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门岭,维琳道,这是我来过的门石。你不应该尝试把我们直接带到这里来的。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我猜我也永远不能知道但是从这些树木看来,现在已经是晚秋了。岚,我们没有赢得任何时间。我们失去了时间。我会,我们到这里来很可能花掉了四个月时间。可是我没有在这些事情上,你必须让我指引你。我不能教你,这是事实,然而,也许我至少可以阻止你因为引导过度而杀死自己以及我们其他人。就算你不会杀死自己,可是如果转生的真龙像吹息的蜡烛一样把自己的力量烧毁了,那么谁去面对暗黑魔神?她没有等他争辩,就向英塔走去。
当她伸手模他的手臂时,石纳尔人一惊,然后用疯狂的眼神看着她。我走在光明中,他沙哑地道,我会找到瓦勒尔之角,打倒刹幽古的黑暗力量。我会的!你当然会。她安慰道。她双手捧起他的脸,英塔忽然吸了一口气,顿时从刚才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只有眼中仍然遗留记忆。就这样,她道,这样就可以了。我会去看看可以怎样帮助其他人。我们可能还是能找回号角的,不过,我们的前路仍然崎岖。她开始向周围的人走去,在每个人身旁停留一会儿。岚则向他的朋友们走去。当他想把马特扶起来时,马特猛地一缩,瞪着他看,然后双手攥住岚的外套。岚,我永远不会跟任何人你的事。我不会背叛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看起来糟得不能再糟了,不过岚觉得他只是吓坏了。
我相信你。岚回答,心中猜想马特都过了些怎样的生活,做了些什么事。他一定是跟某人了,否则他不会这么紧张的。他不能为此怪他。那是其他马特做的事情,不是这个马特。况且,看过自己可能会遇到的事情之后我相信你。珀林?一头卷发的珀林叹了口气,把捂在脸上的双手放下。他的前额和双颊被指甲抓过的地方留下道道红痕。他的金瞳隐瞒着他的想法。我们其实没有多少选择,不是吗,岚?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不论我们怎么做,有些事情几乎总是会发生。他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们在哪里?这是你和胡林过的那些世界之一吗?这里是投门岭,岚回到,在我们的世界。维琳是这样的。而且,现在是秋。马特面露担忧。怎么会?不,我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们现在要怎样去找菲恩和匕首?这时候他可以在任何地方。他在这里,岚向他担保。他希望自己是对的。菲恩有足够时间坐船前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有足够时间前往艾蒙村。或者塔瓦隆。光明啊,求求你,不要让他等得不耐烦。要是他伤害了伊雯,或者艾蒙村的任何人,我会可恶,我已经尽力赶来了。
投门岭比较大的镇子都在这里的西边,维琳的声音足以让所有人听到。除了岚和他的两个朋友,大家都已经站了起来她一边走过来双手捧住马特的脸,一边道,倒不是,那些村子有哪个大得可以称得上镇子。如果我们要寻找暗黑之友的痕迹,那么就从西边开始吧。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坐在这里浪费白。等马特眨眨眼站起来之后他还是病恹恹的,但他动作敏捷她又用手捧住珀林的脸。当她向岚伸出手时,岚躲开了。
别犯傻。她道。
我不要你的帮助,他低声道,也不要任何艾塞达依的帮助。她歪了歪嘴唇。随你。他们立刻上马向西而去,留下身后的门石。没有人有意见,岚更不用。光明啊,保佑我不要太迟了。
伊雯身穿白裙,盘脚坐在床上,在手掌上用唯一之力的流动编出三个产生光球的印。按照规定,在没有至少一个见习使在场的情况下,是不容许她做这种事的,不过,此刻正在壁炉前两眼冒火来回踱步的奈妮,毕竟的的确确戴着颁发给见习使的巨蟒戒指,穿着裙摆上镶七色裙边的白裙,尽管她还没有获得教导任何饶准许。而且,在过去的十三个星期里,伊雯发现自己无法抵抗这种引导的诱惑。现在的她已经了解,接触塞达是多么容易。她时刻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等待着自己,就像香水的气味或者丝绸的触感一样,吸引她,吸引她。一旦她真的去触摸它了,那么她多半不能阻止自己去引导,或者,连尝试阻止都难。她失败的次数几乎跟成功一样多,但那只能刺激她继续尝试。
这常常令她害怕。对引导的渴望使她害怕,当她不引导的时候感觉到的那种单调和沉闷也是。她很想不顾把自己力量烧毁的警告而把它全部汲取,这种是最让她害怕的。有时候,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塔瓦隆。然而,这种害怕并不能阻挡她太久,就跟那种害怕被艾塞达依或者除了奈妮以外的任何见习使逮到的害怕一样。
不过,在这里,她自己的房间里,足够安全了。明也在,坐在一张三脚凳上看着她,不过,她对明的了解使她相信明是绝对不会去打报告的。她觉得自己很幸运,来到塔瓦隆之后交了两个好朋友。
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所有学徒的房间都是这样的。只要迈三步,奈妮就能从一堵刷了白石灰的墙壁走到另一堵前面奈妮自己的房间比这大得多,不过,因为她在其他见习使之中没有交到朋友,所以当她需要跟人谈谈的时候都会跑到伊雯这里来,就算像现在这样,她其实什么都没,也一样。窄的炉膛里,细的火簇轻易就能挡住临近海湾的第一丝秋凉,只是,伊雯很肯定到了冬时,它的效果就不会这么好了。最后一件家具是一张的书桌,她的行李要么整齐地挂在墙上的一排钉子上,要么就放在书桌上方的一个矮架子里。学徒通常都忙得没什么时间呆在自己房间,不过今是假日,是她和奈妮来到白塔之后遇到的仅有三个假日之一。
今格勒跟守护者练习的时候,艾诗看着他的那个样子啊,一双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明把凳子只用两只凳脚支撑摇晃着。
伊雯手上的光球摇晃了一下。她爱看谁看谁,伊雯随意地回答,我想象不出为什么我要对这感兴趣。大概没理由吧。如果你不介意他的呆板性格,那么他算是帅到极点了。看着他真是十分养眼呀,特别是他没穿衬衣的时候。光球猛烈地旋转起来。我绝对没有兴趣去看格勒,不管他穿了衬衣没樱我不该取笑你,明后悔道,抱歉。不过,你确实喜欢看他不要这样朝我皱眉头白塔里除了红结之外,几乎每一个女人都喜欢看他。我曾经见过他练习的时候,练习场上有艾塞达依在看,特别是绿结。她们,是在察看她们的守护者,不过,格勒没在练习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这么多艾塞达依呢。就连厨师和女佣都跑出去看他。光球死死停住了,伊雯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它们消失了。她忽然咯咯笑起来。他是长得很帅,不是吗?就连他走路的姿势都像是在跳舞。她脸上的红晕更深,我知道,我不该盯着他看,可是我无法阻止自己呀。我也是,明道,而且,我能看透他的本性。但如果他是好?伊雯,格勒好得可以让你把自己的头发扯下来。他会去伤害别人,只要那能让他达到更好的目的。他甚至不会注意到自己伤害了谁,因为他会全神贯注于他的好目的,就算他注意到了,他会期望那些人理解他并且认为这都是好的、对的。我想,你的是对的吧。伊雯道。她见识过明的能力。明看到一个人就能出他们的许多事情她不会出看到的一切,而且,也并不总是能看到,不过,已经足够让伊雯相信她了。她瞥了奈妮一眼对方还在踱步,自言自语又向塞达伸出手去,继续漫不经心地耍光球。
明耸耸肩。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吧。他甚至没注意到艾诗在干什么。他问艾诗,是否知道你晚餐后会不会到南花园去散步,因为今是假日。我为她难过。可怜的艾诗。伊雯喃喃道,手里的光球变得更加活跃。明大笑起来。
房门带着一阵风砰地打开了。伊雯惊叫了一声释放了手里的光球,然后才看清进来的只是依蕾。
这位金发的昂都王位继承人关上房门,把斗篷挂在钉上。我刚刚听,她道,传闻是真的。哥迪安国王死了。因此爆发了王位之争。明哼了一声。内战。王位之争。不过都是同一件蠢事的不同叫法而已。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就别这些了?我们听的总是这些事。卡里安打仗了。投门岭打仗了。虽然他们逮住了萨达亚的伪龙神,可特尔还是在打仗。反正这些多半是谣言。昨,我听到一个厨师她听阿图尔鹰翼的军队正在进军坦迟库。阿图尔鹰翼!你不是不这些吗。伊雯道。
我看见罗耿了,依蕾道,坐在内庭的一张长凳上,在哭。看到我之后,他跑了。我忍不住要为他难过。他哭比我们哭好,依蕾。明道。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依蕾平静地回答,或者准确些,他曾经是什么人。他再也不是了,我为他感到难过。伊雯懒懒地向后靠到墙上。岚。罗耿总是让她想起岚。最近几个月以来,她都没有在那种她在河之女王上时做的那种梦中见过他。安娜雅仍然要她写下做的梦里的所有细节,那个艾塞达依试图从中找出事件的预兆或者联系,但是,总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岚的事情,除了那些,安娜雅,表示她思念岚的梦。奇怪地,她几乎觉得他再也不存在了,就在她进入白塔之后的几个星期里,连同她的梦一起,如同被抹掉了一般。我还坐在这里想格勒走路的姿势多么好看,她苦涩地想着。岚一定没事的。如果他被抓了,被安抚了,我会听到消息的。
岚被安抚,岚像罗耿一样哭泣着想寻死,这个念头一如既往,使她感到一阵冷意。
依蕾来到她身边在床上坐下,盘起双脚。伊雯,如果你被格勒迷住了,我是一点都不会同情你的。我会让奈妮用她老是在的那些最最难喝的混合药茶来灌你。她朝奈妮皱眉,对方根本没注意到她进来了,她怎么啦?别告诉我她也开始为格勒唉声叹气了!我可不会去惹她,明朝她们两人凑过来,压低声音,那个瘦的见习使以芮拉她,笨得像头牛,赋只有牛的一半,结果奈妮一拳打在她的耳朵上。依蕾听得一缩脖子,就是这样,明喃喃道,你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她们就把她逮到了纱里安的书房去了,在那之后,她就是这种不好惹的模样了。显然,明的声音压得不够低,因为奈妮恼怒地咕哝了一声。忽然,房门又一次砰地打开了,一阵大风呼啸着冲进房里。它没能吹动伊雯床上的毛毯,却把明和她的凳子吹翻了,滚到墙边。风立刻就消逝了,奈妮的脸上一副吃惊的表情。
伊雯赶紧走到门前往外张望。下午的日头正在蒸发昨晚大雨后留下的最后一丝水汽。学徒宿舍外围的阳台仍是湿的,没有人,一长排学徒房间的门都关着。那些趁着假日到花园里去玩耍的学徒们不用都在自己房间里补觉。没有人会看见。她关上门,在依蕾旁边重新坐下,奈妮也把明扶了起来。
不好意思,明,奈妮生硬地道,有时候我的脾气我做了这事,不能要求你原谅我。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想去纱里安那里告状,我会理解的。我活该。伊雯巴不得自己不在场奈妮在认错这种事情上总是那么敏感易怒。她在心里寻找某件事情来集中自己的精神,好让奈妮相信自己的注意力在别处,她发现自己又跟塞达连接上了,又开始耍光球。依蕾很快就加入了她甚至在那三个球出现在她手上之前,伊雯就已经能看到王女身上的光晕。她们两开始把闪闪发光的球互相抛来抛去,轨迹越来越复杂。有时候,如果其中一个人接过球时没能维护好,它就会熄灭,然后再亮起来,颜色或者大稍有变化。
唯一之力让伊雯充满生命力。她闻到依蕾身上留下的早晨沐浴时所用的肥皂的玫瑰香气。她可以感觉到墙壁上粗糙的石灰,地面上光滑的石板,还有,身下坐着的床铺。她能听到明和奈妮比她们低声的对话声得多的呼吸声。
到原谅,明,也许你应该原谅我。你正在发脾气,而我多嘴多舌。如果你原谅我,我就原谅你。两个人一边喃喃着原谅彼此之类的话,一边拥抱,不过,如果你再这么干,明笑道,我也许会揍你耳朵一拳。下次,奈妮回答,我会拿东西砸你。她也在笑,但当她的目光落在伊雯和依蕾身上时,她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你们两个住手,否则就会有某人跑去向学徒总管报告。两个某人。奈妮,你不会的!伊雯抗议。可是当她看到奈妮眼里的目光时,她赶紧扯断跟塞达的所有联系。好啦。我相信你会。不需要证明啦。我们必须练习,依蕾道,她们对我们要求越来越高。如果我们不自己练习,我们永远赶不上。她的脸上虽然沉着,但她跟伊雯一样飞快地断开了跟塞达的连接。
如果你们汲取太多,奈妮问道,又没有人能阻止你们,那怎么办?我希望你们能多点害怕。我就很怕。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对塞达是什么感觉吗?它一直都在那里,你想用它来填满自己。有时候,我用尽全部意志才能逼自己停下我想要全部。我知道,它会把我烧成灰烬,可我还是想要。她打了个哆嗦,我只希望,你们能更害怕。我害怕的,伊雯叹了口气,我怕得要死。可是,这似乎没有用。依蕾,你怎么样呢?唯一让我害怕的事情,依蕾轻快地回答,是让我洗碟子。感觉我好像每都得洗它们似的。伊雯用自己的枕头往她的头上丢去。依蕾把砸在头上的枕头拉下来扔回去,然后垂下了双肩,噢,好吧。我害怕得不明白自己的牙齿为啥不会咯咯响。依莱妲曾经告诉我,我会怕得想跟游民一起逃走,可我当时不明白。她们逼我们就像农夫逼他的牛干活,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一到晚都很累,我醒来时全身无力,我上床时筋疲力尽。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失去控制,引导超过自己能控制能力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没有完。
伊雯知道她没有完的是什么。她们俩的房间紧挨在一起。就跟许多学徒的房间一样,房间之间的墙壁上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钻了一个洞,很,如果你不知道位置,根本就是看不见的,不过,熄灯禁足之后用来聊倒是很方便。伊雯不止一次听到依蕾在哭泣中进入梦乡,她也不怀疑,依蕾能听到她自己的哭声。
游民很吸引,奈妮同意,不过,不论你去哪里,你的能力都不会变的。你无法逃离塞达。她的语气她并不喜欢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