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人气愤难当,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还好那绝命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
“找他算账去,他竟骗了我们!”
“对,一定将此事告诉老当家的,走!”
十几人大呼小叫着,像是要讨债的农民工,不断咒骂着那可恶的堂主。
可每说一句,十几人便偷偷看一眼王珂以及惜字如金的黎叔,脚下试探着往院外挪。
叫嚷声逐渐小了,十几个人只专注地寻找出去的路。
“喂,你们几个!”王珂突然喊了一声。
十几人如被施了魔法一般,动也不动,嘴张着,手举着,像极了行为艺术。
“走正门!”
这院墙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建造的,经过刚才这一震,更加松垮,不用撞,只需轻轻一推,便会倒塌,自然不能再让这十几个人从那豁口挤出去了。
那群蒙面人如蒙大赦,轰隆一下,冲向连接前院的拱门。
嘭!拱门的一侧倒地了。
王珂有些心塞,别过头不忍去看。
“大哥,就这么放了他们?”
李天彪郁闷地走过来,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得饶人处且饶人,行走江湖呢,最重要的互帮互助,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你一定饿了吧,待会儿我给你煮面吃!”
李天彪挠挠头,不太理解大哥的用意,但大哥说放,自己也只好将心底的一点怨气咽了下去。
“嘿嘿,我要葱油面!”
王珂的右手还有余温,这伙人的来历,他已经摸清。他们是来自一个叫做择天山的山头,从那堂主的记忆看似乎离清风寨不远。
这是个大贼窝,人数有上千之多,若是把他们几人赶尽杀绝,无异于捅了马蜂窝,这清风寨也就不保了。于是,王珂选择将那几人全部放了。若是他们真的再来报复,自己也决不退缩。
正这时,安涛没好气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看样子已经见到醉酒后呼呼大睡的安荣了。
“樱桃,小妹怎么会变成这样?”安涛厉声问道。
樱桃再次跪下,哆嗦道“大寨主,樱,樱桃不知,我赶到时小姐就已经醉了!”
安涛转身奔着王珂而来。
“你是这个破庙的主人?”
“大寨主,此庙叫清风寨,而且也不破,只是年代久了一些。”王珂据理力争道。
几块碎石从墙头掉落,凑巧滚落到王珂脚下。
“呃,好吧,是有点破,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有朝一日,我定要让清风寨重现昔日的辉煌!叫禁忌之地的所有山头全部来到此处膜拜!对,就是这样!”
李天彪和陈三思被王珂的话感染到,也纷纷点头。
“口气不小,我先问你,我小妹的酒是谁灌的?”安涛提高的分贝,目光带着寒气扫视几人。
玄诚真人又盘膝入定,李若曦取回宝剑,虚弱地坐在墙角,最后安涛将眼光落在王珂三人身上。
“我说这位大寨主!”李天彪挺身站了出来,一伸手护住王珂。
“我向你保证,安姑娘的酒绝不是我大哥灌的!我大哥可是个有德行之人,怎会劝女子饮酒!对吧,瘦瘦!”
陈三思闻言也迈步跨了过来,与李天彪一同护在王珂身前。
“没错,这位大寨主,安姑娘的醉酒跟大哥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那我倒想听听这灌酒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准确来说,安荣是自己从怪老头儿那要酒灌的自己,若如实相告,安涛肯定不信,非要找出一名“从犯”的话,那只能是怪老头儿了,可这样似乎又委屈了怪老头儿。一胖一瘦想着怪老头儿那阴晴不定的脸,心里一颤,张了张嘴,选择了沉默。
安涛笑着将视线落在王珂有些发木的脸上,仿佛一切都已看穿。
王珂有点小懵,这两个兄弟算不算实力坑大哥!你俩怎么不说话了,关键时刻怂了。
“大寨主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王珂从不说假话,安荣姑娘的确是自己寻的酒,别人不给她还要去抢,所以她……”
“等等,你姓王?”
“啊,是啊,小子王珂。”王珂不明白姓王怎么又惹到他了,看来人要不顺,喝凉水都塞牙。
“那你就是王圣人了?你知道什么是管理吗?”
“王圣人?管理?”
京城中。
端王叫醒了处于震惊的吴皇,请求吴皇将李欢妥善保护起来,若出了意外,皇威有损啊。
吴皇虽有不愿,但王珂那简短的几行字犹如铜钟在脑中不断回响,于是对写此书信的人有了特殊的好奇,犹豫之后,吴皇派人去京县衙提人。
一匹快马飞出宫门,奔着县衙的方向奔去。
赵冀长出一口气,十分恭敬地又对吴皇施了一礼。
“谢陛下隆恩!”
“王弟不必如此,此举王弟也是为了吴国的长治久安,要谢,也应该是朕谢你才是!”赵祯面露暖色。
赵冀心里一热,“陛下言重了,臣必誓死效忠吴国,尽犬马之劳。”
吴皇欣慰地颔首。
端王谢过陛下后便转身告退,赵祯脸上已是倦容尽显,做皇帝不易啊!
出了宫,赵冀驻足抬头望着夜空,圆月一半明亮一半藏于乌云后,此时已过了子夜,这一晚折腾到了这般时候也算有了结果。但那书生李欢能否逃过一劫,只能听天由命了。
京城县衙里,灯火通明,陈县令满身官服威严地坐在官位上,一旁的县令夫人满脸泪痕,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幽怨地看着大堂上。
李欢浑身是伤,几乎只有一口气吊着,被人架着胳膊,又泼了一瓢凉水,正缓缓苏醒。
数日抓不到杀害儿子的凶手,而且又折损了近千两白银,陈县令已经怒不可遏。宋千将李欢抓至县衙后,便向县令邀功,说此人必然与贼人有关,从他口中定能套出实情。
可折腾了大半夜,李欢仍然没有招出陈县令想要的供词,与王珂三人只是短暂接触,李欢心中只有感激,他并不认为王珂是什么贼人,无论陈县令如何引导,李欢始终咬定一种说词。
“李欢,你招也不招,此事本与你无关,本官也无意杀你!”陈县令双眼露着凶光看向李欢。
但气若游丝的李欢完全感受不到陈县令的官威,他勉强抬起头,苦笑一下。
“你个狗官,我已说了数次,且句句属实,你让我招什么!”
“你……”陈县令气得一抖。
“老爷莫要跟他多费唇舌,这等书生全城没有几千也有上白,杀了便是,为我那死去的儿报仇,呜呜呜……”
县令夫人又哭得差点背过气,一旁的丫鬟慌乱扑过来呼唤施救。
陈县令皱眉,他何尝不想将李欢一杀了之,但这样草菅人命,又没有口供,若是上面查出实情,自己肯定会受到责罚,自己再熬几年就可以有升迁的机会,此时定不能出错。
“吴国有你这样的父母官,定不会久矣,哈哈哈……”李欢似疯了一般狂笑,随后又猛咳嗽一阵。
“狂妄!”陈县令一拍惊堂木。
可气归气,陈县令仍是对李欢束手无策。
“大人,大人。”宋千矮身凑到陈县令身边,轻声唤道。
陈县令余怒未消,瞪眼看着宋千,“何事?”
“大人,此子甚是可恶,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小人不才愿替大人效劳,将其带一僻静处,然后……”宋千谄媚地笑着。
陈县令一怔,然后两眼微眯,看了看宋千,“那就有劳宋班头了!”
宋千内心欣喜,点头退了回来。
“将罪犯押入大牢,日后再审。”陈县令厉声说道。
宋千自告奋勇走了过来,一提李欢,然后走出大堂,隐没在黑暗里。
陈县令满意地点点头,宋千主动替自己背锅,即使以后出事也可以推脱说自己不知,任谁也不能追究自己。
突然,衙门外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在这黑夜听得格外真切,咚咚地撞击着人心。
陈县令有些埋怨,这宋千也太张扬,这等事岂能骑马而行,引来巡城司的质问可怎样回答。
一道人影疾步跨进县衙大堂,陈县令抬头看了过去,不由呆住了。
“陈县令,接旨!”
一位小公公出现在大堂,两眼冷冷盯着陈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