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豪抱着手中泡着枸杞的茶杯，双眼无神地看着办公室里的天花板，回想着昨晚陈艳儿的话。

班长林晓娟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牧云豪从陈艳儿对林晓娟模糊不清的叙述中感觉到，组长张学凯让自己接近林晓娟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牧云豪正思索着，组长张学凯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云豪，老宋呢？”关起门张学凯突然问道。

“老宋的老婆打电话过来，说老宋早上出门时把脸摔了，请假一天。”牧云豪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这理由，昨晚老宋肯定是被揍了。”张学凯摇了摇头点上烟说道。

“老宋他媳妇这么凶的吗？昨晚只是去翠云楼喝点酒啊。”

“就只喝酒？”

牧云豪立刻点了点头：“对啊。”

“可拉倒吧，老宋除了吃喝最爱的就是姑娘，还是在翠云楼。”张学凯吐出一个烟圈：“好了，不说老宋了。虽然审讯室里的假肖芳到现在都没有开口，但是白洁核对了一下肖芳近段时间的文件往来，发现这个假肖芳应该是三个月前潜伏进我们特查科的。”

“三个月前？那她潜伏进我们特查科目的是什么？”

“不清楚，但是如果是三个月前的话，我怀疑跟我们三个月所侦破的一起日谍案有关，有人向我们举报山城金安商社有日谍嫌疑，当天晚上特查科在侦缉队的配合下，对举报人提供的地点进行搜捕。”

“这事我知道，当时我在侦缉队，那天突然让我们待在侦缉队大房等候，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通知是配合特查科抓人。”牧云豪点了点头。

“不错，因为涉及日谍，所以参加行动前对当时所有人都保密了。”

“我当时负责外围警戒，听说缴获一部电台，击毙一名日谍报务员，总不可能这个肖芳的目的是报仇吧？”牧云豪不确定地问道。

“不可能，事后我们得知那天日谍的报务员正准备向申城发送一份重要情报，但是当时我们并没有发现，第二天我们知道后立刻对抓捕地方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但是一无所获。”

“可能当时那个日谍的报务员将情报烧毁了呢？”

张学凯瞟了牧云豪一眼：“不会，对于特工来说，情报大于生命。我怀疑假肖芳的目的和那份消失的情报有关。”

“这么说的话，假肖芳是来特查科找那份情报的，但是为什么来我们特查科找，难道这份消失情报在我们特查科？”

张学凯听到牧云豪的话，将手中的香烟一下安熄了，说到：“很有可能，云豪你立刻通知档案室将三个月前的梅花案所有资料送到办公室来，我会安排白洁和你对案件资料重新进行甄别。”

牧云豪点了点头，正准备打电话，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猛的一下推开。

“组座，国泰戏院发现一具女尸！”白洁推门进来急冲冲地说道。

听到白洁的话，牧云豪放下手中电话，跳到门口。

看着牧云豪兴奋的样子，张学凯笑着道：“你小子什么毛病？怎么听见有案子这么兴奋，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你才有特殊癖好，牧云豪一路在腹中抱怨着跟着张学凯等人来到国泰戏院。37年建成的国泰戏院，白天放电影，晚上演话剧。国泰的霓虹灯，曾吸引成百上千市民来看热闹。戏院有一千五百个铁背靠椅，天花板上有六个磨砂大吊灯，两边高墙各安了四个排风扇，俨然是山城的标志性建筑。抗战爆发后，大批优秀话剧人才来到山城，在国泰戏院连续的公演，轰动整个山城，已经成为当下最摩登的地方。

牧云豪等人来到国泰戏院的二楼观影包厢，发现包厢里有一具面部铁青、四肢僵硬的女尸，应该是刚发现没多久。

白洁蹲下身子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检查了一番后对组长张学凯说道：“初步看就是窒息死亡。颈部两侧有明显的瘀痕和破皮，应该是掐死的。”

牧云豪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的尸体竟然是昨晚还见过面的陈艳儿，牧云豪没想到昨晚一再见时，陈艳儿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此时陈艳儿安静地躺在地板上，精致的五官画着淡淡地妆容，衣着是目前最流行的海派旗袍，衣领处的扣子开着两颗

“为什么会通知我们？”张学凯对白洁问道。

“死者叫陈艳儿，表面身份翠云楼掌柜，实际是GC党。情报处在一个月前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便对她进行了暗中监控，所以监视她的人发现她死后，立刻通知了我们。”白洁解释道。

“现场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吗？监视她的人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对陈艳儿下的手？”牧云豪按下心中的悲伤，插嘴问道。

“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陈艳儿的皮包里的现金和戴着的首饰都在，不像是图财害命。但是陈艳儿旗袍领子的扣子被解开了，感觉像是劫色，但因为某种原因，劫色没有得手。”

听到白洁的话，牧云豪摇了摇头：“虽然死者被掐死，衣服也被扯开，如果是劫色的话，我只能说这个凶手，真会选地方。这国泰戏院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是人，这观影包厢又是开放的，只有一块布帘，死者只要一喊，凶手就会被发现。”

组长张学凯抱着手臂说道：“云豪说的对，这样吕荣检查下现场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我去调查一下国泰戏院里有没有见过凶手，白洁你和云豪去翠云楼调查一下，重点是有什么人和这个陈艳儿经常接触。”

牧云豪和白洁开着车赶到了翠云楼，据翠云楼的伙计和姑娘反映，陈艳儿为人大气，经常和客人打成一片。

有个国军的军官最近一直在追求陈艳儿，但是似乎陈艳儿对这个国军军官不冷不热的，伙计和翠云楼的姑娘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掌柜经常去国泰戏院看戏吗？”牧云豪看着眼前滔滔不绝小姑娘问道。

“掌柜的，以前是在申城的时候就喜欢看戏。”小姑娘点点头：“她特别喜欢文明戏，那个追求掌柜的军官知道掌柜喜欢看戏，也经常送一些国泰戏院的戏票给掌柜的，每次都是开着车来接掌柜的。”

“那个军官叫什么名字？”

“叫李庆，是山城警备司令部的参谋，虽然掌柜的对他不理不睬的，但是我们都看的出来，李庆是真心喜欢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