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到唐钟面前的正是那个要回去找婆姨的汉子,也无需多问,他拿起毛笔在第一纸白纸条上写下了六个黑色数字,以及一个红色数字。
这数字自然是以汉字书写的,这个时候的人们没有见过后世简单易记的阿拉伯数字,王珂也不能一晚上时间教会全福和唐钟,所以还是用他们惯用的方式为好。
“给!”
那汉子将写好的一纸写有七个数字的白纸条递到黑纱人面前,同时也奉上了一两银子,黑纱人缓缓接过,另一张白纸条被汉子心翼翼地揣入怀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回家找婆姨去吧!”
周围洒侃道,那汉子嘿嘿一笑。
“不急,不急,等我拿到银子再回去。”
之后的人也如那汉子一样,写了两张白纸条,一张交给唐钟,另一张归自己所有,不同的是,有人买了数张不同的筹码,有的人买了数纸相同的筹码,所花的银子也各不相同。
王珂看着马车前的热闹场景不由得也手痒起来,可若是自己出现在马车前面,全福和唐钟会不会吓一跳,还是算了,过几日再给他们来个大惊喜不迟。
想着心事的同时,王珂瞥了眼全福的马车,全福人不见了,怕是已经溜进那车棚里忙开了吧。
“唐中郞,唐中郞!”
窝在车棚一角的全福朝唐钟轻声唤道。
“何事?”
唐钟没有回头,只是将声音传了过来。
“你慢点收,我记不过来了,要是记错了,咱们的钱可就没了,必须万无一失。”全福话语中带着坚定。
“好!”
马车前面,一人将白纸条交了上去,又递上银子。
唐钟没有去接白纸条,而是先接过银子,掀起黑纱一角,将银子放到口中,用力咬了咬。
“不用咬,某还能骗你不成。”
唐钟不理那人,左咬一下,右咬一下,最后点零头,收下银子,再将那白纸条也收了上来,转手递给里面的全福。
“大哥,我去了!”李彪站起身,朝着王珂嘿嘿一笑。
“大哥,我也去了!”陈三思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是我先的,我先去!”李彪挡在陈三思面前。
“你先的又如何,你有银子吗?”
“我……”李彪一摸身上呆住了。
他确实没有一文钱,每次出门都是大哥或者瘦瘦操心着银子的事,而自己要么负责出力,要么只负责专心吃,银子什么触感他都有些遗忘了。
“仁贵,钱!”李彪将手伸向后面的朱仁贵。
朱仁贵刚要伸手入怀,陈三思瞪着眼睛看了过来。
“呃,你瞧我这记忆,银子没带在身上都忘了,师叔你等等我,我下去取去。”
不等李彪反应,朱仁贵一溜烟跑下二层,是去取钱,怕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怎么样,没辙了吧。”陈三思鄙夷道。
拿出一两银子,在李彪面前晃了晃,陈三思轻轻推开李彪下了二层。
李彪气得直跺脚,没想到旁边有一书生模样的公子见状,噗嗤笑了出来,结果被李彪看到了。
“你,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会看了报官的。”
“嘿嘿,这位公子,我看你有点面熟啊,借我几两银子吧。”
“我根本不认识你,不借。”
“别得那么绝对,你好好再想想,是不是有一次你到飘香院,兜里没钱,是我帮的你。”
“胡,我何时去过那种地方,我,我,我去过也没少过一分银子。”
“哦,你还真去过,欠我银子,还想抵赖,哇呀呀!”
李彪满载而归地走了回来,手心里攥着还有温度的十两银子,迈步走下二层。
楼下的人群已经排出数百米,人们互相议论着,有的人买完筹码跟身后的人炫耀,还故作老手一样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心得。
李彪经过这些满面是笑的人,来到了队伍后面,看到了陈三思,眉梢一挑站了过去,同时有意将手里的银子晃晃。
陈三思有些纳闷,这李彪平时身上半文钱都没有,这十两银子是哪里变出来的。
可两人正赌气呢,自然没有过多的交流,彼此想着心事,慢慢向队前移动。
车棚里,全福正在挥汗如雨,他一边接着唐钟递过来的白纸条,一边在一个纸上记录着什么,那只握笔的手已经微微发抖,显然有些力不能支了。
“唐中郞,还有多少?”
“大概两三百。”唐钟向远处眺望了一眼。
“我,我快不行了,要不,你来替我吧。”
“这个,不在校”唐钟简短地回答,然后又将一张白纸条递了过来。
全福两眼模糊,这真是要命啊,若是这方法不赚钱,自己这手上的医药费都没地方领去。
没办法,为了五十万两,为了活命,只能拼了。
外面的人依旧喜气洋洋,完全不知道车棚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虽然不知道全福去了哪里,不过他们知道,当筹码卖完之后,这七个数字的最后谜底一定是由全福来揭晓。
马车上的陶罐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在人们的眼中他变成了银子,变成了金子。
陈三思来到了马车前,寻思片刻,刷刷点点地写下了六个黑色数字和一个红色数字,将白纸条递给黑纱人时陈三思觉得那黑纱似乎动了动,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收了上去。
之后便轮到李彪,李彪翻了翻眼睛,也不拿笔去写,将那十两银子递了上去。
“跟前面那个一样,买十个筹码!”
唐钟伸出的手顿了顿,最终接了过去。
“李彪,你使诈,凭什么跟我买一样的。”
“怎么了,买一样的不行吗,有这条规矩吗?”
“你……”
陈三思被呛得没了声,而李彪难得在陈三思面前搬回一局,心里美滋滋的,欢蹦着走向二层。
排队的长龙渐渐到了尾部,人们都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到来。
王珂看了眼一直全神贯注地李若曦,转头笑道“李姑娘,可有兴趣买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