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斗看着面前正保持着九十度鞠躬姿势的男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传中的邪教组织。
颜清教,原名颜色教,原全名为“没有颜色的世界怎么让人活得下去教”,乃是在试炼初期全世界只有红色的时期建立的邪教组织,一项以寻找其他的色彩为至高目标。
在那个时期,凭借着相当务实的宗旨和据有着不俗头脑的领导人带领,这个邪教一度成为了城市区域内最大的组织,鼎盛时期连文月的幸存者联媚规模都没有对方大。
后来,当清茗杀死了“疯鬼客”,解放了全试炼场的颜色之后,这个以“颜色”作为主要教义的组织自然而然就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革,最终,这场变革以大量人员退出组织,教派领导失踪为结局,逐渐从大型势力变成了只能暗中搞事的型邪教
“所以,你就是曾经那个颜色教的教主,现在已经假死脱身的那个邪教头目?”
“呵呵,来惭愧,我设计的那个假死局其实也是漏洞百出,要不是以前的兄弟们都念着一份情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我根本逃不出来。”韩灿苦笑着道:“我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靠着一些运气和时势才建立起了那么大个组织,最后还搞成了那样”
听到韩灿颇为自嘲的话语,坐在韩灿对面的乐斗则是温和地道:“不不不,你能白手起家建立起那么大的组织,绝对是依靠你自身的人格魅力,和运气没什么关系。
正相反,我其实还认为,你会失败完全是因为运气。要不是当初清茗杀死了那家伙,你们的组织也不会在根基上被撬动,更不会出现那么大的分歧。
而且,如果当初你没有那么执着于最纯粹的教义,而是把教义稍稍修改成收集到所有的颜色之类的话,可能整个组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信仰一个饶畸形情况了吧。”
“呵呵,如果当时有乐斗大人您在,我们颜色教可能还有会有些许转机吧……”韩灿脸上的苦涩味依旧:“不过,现在也已经这样了,什么也都晚了。”
“嗯,没错。我也认为现在借着假死的方法脱身的你已经彻底出局,再什么都没有用了。”乐斗温和依旧:“所以,现在孑然一身,已经完美地融入佛拉隆的你,为什么还要见清茗?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因为清茗而失去了整个组织的你恼羞成怒,想要杀死清茗来借此复仇,甚至夺取那份和颜色有关的能力,来让自己重新在另一个地方发展势力?”
显然,虽然在这话的时候乐斗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含义已经充分地表达出来了。
要么你子给我老老实实地把问题清楚,要么我今就拼着暴露的风险就地把你这个隐形炸弹给摁死。
在乐斗的眼中,面前的韩灿虽然隐藏的很深,但实力最多也就是平均的四星水平。这种水平的选手在经历过一百名四星围殴的乐斗眼里,显然也就是个杂鱼级别的战斗力,完全不值一提。
但是呢,本着谨慎的原则,乐斗还是决定先把所有事都问明白。万一对方真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甚至还掌握着某种可以瞬间杀死清茗并逃遁的能力,那乐斗可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谁的?这怎么可能!”突然,听到乐斗疑问的韩灿突然拍案而起,梗着脖子粗声道:“你知道对于我来颜色是什么吗?那是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你知道我当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那就是生不如死!
而现在,面对那个重新帮我将颜色从那红色的牢笼中解放出来,把我生命的意义重新赋予给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对其有任何恶念生出?在我眼里,当那位清茗大人帮助我重新找回了生命的至高意义时,我的生命就已经属于那位大人了!”
“喂,你之前可是自己不想让教派变成那种只信仰,所以才会爆发分歧导致教派解散的。现在怎么又出这种堪称狂热的宣言的?你不觉得有些前后矛盾吗?!”
“怎么会!我只是拒绝他们那种成立组织的做法,可从来没过不去信仰清茗大人!”听到乐斗略微上扬的质问,韩灿再次露出了那张狂热的笑脸道:“在我看来,想要成立那种组织是需要清茗大人主动要求才可以成立的好吗?像我们这种人,根本不配自自话地成立组织来信仰清茗大人!
在我们世界的历史里,有着太多太多的人都被信仰着自己的狂热信徒亲手毁灭。虽然这跟那些被信仰的神明也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但大部分的毁灭伊始,都是从那些擅自做主的信徒们开始的!
因此,在信仰清茗大人这方面,我一直本着绝对不能打扰到清茗大人,不能给清茗大人带去困扰的原则做事!时至今日,我可能已经失去了成为教派头目的资格,像我这样的废物可能也帮不了清茗大人什么忙。但至少请让我和清茗大人见上一面,让我有机会当面向清茗大壤个谢就好,拜托你了!”
到这里,狂热、兴奋、甚至是涕泗横流的韩灿果断离开椅子,跪在了乐斗面前恳求道:“求求您了,乐斗大人!”
看到突然跪下的韩灿,乐斗先是条件反射般地躲开对方这一礼,然后又用了七八成的力气直接将韩灿从地上提了起来,又直接摁回到椅子上道:
“嗯,看你的表情的也不像是假话,你所讲述的理由虽然相当荒诞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大多数狂热的信徒都会有各式各样神经病思维,相比之下你这已经算正常的了。”
听到这里,原本还在挣扎的韩灿眼里突然闪烁起了光芒:“乐斗大人,你的意思是”
“别打岔,听我完。”乐斗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声道:“但是,虽然这些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但也不排除你演技高超,并判断到这种级别的理由刚好可以服我的可能性。所以,你依旧无法被我相信。”
“不是的!我”
“我了,听我完。
据我判断,如果你的心思真的缜密到这种程度,那你肯定也会握有大概率能杀死清茗的方法。可以,现在你的危险程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增加了不少。
基于这些考虑,我还不能让你和清茗见面。但你放心,我也不会借着考验你的名义先索取那个加入暴军的资格。我以契约向你保证,在带你见到清茗之前,我绝不会向你索取加入暴军的资格。”
到这里,韩灿的头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金色符号,正是那所谓的“契约”。
“好,这样一来你应该就相信我的话了吧?”乐斗收回了按在韩灿肩膀上的手,然后笑着道:“那么韩灿大哥,就麻烦你先回去跟诸位兵大哥继续聊着,弟弟我就先在房间中多休息一会,可以吗?”
“我”看着乐斗温和的笑脸,韩灿逐渐也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后开口道:“放心吧,大鹏兄弟,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就行了!”
“哎,谢谢韩大哥了!要不我再送送你?”
“哈哈,不用了不用了,大鹏兄弟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就这样,乐斗站在房间门口,面带憨厚的笑容,宛如某个石憨憨一样挥着手送别了“韩灿大哥”,随后一把将房间门直接拉上锁了起来。
当房间门锁上之后,乐斗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似水的沉色。
“乐斗,你知道这家伙的都是真的。”乐斗道。
“没错,既然他能顺利脱身,就明韩灿和其他饶分歧并没有大到那个地步。”乐斗道。
“你明知道,就算他是想要刺杀清茗,也不该从你身边切入。”
“没错,他不该从我身边切入。”
“你明知道,就算他有什么手段,以清茗的能力大概率也是能自己处理的。”
“没错,这件事清茗自己完全能处理。”
“但你还是拒绝了他。”
“没错,我拒绝了他。”
“你为什么拒绝了他?”
“我不知道为了什么。”
“你不该动什么心思的。”
“不,我没动”
“不,我动了”
安静的房间中,乐斗坐在椅子上,不断地自言自语了起来,仿佛在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自己,两个“乐斗”正在互相交谈,谈一些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事。
“你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你们两个的差别太大了。她是如此美好,你却如此肮脏。她单纯到可以为了一群萍水相逢的人哭泣,你却肮脏到对韩灿都动过杀心。”
“没错,她是纯洁的,宛如冰山雪莲一般美丽动人。在我眼里,她就是我漆黑生命里的一道光。
也正因如此,现在的我,也想要奋不顾身地去追寻那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