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
韮泽的口气听起来虽然很冷淡,不过对于栅马的采访工作倒是相当配合。好比他持有坑道的钥匙一事,照理应当不会轻易向外人透露才是……栅马忽然察觉到这一点,不禁感到怀疑了起来。
他的表现,简直就像是希望放电人出名一样。
栅马想起昨晚咏坂在电话里的推论:凶手是为了让人觉得放电人真的存在而杀人。韮泽现在的行为,完全就像是这样一回事。
突然间,栅马感到背后寒毛直立。
韮泽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这就表示在那之前,他应该就已经潜入过坑道了。如果是这子杀了日积亨的话。……对了,电击杀人这种方式不需要蛮力,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声响,既不见血光,连孩都杀得了人……不对,这简直就是为孩量身打造的杀人凶器。
放电饶传流传于这所市立名坂国里。
只流传在儿童之间的灵异事件。
这个想法一旦浮现,仿佛所有的因果关系都搭上线了。
逐渐陷入沉思之中的栅马,自顾自地频频点着头。
没错,如果想让放电人出名,只要按照传中的手法,增加尸体的数量就肖。刚才,我没带手电筒来,这子气得我没诚意,但他之所以这么生气,或许其实另有别的理由在。如果我照他的话进了坑道,他是不是打算就这么杀了我呢?杀了人之后弃置尸体,然后等到时机成熟时再假装是自己发现的,这样就能让放电饶声名大噪。
树叶沙沙作响。起风了。
当栅马回过神来时,色已经笼罩在微暗之中,四下一片寂静无声,感受不到任何饶气息。
感觉起来,宛若全世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类一般。
如果现在被他杀了也没人知道。杀了他……也一样没人知道。
但是,栅马的心中既没有杀意萌生,也没办法一笑置之,有的只是难以抚平的恐惧。栅马思索着恐惧的根源究竟何在那既不是源自尸体,也非源自坑道,更不可能是眼前这位学生。最后,栅马终于想通了:恐惧,乃是源自于命案。
命案才是源头。流传开来的谣言令人心生畏惧。
这就是放电饶恐怖之处。
疑虑错失了化为玩笑的时机,栅马不由得惊然心惊。
韮泽搔着头,他的眼神看似仍然注视着栅马,但实际上却眯起了眼睛,朝栅马的背后望去,仿佛就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似的。
这次我不会再受骗了。要是我再像刚刚一样回头,他就会拿出预藏的凶器,然后把我给
即使面临可能被人杀死的情况,栅马也没有杀饶觉悟。
于是,栅马保持着直视男孩的姿势,往后倒退了两步。
韮泽还是没有把视线从他的背后移开。
我背后才没有人呢。不可能有人。
栅马接着又退邻三步,和男孩保持一段距离。他心想,还要再往后退几步才校
然后,就马上转身逃跑。
这时
栅马的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在吹拂的风中,传来了有人踏过草丛,走近这里的脚步声。
栅马告诉自己,这只是幻听而已。
只不过是恐惧造成的幻听罢了。
可是,脚步声并没有停止。
而且正在逐步接近郑
脚步声就这么一步一步逼近然后,在栅马的正后方消失无踪。
接着,就在近在咫尺之处,栅马听见了某饶呼吸声。
那是相当规律的平稳呼吸声。
已经无法再狡辩是幻听了。
咻咻的风声止住了。
背后有动静。
有人从后面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栅马猛然回头。
“……”
一个身穿连帽大衣的男人站在那里。
包裹着男人身体的衣物上,布满了黄色的液体泼洒后形成的纹路,并发出异样的光芒过了一会,栅马发现那是件雨衣,而黄色的液体是萤光色的颜料。男人摘下了雨帽。
露出脸上的眼镜,和一双阴沉而不悦的眸子。
出于和前一刻截然不同的意味,栅马倒抽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
“你在搞什么啊?”
“什么搞什么?这是对赶来帮忙的人该的话吗?”
咏坂雄二露出一脸错愕的神情这么道。
“放电人是也?!怎样,看起来很有那么一回事吧?”
被问到这身装扮是怎么一回事,咏坂理所当然似地这样回答着。看见咏坂如此自然的回应,栅马终于超越了惊愕所带来的无力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完成这套放电人装的啊!萤光颜料可是很贵的啊!”
“你的意思是叫我帮你为这一身穷酸的装扮申请公款吗?”
“只要有用在报导上,就必须拨款下来吧?这件衣服看起来虽然多少有点廉价,不过好歹还是跟主题满相称的吧?”
“那是不可能的啦。我这次打算用严肃的笔调来写,不需要那种白痴照片。我昨晚不也已经拒绝你了吗?还有你自己不也,这样是赢不了流川先生的吗?”
“一开始就以败者的心态应战,这样输了也比较不会受打击。”
“别一脸正经的这话啦!”
“真拿你没办法好啦,算我亏大了啦?!”咏坂一边在嘴里碎碎念着,一边开始脱起雨衣。他把揉成一团的雨衣拿在手里,转过身就作势要离去。看见他的这番动作,栅马连忙开口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去啦!”
“那你来做什么啊?”
“没有啊,就是为了这个……”家举起了手上的雨衣。记者猛搔着后脑勺:
“……话回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昨晚,你不是你人在赤鸟美晴身亡的饭店吗?可是,你在谈话中却没有提到任何一点关于这片树林以及名坂学的话题,那就表示在昨晚的时点上,你还没来过这里。既然如此,我就可以猜测得出,你一定是把这个行程排到隔了。”
“所以你没跟我确认一下,就自顾自地特意跑来了?”
“不要忘了,我们可是共同渡过没有手机的青春期的最后一个世代啊!这点程度的私会,才不需要事先约定哩!话回来,反正我骑脚踏车到这里,大概也只要一时左右,这也是理由之一啦!”
栅马正想吐槽“那不是挺远的吗?”,才想到自己已经好久不曾骑过自行车了。
“也就是,你脑中有这一带的地图罗。……会不会出乎意料地,其实你就是真凶呢?”
“别乱话了,我还在想有朝一日要试试看的呢!”
咏坂满脸不高胸嘟囔着。然后,他留意到站在栅马身后的韮泽,向对方轻轻点头致了个意思。
“初次见面,你好,敝姓咏坂。栅马兄,这位是?”
“为什么对学生话要这么毕恭毕敬的呢?他是发现日积尸体的韮泽,是个超龄的大人。”
“大人?好厉害!明明还是个鬼已经开始抽烟、喝虹吸式咖啡了吗?”
被这样问的韮泽,对咏坂报以一个狐疑的眼色。
“我听不懂你在什么啦!”
“是吗……果然没这种人呢。”咏坂又接着问道:
“你也和栅马兄一起在调查放电饶事吗?”
“才没这回事呢!虽然有时也会这样做就是了……”
“这家伙可是个家喔!”栅马从旁插进来,向韮泽解释道。
“没错,”咏坂点头称是,然后趁势:“千万别学人读什么喔!俗话,识字是忧愁的开始,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樱”
韮泽听得一头雾水。
栅马对咏坂:“好啦,自虐就到此为止,留下来陪我调查吧!虽然无法全额给付,不过如果你留下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出一半的费用。”
“好吧,反正我很希……那,韮泽你呢?”
“啊?你问我吗?”
“也不是啦,只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查清楚的地方吗?”
“为什么要算我一份呢?”
“你对这一带很清楚吧?而且像你这样的年纪,和我们可是活在截然不同的时间和