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刘村村中央祠堂。
第一次来这里的曲志刚,在庄寨镇方刚同志的介绍下,与秦家老太爷亲切握手。
旁边,曹安堂笑着将一杆枪递到秦长剑的手中。
“秦长剑同志,我要谢谢你,谢谢你那天关键时刻救了我。”
秦长剑听到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经过刚才的介绍,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县里的生产处主任,但他就是想不到那天被全村人当成贼的家伙也是这位。
“曹主任,那天……”
“没错,那天那个人就是我。实在不好意思,让各位秦刘村群众的生产生活受到影响了。但没办法啊,我一个外人要想进秦刘村,不弄点伪装潜伏,真不好进来呢。”
曹安堂是笑着说出这番话的。
可在场的秦长剑和秦家老太爷,还有不少已经闻讯赶过来的老秦家人,脸都挂不住了。
秦刘村是什么地方?
说白了,就是个烧砖制瓦的地方,结果这些年让刘长河给整得好似龙潭虎穴一般。他们老秦家人外出,别人都是躲着他们走。无辜受到牵连不说,那天还差点连这位县里的领导都给伤到了。
幸亏是没事,要是真出了事,整个秦刘村谁能担待得起。
秦长剑握着那杆枪一时语塞,秦家老太爷主动走过来使劲握着曹安堂的手。
“同志啊,让你受苦啦。俺们村可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啊,俺们也是追求积极的劳动群众,可从来没想过要脱离集体的。”
“秦老太爷,我知道。那天在这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放心吧,不会闹误会的。”
很是融洽的交流场面,让曲志刚有些意动,迈步过来,伸手拍拍曹安堂的肩膀。
“安堂同志,怎么没闹误会。来之前,我听你汇报的那些,还以为咱这趟秦刘村之行,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呢。这不是都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情况绝对不是这么回事。
眼前挺好的,那是因为有个不好的关键人物还没来呢。
不等曹安堂回应曲志刚,祠堂外人影绰绰,又是一群人结队而来,为首的那个,正是刘长河。
曹安堂赶紧侧头朝曲志刚介绍一声。
后边生产处的其他办事员,还有几位派出所的同志,齐刷刷前一步,站在了曲志刚的左右。
里面的人,全都看着外面。
外面往里走的刘长河,目光投向这边,脸挂着微笑,这心里就跟翻江倒海似的。
尤其是刘瓜贴着他耳朵边说一句,那个曹安堂就是那天偷偷进村的贼,他哪能不知道那天追去镇,是曹安堂和方刚合起伙来骗了他。
只是,现在才知道真相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单看秦长剑手抓着的那杆子枪,就知道那天的事已经不算事,关键得看今天怎么整。
进祠堂的这十几步,刘长河的心思转了好几道弯,等真正踏进祠堂正厅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突然变成个苦瓜状,抬手指点曹安堂。
“曹主任,你可把我给坑苦了啊。你说你那天来就来吧,咋还闹得跟做贼一样,连带着方书记都骗我。这还把我当成值得信任的革命同志了吗,还能不能让我全身心投入到革命工作当中啊。”
刚一见面,就是恶人先告状,指责曹安堂,还带捎带方刚,刘长河明摆着是不想让大家好好交流了。
这边人群中的曲志刚眉头一挑,算是看出来整个秦刘村最难缠的人是谁了,压低声音一句急语:“安堂,你最了解情况,你来应对。”
说着话,曲志刚带动身边众人主动后退半步,算是将曹安堂推到了主导地位。
曹安堂自然明白,事是他闹起来的,当然也要他来平。
迎着刘长河走过去两步,朗声笑道:“刘长河同志,你这话说的欠妥当啊。我不信任你,你就不能全身心投入到革命工作中来了吗?那你是给我工作的,还是给组织、给群众工作的?”
“呃……”
刘长河卡壳了。
他本想着恶人先告状,占个风,全没想到,曹安堂一句话就怼的他哑口无言。
整个人僵在原地,进退不得。
曹安堂却是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笑着说道:“长河同志,那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可也是事出有因嘛。要不咱问问你旁边这两位年轻同志,那天是怎么对待我这个县生产处主任的?”
目光转动,落在那俩愣瓜青年的身,那俩小年轻当时脸都绿了。
开玩笑吗,守着这么多人当面对质,难道要说他们把人家县里的领导给骂了一顿?
“曹主任,我们错了,那天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刘瓜那小子反应迅速,张口就是道歉话一连串说出来。
旁边刘长河心里这个气啊,
臭小子一主动认错,这不是直接让他们这边落了下乘。
曹安堂才不管刘长河多么崩溃,伸手拍拍刘瓜的肩膀。
“嗯,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的,那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你说呢,刘长河同志?”
“我……”
刘长河刚张嘴,那边的方刚冷不丁来了一句:“刘长河,曹主任大人大量原谅你们了,还不赶紧谢谢曹主任,你想什么呢?”
方刚说话,无数目光汇聚在刘长河身。
刘长河真是满心的憋屈。
明明是他受到了欺骗,到最后还要感谢骗他的人,还有没有地方说理了?
使劲咧开嘴,弄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谢谢曹主任。”
“不用谢,应该是感谢刘长河同志你,让我更清楚认识到秦刘村的情况啊。那天,我可是在这里完完整整听了秦柳两大家的群众,都在这商讨什么呢。”
这话一出,对面的刘长河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了。
刚才光想着占据主导地位,来就要给曹安堂一个下马威,可怎么就忘了,既然曹安堂是那天来的那个人,就一定知道他在这说过什么话。
那些话可没有一句是他该说的、该让县里生产处听到的话啊。
怎么就那么蠢的,非要用那天发生的事情打开话题呢。
刘长河要被自己的聪明反被聪明误给蠢哭了。
而曹安堂根本不给他调整心态的机会,主动后退一步,抬手一指周围。
“来,刘长河,正好今天还是在这里,咱秦刘村全村人也在,你把那天你在这说的话,再说一遍好了。让我们生产处和县派出所的同志也听一听,知道知道你是怎么做工作的,好不好?”
“我,我……”
刘长河在这我了半天,硬是说不出半个字。
曹安堂的目光变得犀利许多。
“怎么了?你说不出来了?那好,先不说那些,就说说你这些天是怎么宣导互助合作的吧。你没忘记,你那天可是亲口承诺过,如果不能动员秦刘村的群众去参与合作,就主动让贤的话吧?”
“我没忘!”
刘长河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那天之后,村里人已经不再把他当回事,否则也不会闹到老刘家全体推翻他这个当家人地位的地步。
真要是今天连村子生产负责人的职务都没有了,试问还有谁会主动站在他这边。
“曹主任,我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动员工作。只是老秦家人他们不听我的,尤其是那个秦长剑死活不同意参加互助合作。问题在他身,不能怪我吧。”
急中生智,甩锅给秦长剑。
他也不等那边的秦长剑反驳,继续说道:“秦家砖瓦匠我最熟悉,他们要不要去参加互助合作,也只有我能说的通。曹主任你就是换人,也换不出来个能比得我的。另外,我还会有立功表现,曹主任你不能对我这个即将立功的同志有任何惩罚。”
一番话,引来在场所有人疑惑的目光。
始终掌控着主动局面的曹安堂,也不由得愣怔了下。
片刻的沉寂,还是不远处的秦长剑一句话打破僵局。
“曹主任,您别信刘长河的,我们老秦家要怎么做,是我们自家的事,轮不到他刘长河做决定。”
这就是秦长剑的意思,无论老秦家是否会去参加互助合作,终归是他们老秦家内部的决定,真轮不到刘长河来主导。
曹安堂回头看过去,朝秦长剑虚压了两下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直视刘长河。
“刘长河同志,你先说说,你准备要有什么样的立功表现。”
刘长河笑了,等的就是这句问话。
“曹主任,县里供销社出乱子了,不是吗?供销社收去的好多残次品,尤其是砖瓦,那都没法用的。这对县里供销社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我有办法弥补供销社的损失。我们秦刘村的秦家砖瓦名声赫赫,只要拉出去,定价多少都有人要。我做主了,现在村里的所有存货都无偿捐献给供销社。曹主任,您说,我这算不算是立功?”
刘长河的腰杆挺直了,自信的笑容也浮现在脸。
身为一个生意人,最懂得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用现在全村好久都卖不出去的存货,换来个立功表现,巩固他的生产负责人位置,再好不过了。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份功劳,无论之前犯过多少错,那都可以一笔勾销。
这半个月来,刘长河为了这事谋划许久,终于到了定局的时候。
哪怕曹安堂带这么多人来这里,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可终究改变不了供销社需要他支持的局面。
这就是他的依仗。
尤其是看到曹安堂和那边生产处的众人一直在做眼神交流,他就越发相信,局面扭转了。
没有他,就是不行。
说实话,刘长河的这种决定,曹安堂完全没想到。
曲志刚不了解详情,但也明白,如果能有大批量的秦家砖瓦捐赠,一定可以扭转供销社现在入不敷出的困境。
可问题是,他们气势汹汹来,首要任务是处理刘长河,却要因为这家伙一句话,改变了初衷吗?
现在改变,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以后呢,以后岂不是要整个供销社都被刘长河牵着鼻子走。
似乎有些为难,但曹安堂的一个眼神,让曲志刚意识到还有转机,默默点下头,示意还是曹安堂做主处理。
得到准许,曹安堂才扭头回来,深吸了一口气。
“刘长河,你刚才说的事情,是你一个人的决定,还是整个秦刘村的决定?”
“曹主任,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的决定,实际就是整个秦刘村的决定。老秦家只管烧砖制瓦,不管我们怎么卖。那些存货都是以前的,该给他们的工钱,我早就给了。至于我们老刘家这边,我现在还是老刘家的当家人,我这么决定,谁也不会有意见的。”
刘长河仰着头谁也不看,一副天大地大也比不他在秦刘村最大的架势。
曹安堂则是环视周围,暗暗心惊。
老秦家人沉默,那是因为砖瓦怎么卖不归他们管。
而老刘家这边所有人沉默,那分明是意味着以刘长河马首是瞻。
曹安堂是真的不知道还有当家人这种设定。
如果刘家全体都听刘长河的,那这次来,要动员刘家人去供销社的工作也不可能完全避开刘长河了。
一旦避不开,这工作还不如不做。
天知道,要是刘长河主导了供销社的代销,那会引发什么样的变故。
巨大的难题摆在面前,曹安堂也开始犯难了。
拖着下巴沉思了好久,慢慢抬头,轻声道:“刘长河,你说这次要无偿给供销社捐献砖瓦。那下一次呢?总不能每次都要无偿捐献吧?”
“那肯定不能啊。曹主任,我们老刘家人也是要吃饭的。我只能向您保证,以后秦家砖瓦只卖给供销社。不过,您也得给我个保证,那就是对于秦家砖瓦的定价,不能和外面那些普通砖瓦一个样。毕竟,这砖瓦什么价,也是关系到老秦家人的生活的。不能因为革命工作就损害群众的利益吧?”
兜兜转转到最后,刘长河想要的,还是他最初的那种诉求。
就是要抬高秦家砖瓦的价格,从中赚取利益。
可以想见,往后的时日里,只要供销社还需要秦家瓦,那么花多少钱,就得全看刘长河的脸色。
整个祠堂都安静了。
曲志刚低头沉思,已经在权衡利弊。不管怎么看,这事始终是利大于弊,毕竟,供销社需要好的手工业产品延续下去。只是被这个刘长河把住命脉,很是不甘。
秦长剑那边想说话,却被秦家老太爷拦住。说到底,老秦家人靠手艺吃饭,既然要吃饭,那还是能多得到点更好。刘长河现在做的事情,对他们有好处。不适合唱反调。
老刘家众人面面相觑,齐刷刷看向刘家老太爷。刘老太爷缓缓摇头,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且看刘长河到底能不能争取下来。如果能争取,那老刘家人也不着急谋新活路了。
所有人都是各有思量。
而此刻真正能决定结果的,便是曹安堂。
毫不夸张的说,曹安堂接下来做出的决定事关供销社的存亡。
办好了,供销社就是全县手工业社会主义改造之下的丰硕成果。
办不好,供销社便是继续入不敷出,甚至有可能名存实亡。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曹安堂,看着他在祠堂中间来回踱步。
唯独只有刘长河脸挂着淡淡的微笑,压着心中的兴奋,等曹安堂主动向他低头。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曹安堂突然停下脚步,抱起来双臂,微微侧头看向刘长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牵动着一起看过去。
“刘长河,你今天去过县里吗?”
打死刘长河,不对,打死这里所有人,也是谁都想不到曹安堂思考了那么长时间,竟然问出来这么个毫无关系的问题。
刘长河很懵啊,下意识摇摇头:“没有啊。”
“那你今天去过哪?”
“我哪都没去啊,就在村里。”
“谁能给你作证?”
“这村里老刘家人都能给我作证的。不是,曹主任你问这个……”
“你闭嘴!”
曹安堂陡然间的严肃呵斥,让刘长河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曹安堂在祠堂中间站定,面朝秦刘村所有村民,震声问道:“各位秦刘村的乡亲,我问问大家,今天有谁去县里了。请去过县里的同志站出来。这关系到老秦家能不能互助合作,老刘家能不能在供销社另谋生路,希望大家不要隐瞒。”
单纯的一句话,惹来所有人疑惑不已。
大家也听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也实在不明白曹安堂什么意思。
但老刘家不少人还是下意识看向了刘瓜那边。
刘长河倒是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想拦一下刘瓜的,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刘瓜满是欣喜地前一步,这辈子第一次当关键人物的兴奋,让他大声喊道:“我!报告曹主任,我今天去县里了。”
“哦?你叫什么名字?”
曹安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是很有感染力的笑容,让刘瓜也跟着憨憨笑起来。
“报告,我叫刘瓜。”
“刘瓜同志,你在秦刘村是什么身份,有没有职务?”
“我是秦刘村的民兵队员,专门负责保卫秦刘村群众安全的。”
“嗯。那刘瓜同志,我再问你,今天去县里,就你一个人去的吗?”
“没错,就我一个人去的。”
“去供销社了吗?”
“去啦。”
“去供销社干什么了?”
“我去……”
刘瓜卡壳了。
刘长河脸色变了。
所有老刘家人这一刻竟是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和刘长河、刘瓜他们拉开了距离。
曹安堂脸的笑容被严肃取代。
“说,你去供销社干什么了!你,一不是运送产品的小手工业者,二不是生产处的在册工作人员,供销社是你随随便便就去的吗?我有理由怀疑,你居心不良,妄图刺探供销社工作机密,试图破坏互助合作良好工作局面。你承不承认?”
这番话出口,刘瓜都要吓死了,好吗。
“我,我没有。”
“你没有?刘瓜!你身为秦刘村的民兵队员,主要职责就是坚守岗位保护秦刘村的群众生命财产安全,除非有级命令,不得擅离职守。你为什么偷偷摸摸跑去县里供销社?是你自己的个人行为,还是有人指使你去的?是谁让你去的?”
“我……”
“说!是谁!”
曹安堂前一步,直视刘瓜,直把对方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伸手就去抓刘长河的胳膊。
“长河叔……”
刘长河也要吓死了啊,不等刘瓜说出后面的话,猛的一甩胳膊。
“刘瓜,你想清楚再说话!”
刘瓜最为依仗的长河叔这一刻放弃他了,也不等他找到其他可以提供安全感的人,曹安堂再次前一步,几乎都要脸对脸的距离盯住他的双眼。
“刘瓜,是不是刘长河让你去县里的?”
“是,不是!我……”
刘瓜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刘长河心跳加速,猛然把刘瓜往后一扯。
“刘瓜,你小子偷偷跑去县里,怎么不告诉我,真是气死我了!”
简单的一声训斥,随后扭头看向曹安堂,急声道:“曹主任,刘瓜擅离职守,我会教育他的。咱……”
“别说咱。刘长河,我和你不是咱。”
曹安堂直接打断刘长河掩饰的话语,但双眼已经定位在这家伙的身。
“刘长河,你说你不知道刘瓜去了县里是不是?”
“是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县里供销社出问题的?”
“我……”
刘长河也崩溃了。
“你没去过县里,也不知道别人去县里,你是怎么对县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供销社出现货品滞销,这事只有生产处的同志和原供销社工作同志知道,这是生产处的工作机密,你又是从谁那里得知的?还是你安排了人潜伏在供销社,刺探情报?”
“我没有。我是听刘瓜告诉我的。”
“刘瓜告诉你的?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说你不知道他去过县里?刘长河,你还有没有句实话?给你一分钟时间,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供销社出状况的。”
话音落下,曹安堂后退回去。
在场所有人这一刻好像都忘记了呼吸一样,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曲志刚目光闪烁,止不住地朝曹安堂点头,连那几位派出所的同志,都是冲着他暗挑大拇指。
一分钟时间很长吗?
根本不长,对于思想混乱的刘长河来说,那就是眨眨眼的功夫。
“好,一分钟时间到。刘长河你能说清楚吗?”
“我……”
“说不清楚是不是?那好!刘瓜擅离职守,秘密潜伏供销社,刺探县生产处工作机密,意图不明,身份可疑。麻烦几位派出所的同志,把他带回去好好审讯。”
早有准备的派出所同志齐刷刷前,拿出手铐直奔刘瓜。
刘瓜人是有些愣瓜,可还没傻到分不清楚好赖的地步,当时就高举双手大声呼喊:“我招,我全招,是刘长河让我去的县里,也是他指使我收买其他人,专门把残次品送去供销社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哪怕是从头到尾掌控了局面的曹安堂也有些发懵。
这还能有意外收获的吗?
无数目光聚集在刘长河的身,不等谁做出下一步反应,刘长河一脚踹在身边刘瓜的后背,使其撞开几位派出所的同志,一个转身,撒腿就跑。
“抓住他!”
曲志刚一声怒吼,整个秦刘村又一次陷入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