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许易在春来茶馆说说评书,同朱自真一起说说相声,春来茶馆每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可把孙掌柜给乐坏了。
许易此时身穿大褂,站在方桌后面,看着台下眼巴巴的等着许易开书的茶客们,故作沉吟了片刻,方才缓缓道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许易念完之后,便拿起了桌上的惊堂木,“啪”的一声用力拍下。一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道出了多少英雄人物,又道出了多少传奇故事。
“话说东汉末年,群雄割据,河北袁绍、中原曹操、荆楚刘表、吴越孙策、西蜀刘璋还有西凉的李傕郭汜之流。”
“汉献帝之初有董卓之乱、李傕郭汜之乱、徐州之乱、官渡之战、赤壁之战这几个都是灾难性的让老百姓深受其害,这么多的军阀混战导致了底层的人民食不果腹,有的家庭甚至易子而食,简直是惨不忍睹…………”
一部《三国演义》,将那个时代的文臣武将,战争谋略皆是描绘的淋漓尽致,这之中既有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豪气与热血,又有诸葛亮火烧赤壁的计策与谋略,有爱恨情仇,有政治斗争,此书一出,听得台下的茶客们接连称奇,目瞪口呆。
中国古典小说以明清为最盛,拿出一部《三国》忽悠忽悠没什么见识的大夏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许易整整说了一天的三国,台下的客人们则是坐在台下整整听了一天,这小小的茶馆只有进客,缺无出客。只要进了春来茶馆,听了许易的两句三国,那在想要离开,那便是难了。
转眼又是一日,昨日的茶客们心心念着继续听刘皇叔的故事,继续听曹阿瞒的故事,谁知才过了一日,许易便又换了一部书说。
“试看书林隐处,几多俊逸儒流。虚名薄利不关愁,裁冰及剪雪,谈笑看吴钩。评议前王并后帝,分真伪,占据中州,七雄绕绕乱春秋。兴亡如脆柳,身世类虚舟。见成名无数,图名无数,更有那逃名无数。霎时新月下长川,江湖桑田变古路。讶求鱼缘木,拟穷猿择木,恐伤弓远之曲木。不如且覆掌中杯,再听取新声曲度。”
定场诗念完,惊堂木再次响起,“啪”的一声之后,许易再次开口:“宋哲宗时,东京有一个浮浪破落子弟姓高,名叫高俅…………”
第二日,许易说的便是水浒,台下众茶客见许易今日并未续说三国,起初心中都是微微有些不满,可是待到听了片刻这《水浒传》之后,却又被这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的故事深深吸引住了。可是谁知道次日一来,许易又是变换了套路。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预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照例打完惊堂木,许易再次正式开说:“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泸州。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
茶客们皆是好奇,许易今日怎么又换了一部新书?只是这故事,实在是有趣的紧啊。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真假美猴王,茶客们早已忘记了前两日《三国》,《水浒》,此时又被许易的这部《西游记》勾去了心魄。
待到第四日,许易念出了第四首定场诗的时候,台下的茶客们也都已然见怪不挂了。换吧换吧,你这操作我们也都习惯了。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啪”的一声响起,惊叹木落地之后,一部千古奇书《红楼梦》就这样正式开书了。
“相传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那娲皇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一块未用,弃在青埂峰下…………”
许易接连在台上说了四天书,而这短短四天,许易便将中国古典小说中的四大名著给说了一遍。许易只顾在台上说书,并未关注台下来来往往的茶客,在台下的茶客之中,有一位俊俏公子自打许易第一天说《三国》的时候便坐在了台下。
这俊俏公子姓唐,名叫唐欣容,虽然同许易一样,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秀才,但是他的才学渊博,为人又真诚正直,才名可算是响彻杭州,当之无愧的杭州城中第一才子。
以这位唐公子的才学,三年前的那科若是不遇上那等变故,定是能考中举人,可惜世道艰难,贪官当道。最后那好色下流的贾康成考中了解元,而有真才实学的唐欣容确是名落孙山。
三天前,唐欣容听得许易的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之后心中便是感到惊讶,待到次日,再次听到《破阵子》的时候,心中便已然对许易有了几分佩服。
接连四日下来,四首风格迥异的定场诗,让唐欣容自觉自愧不如。他自认有几分学识,对诗文一路也是十分爱好,平日里虽是不曾显露,但是其实他对自己的诗文颇为自负,可是谁知今日竟是被这茶馆之中的一位年轻说书先生好好的教育了一番。
先不说这四部评书,单单说这四首定场诗,便可说明这说书先生才学不浅。何况唐欣容饱读诗书,却从未听过这《三国》,《水浒》,《红楼》和《西游》四书。唯一和这些沾边的,也就只有一部陈寿所著的《三国志》了。只是那《三国志》乃是一部纪传体通史,和这《三国演义》终归是大相径庭的。
又是一日下来,茶馆的收入再次创下了四日来的新高。接连说了四天评书,许易此时口感舌燥,正坐在后台端着茶壶喝着凉茶,然后便听见了茶楼小二哥似乎在同人争执着什么。
“这位公子,这是茶楼后台,您不能进去的。您若是有事就交待给小人,小人帮您处理。”
小二哥对面站着一位身穿白袍的俊俏公子,此人正是唐欣容。唐欣容对着店小二微微施礼,拱手说到:“小二哥,烦请告知一下这几日在台上说书的那位年轻先生,就说唐欣容求见。”
正巧许易此时来到了小儿身旁,听到了唐欣容的名字,只觉得好像在何处听到过。略微一思索,便想了起来。那日在东兴楼,听那祝文才的一个狗腿子提到过此人,好像还是杭州城第一才子来着?
既然知道了这位公子是杭州城中有名的第一才子,许易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迎上前来,对着唐欣容作揖说到:“唐公子,久仰久仰。不知唐公子找在下所谓何事?”
唐欣容见许易前来,便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许易,见许易似乎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心中对他的佩服更甚,连忙还礼说到:“小先生客气了。我在台下连着听了小先生说了四天的书,听了先生的诗文,故事,对先生您的才学十分佩服,所以想要结实一下先生。”
许易听完,好不尴尬。诗文?故事?那都是我抄的,我有个屁的才学啊。许易只能红着脸说到:“唐公子您当真是客气了。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我就是一说书的,没什么才学。在下名叫许易,能结识唐公子这样家喻户晓的才子,应当是在下的荣幸才是。”
唐欣容听完许易的话,也是吃了一惊:“许易?先生名叫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