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子为人和善，又乐于向张子轩讲解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知识，这让张子轩很是高兴。

既然身边有这么一位“百科全书”，那怎么能浪费呢！

于是，张子轩想起了之前墩子提起的有关冷月灵是如今冷家当家一事。

他向墩子求证道：“墩子，你刚说冷月灵如今是你们冷家的当家，没开玩笑吧？”

“怎么，你不信？”墩子反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她才多大啊，也……也太不容易了。”张子轩话有所指。

墩子回过头冲张子轩挤了下眼：“所以啊，最好别惹她，她本事可大了去了。”

张子轩看着墩子，嘴角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小声嘀咕道：“我说的不是本事。”

“你说什么？”张子轩说话声音太小，墩子并未听清他的话。

“没……没什么。”想了想，张子轩还是决定不再问下去。

张家与冷家是世交，对于冷家的事情，张子轩从小到大从父辈的口中没少听说。

父亲张醒曾对张子轩说过，每一任冷家当家，除了自身本领要得到全家族的认同之外，还要经过一次考验，通过之后方能成为冷家的当家。

什么考验？

据说，在秦岭深处的大山之中，有一处极为危险和巨大的溶洞。

那溶洞到底有多危险？

里面不光地形错综复杂，还有各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毒蛇与毒虫。

一百个身手了得的人进去，能够出来一个，那便是造化。

而想成为冷家的当家，就必须要进入这个溶洞。

当你能从这危险重重的溶洞中出来，便是通过了考验，也代表着你的能力得到了全家族人的认同，之后方能名正言顺成为冷家的当家。

能够成为冷家的当家，冷月灵在那暗无天日、危险重重的溶洞中经历了怎么样的磨砺，不用去问墩子，张子轩自是可以想象的出来。

正因为此，他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或许，张子轩是不忍亲耳听到冷月灵遭受磨砺的经过吧。

张子轩与墩子的谈话停止了，可他俩的谈话却引起了大嘴的兴趣。

他凑到张子轩身边，小声嘀咕道：“脾气能不大吗，现在身份不同了嘛。”

接着，大嘴又冲着冷月灵的后背挤眉弄眼继续道：“在家吆五喝六也就算了，出了门竟然也把自己当大拿了，我们又不是她家的家奴……”

大嘴还欲喋喋不休个没完，可张子轩不愿听了，他打断道：“你就消停点吧，冷月灵这不也是为我们大家好嘛，你就理解下吧。”

大嘴看着张子轩，先是一脸吃惊，然后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瞪着个眼睛看着张子轩，然后问道：“你不是一向都满讨厌冷月灵的吗？怎么现在处处都替她说话，难不成你是看上她了?”

“瞎……瞎……胡扯……什么！”张子轩白了一眼大嘴，否认道。

张子轩矢口否认，但和他从小玩到大，大嘴又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他用略带调侃的口气对张子轩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便能成为冷家的当家，你自己想想，这样的主是你能消化的？”

“你不正经惯了，我懒得跟你掰扯！”

或许是真的不愿多听大嘴瞎扯，又或许是自己真的心虚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张子轩加快了前进的步子，有意和大嘴拉开了距离。

“哎～”

看着没有理会自己的张子轩，大嘴有些生气地自言自语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听我的，以后有你苦日子受。”

张子轩不愿搭理自己，要命的是没人陪自己聊天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小道中行走，没个人聊聊天，对于一向喜欢三八的大嘴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于是，闲不住的他，又打起了墩子的主意。

大嘴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墩子笑嘻嘻道：“兄弟，说实话，我觉得你人真心不错。”

说着，又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冷月灵接着道：“比起她来，好太多了。”

墩子礼貌性冲大嘴笑了笑，但并未接他的话。

见墩子笑脸相迎，大嘴知道有聊下去的机会，便问道：“你也是冷家的人？”

“对啊！”墩子回道。

“也姓冷？”

“冷家没有外姓人。”

“一个都没有？”墩子的回答让大嘴有些吃惊，更有些不相信。

想了想，他又接着问道：“男的不能娶外姓女人？女的也不能嫁外姓男人？”

墩子被大嘴的问题逗乐了，他笑着回道：“要是不能娶外姓女子，那我们冷家还不全都是傻子了！”

确实，如果冷家的男子只能娶冷家的姑娘，那便是近亲繁衍。近亲繁衍，这对于后代的影响，冷家自然不会不明白。

大嘴也感觉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憨笑道：“嘿嘿～也是哦～”

“不过……”墩子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我们冷家的女孩子只要出嫁了，便会自动失去冷家人的身份，自此之后，冷家的一切事务便与她们无关。”

“哦～原来是这样。”大嘴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那照你的意思，冷月灵要是嫁给了外姓人，就等于自动失去当家的身份了？”

墩子看了一眼大嘴，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看了墩子的表情，大嘴自言自语道：“看来是只能嫁给你们冷家的男人了。”

“冷家同族是不能通婚的！”墩子冷冷回了一句。

不能嫁外姓人，又不能同族通婚，这无疑意味着，冷月灵当上冷家当家，便等同于选择了孤独终老。

大嘴瞪着眼睛看着墩子，吃惊道：“你的意思……冷月灵岂不是……”

墩子点了点头，脸上再次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大嘴开始同情起冷月灵来：“你们……你们冷家也太……太不近人情了……”

“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们只能遵从！”

墩子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也是为什么，冷家一直都没有女性当家的原因所在。一来，像当家这般能力技压全族的女性，冷家从未出现过。二来，也是为了她们今后的生活考虑。”

停顿了片刻，墩子语气低沉道：“可现在，为了整个家族，我们没有选择，当家也没有选择。她只能背负全族，哪怕这份重担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也太过残忍。”

大嘴听了墩子的话，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冷月灵。

彼时，冷月灵的背影在大嘴眼中，第一次显得那么高大，甚至是多了一份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