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下午14时,午休到点结束,足足十五分钟的时间,学校颁布的规章制度里,准许酣睡一阵的学生们,能有空稍微整理自己仪表,冷水洗把脸,让脑子快点清醒过来,以便于更好地进入接下来的学习状态。
整整两个小时!
“大块”始终没有睡着,他的精神至今还有些恍惚。午休时,赵腾蛟几次看着前排隔邻两座的林语,背影还是那么“瘦小”,还是那么好欺负的体质。
可是,经历早上无故摔倒自己,以及刚才徒手接球,凌空抛球到体育架就位,现在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觉得林语有些高深莫测了。
下午只有两节课,音乐老师照例没空,体育老师还是久病未愈,初二班的学生们打醒精神,在枯燥的课程中振奋了半个小时,接下来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在地毯式语言轰炸中,还能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只有班长、课代表、学习委员等先进分子,今天又破了个例,林语挺直腰杆,右手飞快作着笔记,眼睛盯着语文老师,眼神灼灼发热,看地连见过许多大场面的她,都有些赧颜含羞了。
毕竟,初二班的语文老师刚刚毕业没几年,在以前或许是成年人了,可是在越来越幼龄化的女人堆里连五十出头的乔殿下都敢自称女孩,二十四岁的职场女性,其实也就是十岁左右的小妹妹。
好在,林语的眼神是高度专注,精神力集中的体现,脑子里转动的是修炼,修炼,还是踏马的修炼,提炼出的灵力,供养着寄宿在灵窍里的“大慈悲”,使得双方的交流不再是断断续续,而是保持着长期在线。
尽管凭着契约,可以源源不断地收割到,令自己得以驻世的灵力,不速之客在大多数时间里,还是安分地保持着听众的角色,偶尔才会出口指点两句。
“你算是我见过运气最好的人!这句评价丝毫不过分。没有任何行家指点,就敢自己摸索着修行,还误打误撞着被你摸到了窍门,我们人类这种具有智慧和灵性思维的高灵质生物,的确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是高灵质生物?与人类生活在一起很久的猫、黑犬,野生的乌龟、狐狸、鼠狼、蛇、虾蟆等等,应该都算是。”
“它们有什么神奇的特性?都能看见灵界,具有强度不一的灵视,这是最基本的能力!龟息,假死之术。蛇、虾蟆,冬眠避寒。狐狸、鼠狼,更是趋吉避凶的高手,简直就是它们的本能。”
“乌龟百年成玄,可以占卜吉凶祸福!说白一点,就是让乌龟下去灵界,请祖先之灵预见未来,再将征兆带回来。因为灵界与物质世界相比,具有更宽广的时空维度,能看见更远的时光下游。”
依着“人灵契约”为凭,林语与“大慈悲”交谈甚欢,在他身上学到到不少新名词和新知识,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所谓的灵力提炼!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快地过去,两节课结束后,授课老师都布置了相当多的作业,交了补习费的同学,都留下来做作业,有老师会过来指导,没交钱的只能下课,回家一个人独自做作业。
所幸的是,初二班里的学生们都不差钱,这个过程就像小学开始的“一瓶奶”,没交钱的看着别人喝,只有咽口水的份,而且还会被其他人杯葛、抵触,被老师明里暗中地嫌弃。
于是,不管学生家长们自愿或不自愿,到最后,他们统统都会乐于掏钱的。毕竟,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们。
在这个无比正确光荣的口号之下,学校外面各种收费昂贵的补习班,如同雨后春笋般的纷纷冒头出现,除了能加快货币流通,拉动社会总体消费,还会为热心地为学生们作奉献的灵魂园丁们的银行账号上,增加几个颜色生动的零,罢了!
当然了,在这些补习班里,补习老师们会额外讲解一些解题思路,原本应该在课堂上传道受业解惑,却因为种种原因时间不够,该下课了等等只能在补习班上讲给一部分肯花钱的自己的学生听。
这就导致了班里的学生,彼此之间的考试成绩,被拉开了一点小小的距离。不多,也就是十几分!
通俗点来说,没有上补习班的学生,都会在每次考试出成绩后,发现自己徘徊在“垫底”区域,就是绿茵场上令人尴尬的保级区。
唯一不同的是,足球队肯定会降级,去打次一级的比赛。而在毫无硝烟的学校课堂上,一步落后,就是步步落后。
别说努力一把,追赶上尖子生的进度,到最后,就连那些尖子生的背影,恐怕也难以企及,看见!
不速之客了解到宿主走读生的身份,根本付不出住校的各种开支,只能在距离学校最近的城中村,租下一房一厅,不超过二十平米的出租屋落脚,不由地幽幽一叹。
“在漫长的一生中,能够交到的铁杆朋友,多数是在同窗时期,集体生活最能磨合不同的人,性格上的棱角,出身家庭的差异,会最大程度上地被抹平。如果你是普通人,我会建议你最好住校。可惜,你不是普通人,自从我进驻后,你的人生就导向上了另一条轨迹!”
林语沉默了许久,反复权衡利弊,最后在心里回应道:“大慈悲老师,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不速之客毫不客气地掐灭了宿主的小心思,笑道:“不!你没有!目前为止,你都是被命运推搡着往前走,身不由己的玩偶。只有当你足够强大,有能力做出选择,并为此付出代价,承受一切的后果,才能说这句话。”
林语默然无语,知道自己还不够格,刚才的反应,只是因为这份旁人没有的奇遇落在自己身上,内心深处就藏不住地想要显摆一下,可惜他找错了对象。
四点钟开始的补习,同学们纷纷埋头做作业,林语也是忙碌不停,偶尔的停下,不过是与另一位“老师”交流罢了。
直到五点钟补习结束,大部分同学收拾好书包,准备有序地回家,按照过去的惯例,留下一列六个学生负责打扫卫生。
林语被今天的值日组长安排擦黑板,两块固定,两块滑动,前前后后总共有四块,上面密密麻麻的板书,工作量不还得注意着,小心别吃到粉笔灰。
其他人扫地、拖地,擦课室窗户玻璃,工作量也不轻,林语当然没有二话,捋起袖子,走到讲台前,右手拿住一个粉擦,开始擦拭起来。
就在他埋头苦干的时候,没有彻底死心的“大块”和他的死党,待在课室后排,看着前面林语的背影,在窃窃私语。
“蛟哥,来一发吧!”
被欺负怕了,转头投入赵腾蛟麾下,一直以来带饭带早餐的狗腿子,忠心耿耿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霍满池,拿出了一盒颜色各异的粉笔头。
在死党们的注视下,原本就很不甘心的“大块”,舒展开皱起成川字的头皮,捏着一支剩下大半跟的粉笔,豁然起身,凭着练出来的手感,使劲地朝林语后脑勺砸去。
就在粉笔在半空旋转着,即将命中目标人物的时候,林语的左手突然抬起,就像火云邪神空手夹子弹,在千钧一发之际,牢牢地夹住那根粉笔,连头都没有往后看。
这一幕,终于把知道利害的“大块”等人吓到了,他们彻底地失去了胆气,霍满池更是带头往外溜走。
转眼过后,初二班后面的“保留区”,走地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