以才有了走廊里的这一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