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娥并不认识曹昂,见他跟主人前来,猜想必是主人的好兄弟,使君大公子了,她如今处事不惊,倒也不怎么害怕。
听了曹昂的猜测,灵娥抿嘴微微一笑道:“说出来怕你们不信,请随奴婢前去看了便知。”
“还卖关子?贤弟,你这个侍妾倒有些意思,”曹昂哈哈一笑,心想却想,看来是自己猜少了,莫非有五百匹?
灵娥带领二人进入山阳县城。
所谓的县城倒更像一个大些的村落,不过是街道稍微宽一些,有百十来间土坯房,和十数家店铺,人烟稍微稠密一些而已,与兖州远远不能比。
刘平是第一次来,走在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没人认识他这个最高长官,自然也没人认识高高在上的曹昂。
倒是认识灵娥的不少,许多人恭恭敬敬的冲她打招呼。
这时候有个中年农妇迎面而来,见到灵娥后客客气气的施礼道:“神女姑娘好。”
“徐婶,你快去忙吧,不要乱叫,”灵娥看了刘平一眼,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时代的百姓服劳役是天经地义,官府并不会支付工钱,而灵娥接到刘平的命令后,答应给养蚕织绢的农妇每人每月一千钱的工钱。
虽然不多,但这已经令所有农妇喜出望外,对灵娥感激之至,神女转世的名头越来越响。
“神女姑娘,”那徐婶并没有改称呼,反而警惕的看了刘平和曹昂一眼,把灵娥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两个人是谁啊?
姑娘你仁慈和善,心地善良,可不要乱相信别人,这个年代人贩子可多,专骗你这种单纯貌美的小姑娘。
你可要小心啊,越是小白脸的话越不要相信。”
“好啦,徐婶,那不是人贩子,是我家主人和他的朋友,”灵娥不由分说把将信将疑的徐婶给推走了。
曹昂偷听了两人的对话,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贤弟,他们竟然认为你是诱拐小姑娘的人贩子,真真笑死我了,可见你有多惫懒,自己领地的百姓竟然不认识你。”
“你勤快,整个兖州的百姓可都认识你这大公子?”刘平没好气的瞪了笑弯腰的曹昂一眼。
曹昂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冲刘平道:“你的侍妾都是神女了,那你是什么,神夫么?那我岂不就是神夫他哥?”
神特么神父,要不是忌惮曹昂身份,刘平早就踢他一脚了。
灵娥淡淡的笑着,带领二人来到一处极大的房子跟前,看样子似乎是一处库房。
曹昂戏谑道:“不过是置放几百匹绢,用得着这么大的地方?”
灵娥抿嘴一笑,掏出钥匙打开锁头,用力推开厚重的木门,脸上现出得意之色。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绢帛,几乎塞满了整个大房子,曹昂如遭雷击一般,惊愕的瞪大眼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
过了好半晌才缓过来,上前细细翻了翻,确定所有的都是绢帛:“这……这都是你们织的?”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刘平养蚕织绢不靠谱,还嘲笑那是小打小闹,是妇人干的事。
后来见刘平坚持,他终于拗不过,才决定全力支持,但那是抱着只要兄弟高兴,他拿钱打水漂也乐意的心态,压根儿也没想着钱能回来。
没想到的是,刘平的坚持换来如此海量的绢帛,这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是织了多少钱的绢帛啊,可笑自己刚才还在猜测,他们不过织了两百匹,顶破天也不过五百匹,可眼前这些恐怕有几万匹吧。
刘平也有点震惊,他本来知道,根据他的后世蚕经技艺,养蚕织绢,所获必然不小,可是没想到收获竟然如此巨大,这已经超过了他的预判。
“奴婢已经数过三遍了,这些绢帛一共五万零三百四十二匹,”灵娥将所记数字递到刘平面前:“请主人接收吧。”
这个数字又一次把曹昂给惊着了,那岂非价值五千多万钱?
自己只不过给他支出了两百万钱,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家伙竟然给翻了二十五倍还多。
就算陶朱公做买卖也没这么厉害吧。
“贤弟,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还不得高兴坏了,这次你果然又立大功了,你还有什么能耐是愚兄不知道的?”
当初刘平信誓旦旦的告诉他等着分功劳,他还不信,就凭养蚕,不让人笑话就不错了,能分到什么功劳?
可是他现在信了,在军饷如此紧张的兖州,有了这些绢帛,情况将会大为改观,这功劳不比当初追回辎重和拯救蔬菜小。
以他跟刘平的关系,刘平必然又会把功劳扯到他身上。
果然又是躺着立功啊!
刘平笑道:“你可不要光看绢帛,这里面还有本钱呢,有你那两百万钱,有借的伯母的钱,还有炭钱和工钱,不过我估算了一下,收益当在四千五百万钱上下。”
在如此巨大的收益面前,那些本钱就不在话下了。
他转头对灵娥微笑着道:“你做的很好,等回去,我必重重赏你。”
灵娥本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硬生生让他逼成个管理高手,如今的表现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灵娥闻言,顿时眼睛微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有主人这句话,这两个月来没白没黑的操劳值了:“奴婢不要什么赏赐,也不要做什么神女,奴婢只想回去好好服侍主人。”
就在这时,听外面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韩浩全身甲胄,率领一百多屯田兵跪在门外,朗声道:“末将韩浩,拜见大公子,拜见刘府君,迎接来迟,还望恕罪。”
刘平脸上瞬间变怒,冲韩浩厉声道:“大胆韩浩,你可知罪?
如此重要的物资,你竟然不派兵把守,遭了窃贼怎么办?失了火怎么办?
若是绢帛有损,你担待的起么?”
也难怪刘平会生气,这些绢帛可是他花了两个月,受尽质疑鼓捣出来的东西。
方才灵娥领着他们前来,竟然连个人影都没碰到,一个火星就能让这所有辛劳灰飞烟灭,化为乌有,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坟头儿。
这韩浩也太不谨慎了。
曹昂见到这么多绢帛,人也大度了许多,呵呵笑着劝慰道:“这韩浩此前不过是个种菜的,哪管过如此贵重的东西,这次他织绢应当也有功劳,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大哥,我在教训下属,你却在边上拆台。”
“好好好,是我多嘴了,你继续,你继续……”
韩浩见连大公子求情都没用,想想自己的确是大意了,细想起来也有些后怕,于是躬身道:“末将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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