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磷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向队里汇报情况后在房间里仔细勘察起来。

学乖了的江小于跟在他身后，一步也不肯离开。

“你干嘛？”白磷问，看都不看江小于一眼。

受到冷落的人也不气馁，诚诚恳恳地说：“这地方不安全，万一从哪儿再冒出来个关节怪呢？”

“别乱起名字，”白磷说，“那家伙叫蜉蝣，最开始的战力只是卒子状态，是我轻敌了，不然不会让他逃脱的。”

“蜉蝣？”江小于脑海里亮起没有肛门的软虫子，想起那男人反转的关节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那他是活的还是死的？”

“非生非死。”

江小于抓着脑袋：“这个世界一定要这么难懂吗？”

“如果不好理解的话，你把他想成丧尸的一种也可以，只是他的战力不是一般丧尸能够匹敌的，而且没有完全死亡。”白磷好心地解释说，同时向紧贴着自己的人保证，“这里没有蜉蝣了。”

被吓破胆儿的江小于紧紧地跟着：“那他是夏之希的表哥吗？”

“不是，”白磷说，“以非生非死形态存在的蜉蝣并不会改变面貌。”

“那她表哥去哪儿了？”江小于追问道。

白磷拒绝回答这种答案明显的白痴问题，转而问道：“你还要跟多久？”

再次被嫌弃的江小于稍稍拉开了距离，装模作样地翻弄现场的装饰，心不在焉地唱着反调：“那可不行，万一这房间里还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呢？”翻到橱柜的他随口说，“万一这柜子里再蹦出来个潜心修行的关节怪呢？”

或许是白磷专注且认真的样子莫名的让人有种安全感，江小于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故作轻松地打开了橱柜，结果轰隆一声真的从里面跳出来一个光溜溜的生物。

毫无准备的江小于像糯米团子一样被扑倒，被怪物压在身下的他在惊慌失措中失去焦点，只看得见对方长着倒钩的手指和沾满污秽的血盆大口。

“白白白，白磷……救救救……命啊……”

白磷转过身，在看清楚形势前荧蓝色的灵丝已经从指尖飞出，像马嚼子一样勒在凶物的嘴上，在其背后收紧。

在灵丝控制下的凶物不停地向前扑咬，却只能空流唾沫，对近在咫尺的食物下不去嘴。

身为食物的江小于很有自知之明，从被扑倒开始，撕踢挠踹没有片刻停歇，除了没什么杀伤力，招式还算是挺多种多样的。

“好了，可以起来了。”白磷提醒闭着眼睛喊打喊杀的人。

偷摸摸睁开眼睛的江小于从压迫下起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得尽可能的远，连半点报仇的心思都没有。

一门心思逃避的他恨不得把自己装进橱柜里关起来，可是就这点朴素的愿望都达不到，刚想要躲进去的他被里面的血腥景象吓得半死，一副血淋淋的骨架正侧卧在里面。

“尸体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在江小于尖叫前白磷瞄到了橱柜里的景象，“看来住客并没有离开。”

江小于收回张到极致的嘴问，眼神往地上瞄：“那他是……”

“夏之希的表哥。”白磷说，“他的气息和之前那间房里是一样的。”

江小于小心翼翼地绕到凶物的侧面，破败的脸皮上耷拉着肉块，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他他他怎么碎成这样了？”

“他是丧尸。”白磷的手掌按在柜门上，“有一股力量将他困在橱柜里，还给他留了食物。”

“是刚刚的蜉蝣吗？”江小于问。

“不清楚。”白磷回答说，忽然张大了眼睛，对跟逛动物园一样看丧尸的江小于说，“快跑！”

“什么？”

江小于愣神儿的功夫，丧尸的后脊背骨发出清脆悦耳的脆响，皮肉像蝴蝶翅膀一样从下到上张开。

无比血腥，无比恐怖的一幕铺陈在两人面前。

在浓烈的黑红之间，有一丛幽深的墨绿色，闪烁着妖娆的光在剥离的躯体上蔓延，那绿色顺着经脉和血管蜿蜒向上，直达天灵盖。

很快，丧尸失去视力的眼珠也变成墨绿色，像肿胀的乒乓球一样外凸着。

仿佛被某种巨力控制一般，那丧尸竟然挣脱了灵丝的束缚，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攻击白磷和江小于，而是用利爪抠进自己的肚皮里用力地扯着，好像里面有什么令他感到恐惧的东西。

“快跑。”

断裂的灵丝卷着僵直的江小于落在白磷脚下，他在瞬间释放出来的结界只够勉强罩住两人。

砰地一声巨响，跪在地上的丧尸夏常宁爆裂开来，生生地在两人面前下了一场血肉之雨。

后脑勺落地的江小于恨不得当场昏过去，可是坚强的神经线却不允许他偷懒，另一头白磷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这是怎么了？”江小于问，“这儿普通丧尸都有炸弹属性吗？”

“是酢浆草。”白磷说，“有人提前一步把夏常宁做成丧尸，困养在橱柜里，还在他身上种了会爆炸的酢浆草。”

“你觉得这是冲着我们，哦不，你来的吗？”江小于转向同伴，“还有，这个丧尸夏常宁跟夏之希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这正是我们要查证的。”白磷拍拍提问者的肩膀，率先离开了满是污秽的房间，留下一句，“来者不善，你自己保重。”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个预备队员。”江小于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不用勘察下现场之类的吗？”

“炸掉的酢浆草会掩盖住大部分的证物。”白磷说，“我们等清理队把不必要的东西处理掉再来看，如果你想现在就查也欢迎。”语毕，朝着弥散着类似呕吐物和排泄物综合发酵味道的房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算了算了，”江小于连连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可是这样放着也不行吧，万一被周围住户撞上呢？”

“说得有理，”白磷动手将掉落的房门扣在门框上，对满脸青肿的人说，“你在这儿守着，以防无辜的群众误闯。”

“凭什么？”江小于瞪着大小眼叫起来，“凭我没有食补路补，死了白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