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鬼子硬碰，那就得跑，大队人马连夜向北撤离。

光跑也不行，还得掩护，断后的战士脱离才是最困难的事情。

李远跟断后掩护的一个班的战士队伍还在守着山口，又是断后阻击。

山路崎岖，狭窄，只留了一挺机枪，一个班分成了三组。

黑夜里，鬼子在后边也没休息多久，一个分队的鬼子带着伪军汇合了鬼子尖兵，慢慢的跟了来。

山道鬼子伪军就一列纵队在摸索前行，发现前面的游击队已经走了！

几堆在路稍宽的位置的火堆，浑黄的火光照亮了一小团竹林空间，一个人都没有，竹节燃烧爆起噼叭的震响，让火堆偶尔窜起条条火舌。

鬼子尖兵站在黑暗里，前面就是光明，可过去就是靶子。

鬼子不傻，停下来，摘下手榴弹，拔掉保险，在头敲击一下，扔向了火堆。

鬼子想法简单，用手榴弹将火堆炸灭，陡然响起的爆炸声，让地面震颤了一下，一个火堆在黑暗的夜色里兴奋的眼神中，四下飞散。

李远借着手榴弹爆炸时产生更明亮的火光，隐约感觉到鬼子的位置，压下了扳机，机枪响了，以第一个鬼子的胸膛为基线，左右微小的幅度摆动机枪柄。

黑夜诡异的出现了一条明亮的弹道，打飞了前面的鬼子，弹道均匀稳定，开始向着鬼子队伍后面延伸，刹那间鬼子身体射出血雾，爆发成团。

四支步枪紧接着发出轻快的砰砰砰响，战士们拼命地拉动枪栓，对着黑暗里可能有鬼子的位置射击。

李远抱着机枪一个侧身隐藏在转弯的竹林后向北狂奔。

步枪还在响，黑夜里看不见目标，战果如何不知道，枪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枪里五发子弹打个精光，跟着隐藏在转弯后的竹林里，开始往枪里重新装填子弹，他们还要打一轮。

没死的鬼子趴在山道，对面游击队射击时的枪口焰非常的明显，鬼子拉动步枪枪栓，对着可能有人的地方使劲招呼。

鬼子死了三个，六个重伤，伤亡一半。

趴地的鬼子见对面没反应，再次用手榴弹炸火堆，火星四下飞溅，发出微弱的光芒。

后面大队鬼子跟了来。

鬼子这次学精了，老远就趴下，在等零星火光熄灭。

阻击的战士在不远处的偷偷地往往火堆处看，他姥姥的，这些倒霉透顶的鬼子，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非要来追。

队长的机枪打得漂亮，打得没人性，第一梭子好像是打倒了好几个，没死的还躺在路边哀嚎呢，医务兵可能在处理，可能等一会就会被抬下去。

后面伪军也跟了来，在战场保命这块，伪军比鬼子更老道的多，对战场的形势处理更果断。

如果前面有机枪，不会侦察猜对方的兵力布置，兵源数量，在趁着机枪一个弹匣打完换弹匣的黄金时间，果断掉头跑，这点时间就决定了生死，那还等个什么？

如果有鬼子在前面，伪军的枪打得比谁都欢，趴在地，战场自我保护意识强。

零星的火光里，伪军被鬼子用枪逼着向前，一步三跳，借着竹林的掩护向前挪动。

阻击的战士开火了，估计了一下伪军下一步可能的位置，子弹飞了过去，没打中乱蹦的伪军，后面跟着的伪军遭了殃，子弹击穿了胸膛，瞬间失去了生机，倒在地抽搐。

突前的伪军们撒开腿钻进了竹林，借助竹林掩护，对着开枪的位置乱射。

趴在地阻击的战士胳膊一痛，一发子弹从钻了进去，打到骨头，孑弹卡在骨头里，战士被痛晕了过去，旁边观察的战士发现了这情况，拽着受伤的战士向后拖。

手放在战士鼻子下探了一下，还有气，从包里扯出一卷绷带包扎，完成立即将受伤的战士扛在肩，另一战士提着三支步枪跟撤退。

剩下的一个战士，头都没抬，五发子弹乱飞了一气，扯步枪爬过转弯处竹林拔腿就跑。

伪军也不孬，子弹不要钱雨点般似的洒了过去，看得后面跟来的鬼子小队长连连点头：哟西。

伪军都知道出头就会招子弹，这枪打得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见前面没有还击，有些机灵的已经趴在了地，还不时在地翻滚改变一下位置，动作麻利流畅。

就那么几分钟时间，伪军的攻势比鬼子进攻的气势还要更盛，对面游击队被打得连头都不敢冒，竹林中弹，邦邦直响，竹枝被打断。

伪军班长见对面一直安静异常，极不情愿喊“停火，赶紧停火。”

枪声变少，终直安静，对面还有一些被打断的竹子、竹枝折断的余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硝烟味道。

游击队被打跑了？

游击队确实被打跑了，前面一里左右，三堆火又烧了起来，阻击的战士正在竹林里找掩护，三个战士躺在弯道里，喘息，一个战士在观望。

伪军终于打了一次胜仗，势气大增，追到阻击他们的游击队的位置，地除一地子弹壳，还有一摊血迹。

伪军班长得到了表扬，正在扬眉吐气，带着一帮手下向前猛烈追击，至于有多猛，伪军班长说不出来。

伪军班长挺厉害，没有往火光里凑，躲在一块凸起的山石后面，把随身带的手榴弹拉了弦，扔向了前面的火堆，隔的有点远，没扔到火堆里，火堆被在附近的三次爆炸冲击波扫过，变弱了些，冲击波过后，反燃得更旺了。

连着丢了三个手榴弹，却一个都没扔进去，虽然藏身在山石后面，石头边缘还是被对面打过来的子弹打得一蓬蓬飞溅着石屑。

步枪就响了五声，伪军班长准备把头探出去看眼，另外一支枪枪声响了起来。打的无哦房却不是伪军班长，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对面的游击队在交替射击，互相配合挺熟练，没有给伪军长留下一丁点的机会。

后面的鬼子见状，气得不行，就扔个手榴弹都扔出了个花来，从胸前摘下一个手榴弹拔掉保险，在钢盔砸了一下，扔了出去，然后马趴在地，不得不说鬼子扔手榴弹却是扔得准，轰的一声巨响，最近的那个火堆被炸的七零八落，就快要熄灭。

伪军对鬼子扔手榴弹的技术发出一片叫好声。

伪军中有人又扔了三个手榴弹，二十来米距离，还是一个不中，比那个什么足都要厉害。

不信邪的伪军又是三个手榴弹飞了半空，这次没让伪军班长失望，炸灭了一堆。

但却引来了对面的子弹，一个伪军正在喝彩，冷不防一颗子弹钻进了他的身体，然后他听到了人生中最后一次跟他有关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