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啊。”江小于顺着杆儿就往上爬，“所以这事儿你找我爸是不是不太合适？”

“有道理，”管家认真地想了一下，“那我找夫人说说。”

“我妈就更不合适了。”江小于截住他的想法，用古今中外婆媳不和的实例充分地说明了不能找家长，尤其是妈妈的理由。

最后，老管家只能将信将疑，半推半就地放下手机：“可是，只是查证少爷情史的话，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吧。”管家盯着自己的手写文件说，上面记载了同学们知道的，有关自家少爷和别人发生不愉快的一切事项。

“万一呢，”江小于深沉地说，“万一我的感觉不准，身为江家唯一继承人，是不是应该慎重一点。”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管家点着山羊胡表示赞同，“我这就去通报老爷去。”

“回来回来，”江小于抓着破破烂烂的衣角，“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管家瞬间来了精神。

“吃上午茶。”江小于指着花花绿绿的冰淇凌车说。

跷脚坐在餐车护栏上的一老一少，表面上是在吃东西，实际上将对面街上每个路过的美女都尽收两人眼底。

不过说起来还是管家更靠谱一些，主动伸手拦住了同伴的目光：“少爷，您已经情事缠身了，不适宜再惹别人了。”

江小于长舒一口气，敲了敲膝头像天书一样的东西，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少爷我的演技可以说是出神入化吧，把那些观众感动的呀，眼泪哗哗的。”

“演技好是好，”管家说，“只是你不应该拿你奶奶的名声编瞎话。”说话间，他的身上包裹着有不可言说的落寞情绪。

“难不成您真的和我的奶奶……”江小于心头一颤，意识到这里面绝对有故事，于是连忙表态说，“我不介意的。”

“别开这样的玩笑，”管家强调着，“你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冰清玉洁的人。”

江小于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是我考虑不周。”

管家摆摆手，用老迈的眼睛看着他：“你这样，还真像她年轻的时候。”

微妙气氛里的江小于主动转换话题，他将那叠纸交给管家：“念给我听。”

“你自己看。”累了一上午的管家和无法无天的江小于在一起久了，也沾染了他的说话方式。

“你写得太潦草了。”江小于闭着眼瞎说。

“少爷，”管家深沉地说，“您要是长眼睛就看得出，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整齐的字了。”

“犟嘴。”江小于假装生气，拿出富二代的架势来，“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你念就念。”说完，抢走了管家没吃完的蛋卷。

在管家平静到寡淡的叙述中，江小于总算知道自己的前任是什么样儿的人了。

这货一点儿也不比他省心，不，应该说比他还不靠谱，不成熟，更不像个人类。

听着同学们对他的反馈，江小于由衷地说出感想：“合着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战斗鸡。”

没错，在重金的悬赏之下，踊跃的同学们已经快把江小于从出生到现在的仇家翻了个遍，除了幼儿园咬人屁股的陋习，他战斗的对象都是男性，并没有在这些叙述中发现女生的身影。

“这不科学啊。”江小于装模作样地拿着演讲稿仔细研究。

“没有女生的名字。”管家的发言直戳问题核心，“少爷，从同学们反映的情况看，您的情史，一片空白。”

江小于假装咳嗽，希望能敷衍过去。

谁料管家根本不受他的影响，自顾自地说下去：“所以少爷，您所谓的情债，是不是想多了？”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家少爷是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的中二病患者呗？”江小于气鼓鼓地问。

“少爷，这么说不好。”尽职尽责地管家提醒他，“中二是一个中性的形容词，只是大家在现实中的一个调剂，对于中二的解释我个人更倾向于一种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

“真是败给你了，”江小于说，“做管家前你是做老师的吗？”

管家温润的笑脸有一瞬间的凝滞，好在陷在自己心事里的少爷并没有过多关注，管家放心地做着朗读者的角色。

只是听着那陌生的内容，江小于瞬间就不淡定了：“你说什么，再念一遍！”

虽然好奇江小于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但管家还是依言照做。

“你说，我我我我我我……”江小于一巴掌拍在自己腮帮子上，拍走了卷舌引起的结巴，“你说我用全部家产跟人家打赌？”

管家假装勤奋地在稿纸上核对了下，说：“根据同学们反映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揪着自己的头发的江小于疯狂地撕扯着，一脸的不可置信：“拿全部身家跟人家赌，我怕谁用脑子把星烈联邦所有的驴铲翻了吧？”

“少爷，稍安勿躁。”

无视管家的提醒，江小于继续胡乱地薅着脑袋上的毛发：“猪撞树上，我撞猪上，还顺便用智慧拉低了野生动物的平均智商是不是？”

“少爷，少爷，稍安勿躁。”

“天啊，太恐怖了，就算是没脑子没常识的富二代也不至于这么做吧，想不开就去自杀嘛，又低碳又环保。我这样做是要替仇人出气，祸害老江家往后八十代么？”

“稍安勿躁，稍……”

“怎么勿躁勿躁，那是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啊，不是你家的钱所以你不心疼哈。”江小于嘶吼着。

管家平静地说：“我不知道少爷您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但是从大家的反馈来看，这份战书是在您清醒，且没有受到任何胁迫时定下的，是具有法律效益的。”

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开启了某个不要脸的闸门一般，江小于说：“下战书又怎样，又没证据，只要我不承认不就好了。”

管家把刚从网上找到的视频播给江小于看，视频里一个看起来一脸死相的家伙正向一个叫做寒目端的人下战书，还请全网的人监督，并放下话，谁要是不敢应战，谁就是千年的龟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