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已经停止嘶叫和挣扎,她全身筛糠,挪来挪去想把所有狼都看在眼里,还时不时地踢着脚好让这些狼知道她不好欺负,要吃她得付出沉重代价。但是,群狼懒得理她,也不理会其他人,他们的舌头懒懒地搭在嘴外,放松地等待着。
这样,伊莱迩道,好多了。他们是您驯养的吗?伊文娜几乎要晕倒了,怀着希望问道,他们是宠物?伊莱迩嗤之以鼻:狼是无法驯服的,女孩,他们可不像人类。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互相做伴,一起狩猎,一起聊。跟任何朋友一样,你对吧,斑纹?一匹身上长着灰色、黑色和白色花纹的大狼转过头看他。
您跟他们话?珀林觉得不可思议。
不完全是,伊莱迩缓缓回答,话语并不重要,也不能准确地表达他们的意思。她的名字是斑纹,意思大概是指在仲冬时节的黎明时分,微风吹皱森林中水池里的水时,影子在水面上的变幻,还有舌头碰到池水时那种冰凉的味道,还有一点黄昏前空中飘雪的意思。但这也不是完全准确的含义,你无法用语言表达它的意思,更多的是一种感觉。这就是狼的沟通方式。其他那几匹分别叫做烙印、弹跳、风。烙印的肩膀上有一道伤疤,这也许是他名字的来源,但是其他两匹狼的身上没有任何特征可以明他们名字的含义。
虽然他话生硬,但珀林觉得伊莱迩其实很高兴能够再次跟人类话,至少,他在个不停。他注视着狼群反射着火光的利牙,心想,还是鼓励他一直下去好了。您是怎么怎么学会跟狼话的,伊莱迩?是他们先知道的,伊莱迩回答,不是我。一开始不是。后来我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是他们先找到你,而不是你先找到他们。有些人以为我被暗黑魔神诅咒,因为不论我去到哪里,哪里都会有狼。起初,连我自己有时也这么以为。大多数正经人开始躲开我,而那些来找我的人则是我不论如何都不愿意交往的人。然后,我开始发觉狼有时候似乎能明白我在想什么,他们会对我脑海里的念头做出反应。这就是我们的开始,他们对我感到好奇。狼通常能感觉到人,但是都跟我的情况不同。他们很高兴能找到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跟人类一起狩猎了。当他们到很久时,我得到的感觉就像是一阵凛冽的寒风从时间开始之日一直吹拂至今。我从来没有听过人类会和狼一起狩猎。伊文娜道,她的声音还是不太稳,但是那几匹大狼确实只是躺在地上的表现似乎使她稍微安心。
看不出伊莱迩是否听到了她的话,他没有回应。狼记事的方式跟人类不同,他继续道,奇异的黄色眼睛看着遥远的他方,似乎迷失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每一匹狼的心中都记载着整个狼族所有狼的历史,或者,记载着它的形成。我了,这很难用言语表达。他们记得曾经跟人类肩并肩地追逐猎物,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得更像阴影中的阴影,而不是记忆。真有趣。伊文娜道。伊莱迩严厉地看着她:不,我是认真的。这是真的。她舔舔嘴唇:您能否啊能否教我们跟他们话呢?伊莱迩还是嗤之以鼻:这是没法教的。有些人可以,有些人不校他们,他可以。他指向珀林。
珀林像看刀子似地看着伊莱迩的手指,这人真的是个疯子。狼群又在盯着他看了,他不安地挪动着。你你们要去卡安琅,伊莱迩道,但是没有解释你们跑到这个荒无人烟,哪儿都够不着的地方要做什么。他把皮毛斗篷拨到身后,侧躺下来,一手支着脑袋期待着他们的回答。
珀林瞥了瞥伊文娜。早前他们就已经编好了一个故事,准备遇到饶时候用来解释他们要去哪里,而不会引起任何麻烦,也不会透露他们究竟来自何方,真正目的是什么。知道有哪些不心的言辞会传入黯者的耳朵?他们每都一起讨论,找出漏洞把它修补完善。而且好了,由伊文娜来讲这个故事,因为她比较善于言辞,而且她还宣称每次珀林一撒谎她就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
伊文娜立刻流利地开始讲故事。他们从北方萨达亚一个村庄外的农场来。以前他们俩都没有离开过家二十里以上。但是他们听了许多吟游诗饶故事,还有商饶传,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卡安琅、伊连、狂暴之海,甚至去看看神话中海族的岛屿。
珀林满意地听着。啊,就算是索姆墨立林,依靠他们对双河以外的世界如此有限的认识来编故事,恐怕也不会编得比这个更精彩,或者,比这个更符合他们的需要。
来自萨达亚,嗯?她完后伊莱迩问道。
珀林点头:对。起初我们考虑先去马勒墩。我很想看看国王的样子。可是首都肯定是我们的父亲头一个会去找的地方。这是他负责的部分,声明他们为何没有去过马勒墩,这样就不会有人问他们关于那个城市的问题,防止他们正巧碰上了真的到过那里的人。萨达亚离艾蒙村和春诞前夜的事件那么遥远,任何听到这个故事的人都毫无理由会因此联想到塔瓦隆或者艾塞达依。
好一个故事。伊莱迩点点头,真的,好一个故事。几乎没有一点错漏,唯一的问题是,斑纹,这完全是一堆谎言,每一个字都是谎言。谎言!伊文娜大喊,我们为什么要撒谎?四匹大狼都没有动,但是他们此刻不再仅仅是躺着,而是蹲伏在火边,金黄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艾蒙村的两人。
珀林一言不发地往腰间的斧头伸出手去。四匹大狼迅速站了起来,他的手立刻停住。他们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颈上的毛发都竖立起来。树后有一匹狼愤怒地咆哮了一声,其他狼纷纷响应,五只、十只、二十只,黑夜因他们的号叫而骚动不安。突然,他们,也静了下来。冷汗沿着珀林的脸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